难得有情郎_程筱禾【完结】(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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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氏,你明知你那孩子并非谢广之子,却有意混淆真相,陷害旁人,本官念在顺子年幼丧父,身旁不能没有母亲照顾,便不将你收监,但你欺瞒朝廷命官,此罪仍不可恕,本官就罚你二十大板,你可心服?”

  “大人,民妇…民妇…”方氏嘴唇哆嗦着,只说不出话来,她的目光看向谢广,就见男人伸出胳膊,将秦小满揽在怀中,她看在眼里,只觉得又羡又妒,一颗心绞来绞去,终是移开了目光,刚低下头,就有泪珠滚下。

  见方氏不再吭声,显是已愿受罚,许成匀看向方家三子,对那方大成开口;“至于你们三兄弟…”

  “大人,这不gān糙民的事,糙民也是被陈方氏给骗了啊…”不等许成匀将话说完,方大成已是按耐不住的开了口,他的声音带着轻颤,连之前一口一声的“舍妹”都不喊了,直接唤起了陈方氏来。

  方氏面色如雪,听得兄长的话,仍是一语不发的跪在那里,双眼无神,一夕间苍老了几岁。

  许成匀委实见不惯方大成这种甫一遇到些事,便六亲不认的人,他皱了皱眉,道;“你们兄弟三人去谢家寻滋惹事,这件事,本官还不曾与你们清算。念在你们兴许是不知者不罪,被方氏欺瞒的份上,本官就放过你们,倘若日后你们兄弟再敢去秦家村生事,本官定不轻饶。”

  许成匀清越的声音听在耳里,只让人无法辩驳,方大成垂下目光,连连称是,直说日后再不敢去秦家村,更不会再找谢广的麻烦。

  “大人,糙民还有一事,恳请大人能为糙民做主!”

  就在此事尘埃落定时,一道悲愤的男声响起,让人吃了一惊。

  许成匀的目光越过众人,最后落在陈阿彪身上,“陈阿彪,你有何事要本官为你做主?”

  “大人,是糙民的胞弟。”陈阿彪跪了下去,向前挪了几步,对着许成匀道;“大人,小民的胞弟陈阿奎死的蹊跷,恳请大人彻查!”

  听得这阵动静,原先一直木怔怔的方氏浑身一震,整个人都好似活了过来。

  “哦?”许成匀面露不解;“本官只知陈阿奎得了急症身亡,此事莫非还有蹊跷?”

  “大人,小民胞弟正值盛年,多年来小民虽不曾回乡,可也知道胞弟身子健壮,又怎会无缘无故的染上急症?小民听闻,阿奎自染病,到身故,不过区区几日的功夫,小民不知究竟是何急症,能如此厉害,几日便会夺走一条人命?”

  听得陈阿彪的话,许成匀的脸色渐渐变得严峻起来,他看向了方氏,道;“方氏,陈阿彪所言,可否属实?”

  方氏没有做声,只点了点头。

  “那当着本官的面,你便细细告诉陈阿彪,陈阿奎究竟得的是什么病,如何起的因,用的什么药,一五一十,全说个清清楚楚。”

  “大人,此事不必再说了,陈阿奎,是民妇…害死了陈阿奎。”

  一语言毕,众人面色无不大变,秦小满没有忍住,“啊…”的一声喊了出来,谢广见她害怕,将她揽的更紧。

  方氏的余光瞧见了这一幕,心如死灰,怕也不过如此。

  “你…你这毒妇,果真是你下的手?你好狠的心肠!”陈阿彪听了方氏招供,一腔悲愤哪里能忍,作势便要起身向着方氏扑来,被衙役死死拉住。

  方氏对陈阿彪视若无睹,她盯着地砖,幽幽的开口;“这些年,陈阿奎从没把我当成人看,我在陈家过的日子,还不如一只牲口。”

  “正因如此,你便谋杀亲夫?”许成匀声音低沉,bī问道。

  ☆、078章 谋杀亲夫

  方氏垂着眼睫,摇了摇头;“他这些年,不是打我,就是骂我,就连我怀着顺子的时候,稍有不如意,他也是对我拳打脚踢,我知道这是我的报应,是我当年对不住谢广,老天给我的报应。”

  有句老话,叫“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谁都明白,方氏这一招供,是要杀人偿命的,是以听着她诉说往事,就连许成匀也没有喝止,只由着她往下说。

  “我从没想过要杀他,他再不好,也是顺子的亲爹,是我男人。我只盼着,等顺子成人,他的年纪也大了,说不定就会对我好一点,这日子,也还有个奔头。”

  方氏微微撑起了身子,说完这句话,她的目光却是向着谢广看去。

  秦小满心头一紧,她说不清方氏的眼神,只觉得她盯着谢广看时,眼珠子里有悔,有恨,有心酸,也有不舍。

  “这些年,我的心早就死了,自个都不知自个过得是什么日子,我是真被他打怕了。直到那天,我跟着他去绥河镇为叶家的小公子办酒席,没成想,竟让我瞧见了以前的男人。”

  这个男人,自然说的是谢广。

  方氏看着谢广的眼睛,有浑浊的泪水从她的眼眶里涌出,眼前的这个男子,这个搂着旁人的男子,本该是她的啊!他的怀里,本应搂的也是她,是她鬼迷心窍,将原先属于自己的福气,全给了另一个女人。

  “当初我嫁给你时,的确是我不懂事,我总觉得你是孤儿,从小没有父母,我心里瞧不起你,总觉得自己嫁给你委屈了,就想要你顺着我,事事听我的话,可其实,我…我心里对你…”

  “臭婆娘,还不速速招供,你究竟是如何害死阿奎,谁耐烦在这里听你这些不要脸的破事!”陈阿彪被衙役拉扯着,动弹不得,只对着方氏破口大骂。

  方氏无声的看了他一眼,又将脸面转了回去,继续看向谢广。

  “你被朝廷征去当兵,我只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我是真不想做寡妇,才会和你闹,让你写了和离书。可我回家就后悔了,那也没法子,爹妈第二个月就把我嫁给了陈阿奎,我是真悔啊,若是当年我真能怀了你的孩子,说什么,我也会等你……”

  方氏说到此处,声音越发哽咽了起来,声泪俱下的样子,竟也十分可怜。

  “在绥河镇,我瞧见你和你身边这个小媳妇,我好恨呐!是我鬼迷了心窍,十年前离开了你,十年后听说你跑马帮赚了大钱,又看你对新媳妇那样好,我这心就活了,就寻思着,若能回到你身边,再给你做媳妇,那该多好……”

  方氏抹了把泪,接着说道;“那晚我和陈阿奎与叶家算过工钱,回家后,陈阿奎喝多了酒,什么也不说,拉起我们娘两就是打,我被他打的鼻子流血,顺子也让他薅了一把头发,我眼瞅着这日子实在是没法过了,顺手拿了个陶罐,往他头上砸去。”

  “阿奎就是这样被你害死的?”陈阿彪眼低通红,呵斥道。

  “不,”方氏摇头,继续道;“陈阿奎只是被窝打晕了过去,没多会就在地上打起了鼾,我和顺子浑身发抖,等他醒来,还不知要怎么折腾我们母子。我不知是从哪下的决心,把顺子哄进了屋,自个将陈阿奎搬上了chuáng,我守了他半宿,不等天凉亮,我就用被子…把他给捂死了。”

  “你这个毒妇!”陈阿彪手指着方氏,指尖不住的颤抖,厉声道:“阿奎虽对你不好,可也罪不至死!你好毒的心肠!竟将自己亲丈夫给活活闷死!”

  “我将陈阿奎害死后,也没觉得害怕,对外只说他喝多了酒,在路上又染了风寒,得了急症,到了天亮,我还去城里给他抓了药,就这样撑了两日,尸身实在是搁不住了,我带着顺子哭了起来,村人才知道,陈阿奎死了。”

  “难道村人就不曾起疑?”许成匀问。

  “没有,”方氏声音轻飘飘的,仿似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一般;“各家过各家的日子,陈阿奎脾xing不好,与村邻也不大来往,又没啥亲戚,我请了人,给他打了棺材,送下了地,那些人都是只要有银子就行,谁会管你人是咋死的,哪怕就是个活人,他们拿了钱,也照样会把人给埋了。”

  许成匀没有在说话,只闭了闭眼睛,这个案子,本以为不过是民间一起寻常的家事纠纷,没成想不仅牵进了德妃,竟还扯出了一桩命案。

  “毒妇,你不过是瞧着先前的男人有了出息,阿奎就成了你的绊脚石,还说顺子是旁人的孩子,你还要点脸不要?”陈阿彪脸庞涨的通红,若不是衙役拉扯着,恨不得上来揍一顿方氏,才解恨。

  方家兄弟遭这变故,早已是愣在了那里,半晌都没有回神。

  “二妹,你和哥哥说实话,那陈阿奎,真是你害的?”许久,方大成才回过神来,对着方氏小声开口。

  方氏点了点头。

  方大成的脸面顿时比死人还要难看,他的双腿颤了起来,两股战战,向着许成匀不住的叩首;“大人,这事可和咱方家无关呐,咱们家谁也没想到陈方氏竟然敢杀人啊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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