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宁直起身笑了笑,“那好吧,你们自己多当心,这种地方……喝醉的漂亮女人很危险的。”
她转身往外走,先拿出电话打给池睿,然后又找到躲到外面停车场抽烟的梁沉:“我看俞小姐今晚喝了不少,你不如叫穆大哥来接她回去?她走了,你太太一个人在这儿也闹不起来了。”
…
乐言好不容易把程雯雯拉回卡座坐好,两个人都已是筋疲力竭,程雯雯只剩下无力而伤心的哭泣,一直拉住她的手说乐言你帮帮我,你帮帮我……到后来其实乐言也忘了到底有没有真的答应要帮她。
就算这一刻她醉糊涂了也还是知道自己现在还不能独立处理案子,只要池睿不想做的,她接了也是白接。可从感qíng上来说,她又是真的想要帮雯雯的。
池睿赶到来的时候,发现的就是两个醉得一塌糊涂的女人。
他简直觉得不可思议:“俞乐言!你怎么喝这么多酒,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gān什么呀,啊?”
乐言睁大眼睛,勉qiáng看清了眼前的人影,手指在他胳膊上使劲掐了一下:“池睿,是不是你?”
他被掐得啊地叫出声来,抽了口冷气没好气地回答:“当然是我,不然难道是鬼?”
乐言傻笑了一下,整个人攀在他身上跌跌撞撞地站起来,凑近身道:“那就好了……我跟你说啊,我刚帮你接了一单case,是离婚争产的案子……很大牌的当事人,是真正的……真正的阔太太了。”
她离得太近,想要压低声音跟他分享秘密,实则还是嚷嚷着比谁都大声,酒气直扑而来,拂在他脸上,像是挠不到的痒。
他该觉得厌恶的,可实际也并没有。他只是觉得她这样有点傻气,就像生气时的她比温驯的她要生动真实一样,喝醉了的她也比平日里那个理智谨慎的俞乐言要率直可爱一些。
“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别告诉我你大半夜地跑到夜店来喝个烂醉是为了帮律所拉生意啊!我不求你那么上进,你别给我惹麻烦就行了。”无论他对这女人的观感有什么变化都不重要,眼下有更棘手的烂摊子要他收拾,“你现在还能不能走?我的车在外面,能走我扶你过去,先送你回家。”
到车上她会不会吐啊?他那倒霉的小跑好不容易修完、做好保养回到他手上……真是的,一个女人没事儿喝得酩酊大醉gān嘛啊?
他耐着xing子去扶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她要是完全不能走,他就把她硬扛到肩膀上运到车上去。她要是敢半路吐在他身上,他明天进公司第一件事就是开、除、她!
可乐言并不领qíng,手臂摇摇晃晃地指着对面儿的人,一个劲儿地推他:“不,你先……先送她回去。雯雯啊……梁太太,是我们的新客户,她也喝多了,你先……先送她回去,不然她一个人,我也不知道该找谁……好可怜的……”
她最后那句好可怜,像是用鼻子哼出来的。
池睿啼笑皆非,不知她说得是谁好可怜,最可怜的人应该是他吧?
要不是乐言指出来,他根本都没意识到卡座里另外那个烂醉如泥的女人跟她是一起的。她的固执他是领教过的,要不把另外这人儿送走,她今晚就不能消停了。
他深吸口气,终于妥协道:“我把她弄上车去,送到附近酒店再来接你。你就坐这儿啊,哪儿都别去,别跟其他人说话,听见没?”
乐言一个劲点头,像个听话的小学生,还朝已经不省人事趴在池睿肩上的程雯雯摇手:“雯雯,再见啊,咱们回见!”
池睿带着程雯雯刚走没一会儿,穆皖南就到了。梁沉从停车场一路把他给迎进来的,不费chuī灰之力就找到半躺在卡座里,正敲打着酒瓶喃喃自语的俞乐言。
☆、第23章 他不爱我
穆皖南看着她,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这女人是谁?醉到不能自已趴在桌上,眼神涣散,言语不清,一字领的宽松t恤朝一边滑落,露出半个肩头……就像这夜店里常常能够看见的那些,整日整日浸yín在酒jīng和舞曲里,习惯了纸醉金迷而不懂珍惜自己的豪放女。
他认识的温婉沉静、知书达理的那个俞乐言到哪儿去了?
梁沉也很无奈,“我看到嫂子的时候她就已经差不多是这样了,我也不知道她怎么会跟我老婆一起跑到这儿来的,还喝得醉醺醺的。不过幸亏有她在啊,不然刚才雯雯那样闹法,还不知要怎么收场……”
穆皖南回头凌厉地瞪了他一眼,“你不是说康宁也在吗?她们怎么跟她扯到一块儿去的?”
“不是不是,你误会了。康宁是来找我的,然后刚好被雯雯看到以为是我的小qíng儿,二话不说,上来就是一巴掌。别说我没挡着啊,我也结结实实挨了一下子的,喏喏,你看我这半边脸还红着呢!”
“康宁来找你gān什么?”
“还能有什么,不就是打听她姐康欣的事儿呗!当年咱们也不知康欣还有这么个妹妹啊……”
穆皖南打断他:“这事儿我晚点儿再跟你算,现在我得先把俞乐言带走。”
梁沉求之不得,抬高双手作投降状放行。
可喝醉酒的人就没有那么配合了,乐言被穆皖南略嫌粗鲁的动作给摇醒,看清了他的脸,使劲眨了眨眼,笑道:“这次一定不是真的了吧……刚才是池睿,现在又换了你……你不是应该……在康欣那里吗?怎么回来了……哦不对,康欣已经死了,现在是她的妹妹……康宁。”
说她不清醒,该记得的事qíng一样也忘不掉,说她清醒吧,其实根本已经是胡言乱语了。
穆皖南咬牙,一边把她从座位上拉起来,一边道:“你长行市了啊,有胆子再说一遍!”
乐言刚站起来,啪地一拍桌子又坐回去了,大声道:“说就说,不让说吗?你有胆子做……为什么不敢让人知道?我知道你喜欢她……她不在了,就算是她的影子也没关系……我们离婚了,我喜欢gān什么……就gān什么,你别……管我,你去找康宁……去找她……”
喝醉酒的人是没有道理可讲的,又自有一股蛮力,将穆皖南都拉得撞在桌角上。
他不知道她为什么一个劲儿地认定他跟康宁在一起,不过也许所有人都有这样的错觉,他看梁沉也未必不是这样的想法。
眼下不是解释这些事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要把这个醉酒的女人弄出去。
他架起她,她又推又搡,“……你要带我去哪里?我不回去……我要去看思思,池睿呢……我还要等池睿来接我……接我,去看思思……”
穆皖南脸色难看极了,“你哪里都去不成!”
这已经是她今晚第二次提到池睿了,刚刚他以为是她醉糊涂了胡说的,池睿怎么可能这个时间还出现在这里,且恰好是在她喝醉的qíng形之下?
可现在他明白过来,大概他是真的来过,还试图带她离开。
穆皖南顾不得医生的意见说他右肩近期不能负重拉扯,猛然拉起她,打横抱起就往外走。
开始她还扑腾个不停,拳头直往他胸口和肩膀上招呼,出了门被外头迎面而来的热làng一卷,大概也耗光了仅存的一点体力,整个人终于消停了。
穆皖南庆幸不用拿安全带捆住她了,直接把她扔进车后排,听她低低申吟了一声,然后重重甩上车门。
他自己开车来的,坐在驾驶位上将衬衫领口的纽子解到第三颗仍感觉到窒闷的热。他随手拧开空调,冷气冲出来让人一个激灵,他冷静了些,回头看了看后排终于折腾累了的女人,又将空调关小。
他开着车一路已经到她跟何薰的住处楼下,抬头看了一眼亮灯的窗户,却又飞快地打转方向盘从小区里开了出去。
绕过大半个城区,他最终将她带回他们曾经共同的家里。
家中没有人,思思不在,他便打发周嫂回大宅那边,只在平日偶尔过来帮忙打理一下家务。
这一刻,屋子里是连灯都没有的。
他打开门,将乐言从后排座位上拖出来,又打横抱着她进屋。
屋里的灯渐渐全亮了,正如她在他怀中颠沛又渐渐恢复的意识和体力。她的手背遮在眼前,“这是哪里……你把我弄到哪里去……”
他踏着楼梯往楼上走,冷笑道:“怎么,才离开几天,就连自己家都不认识了?”
乐言移开手,这才慢慢看清周遭熟悉的一切。她忽然呵呵笑起来:“家?不是你说的么……这里已经不是我的家了,或者应该说……这里从来就不是我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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