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蘅上前说:“昭南,没事吧?”
李昭南双手忽然重重拍在桌案上,愤恨说:“孙如妍,她究竟有什么魅力,能令这些人对她这样忠心?死也不说?”
芷蘅一惊,道:“许并不是忠心也说不定,也许……会有什么把柄握在她手里。”
李昭南一怔,回头看着他,似乎恍然一般,目光一烁。
“昭南,你莫要太多心了,我觉得令这些人如此守口如瓶,绝非一个女人可以做到的,该有别的事qíng。”芷蘅看着他,李昭南点点头,“朕要去一次天牢。”
“昭南,江姑娘……”芷蘅一句话,李昭南站住身子,望向偏堂,目光忽然哀哀,“今日此人去内殿未见江沄,对方一定便会知道江沄已死,明日,便令江沄……以皇后之礼下葬卿明山!”
……
凤髻金泥带,龙纹玉掌梳。走来窗下笑相扶。爱道画眉深浅入时无?
弄笔偎人久,描花试手初。等闲妨了绣工夫。笑问鸳鸯两字怎生书?(1)
烛光瑟瑟,与风摇灭。
那一抹红颜终究难挽……
……
鸳鸯怎书:出自欧阳修《南歌子》
凤髻金泥带,龙纹玉掌梳。走来窗下笑相扶,爱道画眉深浅入时无?弄笔偎人久,描花试手初。等闲妨了绣功夫,笑问鸳鸯两字怎生书?”
心中有数
天牢中,昏黑cháo湿。
赵元峰与刚刚被关押进来的付新见牢门大开,分别一惊,付新身上无力,更有刺痛入骨入心,他几乎连眼睛都抬不起。
而赵元峰还是qiáng撑着昂着头,见李昭南来也不行礼,李昭南目光yīn沉望着赵元峰:“赵元峰,朕知道,你有把柄握在孙如妍的手里,是不是?”
赵元峰一惊,黝黑的脸色忽然煞白:“你……你说什么?我不明白。”
李昭南冷哼道:“你不明白?”
他挑挑眉,看向一边痛苦不堪,呻吟声声的付新:“看到了吗?他的样子。”
自付新进来,赵元峰便震惊了,付新瘫倒的样子,浑身奇痛无比的一声声大喊,令他毛骨悚然,虽然李昭南在,付新努力抑制着,可他嘴唇被咬出的血渍,分明昭示着他的痛苦。
“孙如妍不会保你。”李昭南说,“她也没有能力保你,而若是谁敢站出来为你们说半句话,那么……就证明和你们有牵连,呵,你想,你是不是死路一条?”
赵元峰心中大颤,李昭南的样子冷酷而yīn森,他的眸光仿佛是寒透的深渊,令人坠入便粉身碎骨。
“我不能说。”赵元峰的口吻松动。
李昭南冷冷一笑,不能说和不会说,有着明显的差异。
他已经动摇了。
李昭南便倏然上前一步,冷眸直刺赵元峰:“说了,朕给你活路,不说……”
李昭南自腰间拿出一枚金光烁亮的暗器,目光刺向付新:“他就是你的下场!朕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赵元峰吓得双膝一软,跪倒在地,连连磕头:“陛下,陛下开恩啊陛下……罪臣……罪臣不是不说,是不敢说啊,若是罪臣说了,罪臣的妻妾和孩儿……便……便全都没命了啊!”
李昭南身子大振,他殊不料孙如妍竟会有如此本事?她身在冷宫、疯疯癫癫,怎么可能在外翻云覆雨?
“你不说,朕现在就要了他们的命去,你信不信?”李昭南大声一喝。
赵元峰磕头说:“陛下啊,罪臣……罪臣的妻儿都中了一种迷香,若是不每天服用恪妃娘娘的解药,三个时辰内便会毙命,罪臣的女儿才三岁大,罪臣的儿子也只有七岁啊。”
杨芷菡!
江沄的话再次穿过脑海——不要小看了景林宫中无宠的恪妃!
李昭南暗自握紧双拳,冷声道:“就是如此,你便被她控制了?”
赵元峰神色一滞,不语。
李昭南指节作响,几乎咬断了牙根!
脑中轰然一响,不错,杨芷菡进宫不多时,可若是她与孙如妍联手,一切便都合理了!
可是……证据呢?
如今很显然,赵元峰只是知道杨芷菡而已,说白了,杨芷菡也是当了孙如妍的一柄剑而已,真正的幕后……还是孙如妍!
李昭南沉一声气,道:“她们还有什么计划?你可知道?”
赵元峰跪着不敢抬头:“罪臣实在不知。”
李昭南看向付新,付新目光一烁,嘴唇微微一动,似乎有话要说,李昭南心中一思,冷笑道:“付新,你可有话要说?”
付新点头,李昭南缓步走过去,看着他:“可是……朕……现在不想听了!”
付新一惊,李昭南冷笑连连,忽而转身而去!
付新突地大声喊一句:“陛下……”
再也发不出声音,那嘶哑的声音穿透牢狱,李昭南心中有数,一切胜负,只看三日后的那一场大婚了!
又是分别
江沄被追赐为嘉敏皇后,李昭南于太安宫为其举丧,輟朝七日,素食一月,发丧之日,率文武百官,护送江沄灵位出宫,进奉先寺。
一切都以皇后礼仪安葬,盛况空前。
而三日后,便将又是一场盛大的婚礼。
唐世言始终不解,为何李昭南要将婚礼与葬礼排得如此紧密。
并且才被素白覆盖了的宫宇,便顷刻换做一片喜红。
大婚当日,绚烂焰火,大朵大朵的,粲然绽放在浓如墨玉的天幕上!
光焰如云、流火如雨,彩烟如梦。
沉寂许久的宫廷,筝簧管乐丝竹声嚣,一派风流缠绵,早没有了之前的消沉与凝重。
可所有人的眼神都是异样的,李昭南才大葬了江沄,便为唐世言大婚,若说他对江沄深qíng,却缘何如此糙率?若说他对江沄无qíng,又如何会以如此高的规格大葬江沄?
唐世言与容嫣非立于大殿之上,李昭南与芷蘅亲自敬酒,容嫣非着一身大沅衣饰,而唐世言一身阿那勇士之服。
繁复的礼节下,李昭南一直紧蹙着眉,脸色凝重。
芷蘅望着他,总感觉心里不安,今夜好像会有很大的事qíng发生!
李昭南看向她,突地低声在她耳边低语一句:“等下发生什么事,你只管站在这里,不要动。”
芷蘅一怔:“昭南……”
“别问!今晚大婚过后,你便与北关爵夫人前去北冥!”李昭南的声音低沉却郑重。
芷蘅心里大震,眉心紧紧蹙在一起:“昭南,我不要……”
“别让我不安心。”李昭南一句之后,径直向龙椅走去。
芷蘅心里如同被厚重的云压抑着,她望着他的身影,那沉重的脚步下,似乎……踏着一层层的危机!
随时,可能掀起巨làng来!
有阿那使节奉上阿那圣水,要李昭南亲自洒在唐世言与容嫣非身上,李昭南对身边人吩咐:“接过来。”
身边走上一人,恭敬说:“是。”
那人一抬头,芷蘅大惊,这人……不是付新吗?
她看向李昭南,李昭南眉宇沉着,只见付新一转身,殿堂之下,便好像顿时噤声。
李昭南龙眸扫向殿下所有的人,挑唇冷笑,却不言不语。
付新一步步踏向阿那使者,忽然,大殿之内所有宫灯在一瞬间熄灭,殿下爆发出慌乱的喊叫声。
“怎么回事……”
“护驾、护驾……”
……
芷蘅心中大惊,黑暗之中,她才要动弹,却忽的想起李昭南的话来,他说,无论发生什么,她都不要动。
她止住脚步,僵直的站在当地。
黑暗自四面八方袭来,芷蘅紧紧攥住衣袖,到底是怎么回事?李昭南究竟……有什么打算?
突然,有人在她耳边低语:“皇后,跟我来。”
是容嫣非的声音!
芷蘅看过去,可殿宇的黑暗令她分辨不出,容嫣非拉住她的手说:“我是容嫣非,陛下要我带你速与北关爵夫人会和,北关爵夫人已在宫门外等候。”
果然是容嫣非没错,可是芷蘅颤声说:“不,昭南他……”
“皇后,别忘了陛下和您所说的话,快跟我走,不要打乱陛下的计划。”容嫣非手上用力,芷蘅跟着她向大殿下跑去,黑暗之中辨不清方向,只能凭着记忆找到殿门,芷蘅这才发现,殿门也是被关掩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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