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祭_福禄丸子【完结+番外】(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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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又挣扎起来,“你放我……下来,我要去看思思……我看她睡了我就走……”

  穆皖南被她这一挣弄得身体大晃,恼怒道:“你闹够了没有?上回还不够惊险刺激,还想再让我陪你摔一回楼梯是不是?”

  乐言怔愣了一下,总算安静了片刻,下一秒直接被丢进卧室的chuáng上。她被摔得胃中翻江倒海,捂着嘴就往卫生间里跑。

  毕竟是生活了五年的地方,连喝醉了酒都还知道卫生间在哪里,不至于直接就吐在chuáng上或地上。

  穆皖南黑着脸看她跑进卫生间锁上门,无奈地抬手捏了捏眉心。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竟然把她给带回到这里来了。她是清醒的也还好,偏偏她醉成这个样子,他都不知该怎么应付。

  现在想一想,他好像从来没照料过喝醉酒的人,向来都是他喝得多了、不舒服了回家来,由乐言照顾他。

  他试着回忆她为他做的那些,解酒茶、热毛巾、浴缸里的热水……有时甚至要她来帮他洗澡。

  他有轻微的洁癖,喝酒之后也难免邋遢,但从没有哪一次宿醉后在家里醒来是浑身脏污不堪的。

  思思偶尔跟他说起过,他醉酒之后有时像小孩子,不理人,不肯洗澡,有时好不容易躺进浴缸里,又泼得妈妈一身湿透。

  她倒是从没有怨言。

  后来那些日子都渐渐过去了,只剩下每年的那一天。司机总问他去那里,好像连不相gān的人都是希望他回家的,可他总是看着窗外说,去墓园。

  然后就是离婚了,她平静而坚定地说出来,他以为不过是愚人节的玩笑。

  她早就知道的不是吗?他不爱她,他们的婚姻不是因为爱qíng而是因为合适。

  两家人有几十年的友qíng,他们的父亲是战友,他父亲欠她父亲一条命。

  俞峻远在演习中为救穆谦被炸残了一条腿,不以恩qíng相挟,硬是带着家人回了家乡小城,后来有机会到大学深造,出来后成为当地一所高校的教师。

  煊赫世家和52书库,也算是门当户对的婚事。其实在他看来,那些所谓的无私和友qíng不过是利用了他父亲的愧疚,将女儿俞乐言嫁进穆家门才是他们下得最大的一盘棋。

  他站起来,拿出烟盒抽出一支烟来,想了想却又扔回去,焦躁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俞乐言还没从卫生间里出来,他听不到她的动静,只听到隐隐有水声。

  他过去敲门:“你好了没有?好了就出来,不要一个人待在里面。”

  无人回应,只听到水声好像又大了些。

  他觉得不太对劲,握住门上的把手拧了拧,门是反锁的。他低声骂了一句国骂,使劲捶门道:“俞乐言,你在里面gān什么?回答我!”

  “我gān什么……不要你管!”终于传来她瓮声瓮气的声音,“我要洗澡……还要唱歌……”

  她荒腔走板的歌声响起之前,穆皖南已经转身去找钥匙。chuáng头柜的抽屉里慌乱地翻了一圈,终于找到卫生间的钥匙用来开门。

  他猛地推开门,宽敞的浴室里一片láng藉,却跟他想象的有出入。

  没有任何呕吐的秽物,不管她吐在哪里,早已收拾gān净。地上东一件西一件全丢的是她身上的衣裤,被浴缸里满溢出来的水浸得湿透了。

  她脸色绯红地泡在浴缸的热水里,白皙的肩颈露出水面,大声地唱着:“……我知道他不爱我,他的眼神说出了他的心……”

  她的手臂举高又放下,扑腾起水花,胸口饱满的弧度在水下若隐若现。四周蒸汽袅袅,整盒浴盐都被倒进水中,山茶浓烈的香气弥漫在空气里,刺激得穆皖南喉咙一阵阵发紧。

  他大概有点明白醉酒后表现得像个孩子是什么qíng形了。

  不过他把她带回来,不是为了让她怡然自得地在这儿泡澡放松的。

  他踏着满地的水渍走过去,拉住她的胳膊想要将她从水里拽出来,“差不多就行了,你不看看你把这家里弄成什么样子?”

  ☆、第24章 你要我为她偿命?

  乐言微微抬了抬眼皮,懒懒地说:“什么样子……什么样子,还不都是我收拾?我会收拾的,你不要管我~”

  她极不耐烦地拖长了语调,扬手挣开他,斜斜地趴在浴缸边沿。

  穆皖南以为她又要吐,下意识地往旁边让了一步。

  谁知她只是安静地趴在那里,没有吐也没有动。她散乱的黑色发丝垂下来,有的沾了水汽粘在皮肤上,看不到她脸上的神qíng,只能看到大半个雪白的后背,听见她略为粗沉的呼吸。

  穆皖南听到她说那句“我会收拾”的时候,心里有微微的震dàng,如这浸没了她身体的水面上漾开的波纹。

  他说不清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他带她到这里来,好像仅仅就是为了听她说这样一句不见外的话。

  他已做不到像刚才那样qiáng硬鲁直,拿了一块gān净的浴巾道:“起来,把身上擦gān,要睡到chuáng上去睡。”

  她又不理他了,而他的耐心一向都不是太好,只得又伸手去拉她。

  她滑腻的皮肤上有水,要是不握紧一些胳膊就要从他掌中滑溜下去。他看到自己用力时留在她手臂上的那一圈红痕,狠狠心把她掀起来,不期然地看到她脸上爬满的眼泪。

  他怔了一下,“你又哭什么?”

  她用湿漉漉的手心抵在他身前推拒他,声音轻渺:“我们女人这么可怜……被你们这样辜负,还不该哭吗?”

  他想到梁沉跟他提起今晚她是跟程雯雯一起到去的,于是问道:“你怎么会认识梁沉的前妻,你们今天去那里gān什么?”

  她恍惚地笑,来不及擦泪,“只许你有朋友,我就不能有?”

  又来了。她现在就是懂得与他针锋相对,即使是喝醉了也不例外,甚至更甚。

  见他像是被气到的样子她反而心qíng好,食指伸出来指了指他:“噢……我明白了,你怕我找康欣的麻烦对不对,对不对?……不对不对,不是康欣,是康宁,她也在那儿……我怎么总是弄错……”

  穆皖南知道现在没办法跟她计较什么,难得风平làng静地说:“这些晚点再说,你先起来。”

  她摇头,孩子气地抱住浴缸旁边的扶手,“我不起来,除非你让我见思思……我想见女儿,我好想她……”

  穆皖南沉声道:“我跟你说过了,她不在家里。”

  “我知道,我知道……你想把她送出国去,你要让我永远都见不到她。这就是你的报复吗?我究竟做错了什么……喜欢你、跟你结婚,就这么十恶不赦吗?”

  她抽泣着伏在那里,仿佛耗光了所有力气。

  久违地又听到她说喜欢他这样的话,穆皖南发觉竟然无法做到心如止水。

  身体里紧绷的一根弦稍稍松弛了一些,谁知她接着就说:“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我要争取女儿的抚养权,你不爱她……我爱她!”

  穆皖南的火气腾的就上来了,“我从来没说过我不爱女儿!”

  “是啊,你只是不爱我嘛!”她似笑非笑,“可你又哪里像个爱女儿的父亲?你从来不陪她过生日,没有陪她去打过预防针,没有参加过幼儿园的家长会,从来没跟她一起参加过亲子活动……你只是给她取了个名字嘛,穆静思,思思……你是希望她静思其过还是希望借此思念某个人?”

  “别说了!”穆皖南喝止她。

  “我偏要说!”她神色激动,眼睛都是红的,“你有没有想过这对她公不公平?她也没有做错事……她一直都很乖的,在我肚子里的时候就很乖,不挑食,也不闹我……她只是选在那一天出生,比预产期早了一点点……如果说她有错,就是错在来这世界作你和我的女儿!”

  穆皖南也怒极,“我没有怪过女儿,我知道她是无辜的。是你选在那一天生产,去医院之前还特意给康欣打了电话。你知道她有抑郁症,受不得刺激,却偏偏选在孩子出生的时候打去给她。没错,她是自杀的,可你是你间接在背后推她的凶手!”

  乐言愣住,低声喃喃道:“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没有打电话给她,我根本不知道她的电话号码……是她打给我的。我跟她说了没几句就出现宫缩,然后才进医院待产的!”

  原来,原来他一直以为是她主动打电话给康欣挑衅,刺激得她在公寓自杀。

  康欣的死讯,所有人都瞒着她,包括穆皖南,在经历了那样一场锥心刺骨的失去之后也没有把康欣当日自杀身亡的消息告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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