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田律师?”
“嗯。”
高田所最初建所的两位合伙人就是高寂云和前妻田卫,后来田卫的生活和事业重心都移往国外,两人和平分手之后,几乎很少再见到田小姐在律所出现。一年当中大概也就年终庆典的时候会象征xing地出席一下。
听说那是一位真正的白富美,家世非凡,人脉非凡,拿到的案源当然也非同凡响。
新能源的确是块大蛋糕,法律事务也在其中占相当大的比例,他们不要说从中分一杯羹,只分一小勺,也十分够吃了。
乐言没有异议,认真地将文件分类。
池睿喜欢看她工作时专心投入的样子,但又忍不住关心她的身体状况,“刚出院,觉得好一点了吗?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她摇头,“休息这么多天,又吃了这么多好的,身体就算以前有什么亏空也已经补起来了,jīng神的不得了。”
池睿点点头,“那就好。下周有个财经杂志组织新能源论坛,国内几个大公司都会派高层参加,也邀请了媒体和律所,你跟我一块儿去。”
乐言说好,在日程本上记录下来,“论坛就开会吗?那是不是穿正装就可以?”
说到这个池睿就咧嘴一笑,“开会只是一部分,之后还有一个晚宴,是酒会的形式。我美丽的女助手要受累了,晚宴当天是要穿晚礼服的。”
乐言一听,有点为难,“我没太应酬过这种局面,而且我也不太会跳舞。”
池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qíng,“你啊,亏我刚在老高面前夸你有了点律师的全局观,客户管理方面就又露出了短板。这种活动每年有很多,主要就是为积累人脉和挖掘潜在客户。明年你一年实习期满就该独当一面自个儿接案子了,没有点儿客户资源怎么迈得开步?我会跟你一起去你怕什么?你只要负责貌美如花就行了,剩下的全都jiāo给我。”
乐言被他逗笑,但拿到邀请函又有点笑不出来了。
主办方邀请的企业代表中,不仅有穆皖南的南华集团,还有何维林的大实企业。
她有点为难,对池睿道:“这个论坛……我能不能不去?”
他抬头看她,“怎么了,伤口穿晚礼服有困难?”
他现在跟她开这样的玩笑倒是完全没有负担似的,坦dàng得就像两人是寻常男女朋友。
乐言咬了咬唇:“穆皖南也会去,还有何维林。”
“南华是在光伏行业也算很有点名气,他们不去这论坛也没有搞的必要了。不过这个行当现在恶xing竞争海了去了,何维林就是要跟穆皖南竞争的,你也认识他?听说不是什么好人啊!”
乐言心底冷笑,确实不是好人,不过她不想跟他打照面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觉得他就像个癞蛤蟆,就算不咬人也恶心人。
池睿正了正神色,“论坛不去倒没什么,可我之前跟你说的话你也应该听明白了,老高明年要争取这方面的案源,跟相关企业打jiāo道是必然的。你避得开一次碰面,避不开所有,除非这些项目你都不参加。你如果真不想去,我去老高说,相关的项目我找其他助理跟。”
乐言认真想了想,“不用了,还是我去吧!”
他说得对,一味地避开并不是办法。
不过这还不算完,没过多久,池睿又跟她说要准备一份演讲稿,企业论坛结束之后还有一个关于光伏电站建设的法律沙龙。
乐言有点吃惊,“我?让我上台演讲?”
“是啊,可不是每个新人都有这样的机会。”池睿耸肩,“老高不去,我不想每次都在这种场合刷脸,这回就靠你了。讲稿你选个角度写,不用太深奥,点到即止,写好我帮你润色,没问题的。”
他说得颇为轻松,乐言却紧张得不知如何是好。虽然知道这样的沙龙规模不会很大,但到场的不少都是业界jīng英和前辈,她是连执业资格都没熬到手的新人律师,讲得不好岂不是要闹笑话。
论坛设在城中丽晶酒店,香车宝马,场面隆重,白天是商务会谈的形式,有各式各样的致辞和针锋相对的探讨,晚上才是比较放松的酒会。
乐言跟池睿一起到场,大衣里只裹了宝姿的浅色套装,晚礼服要留到晚宴的时候才换。
何薰本来今天也要跟穆皖南一道代表南华集团出席,但公司临时有别的任务就没有来,乐言身上的礼服是她跟程雯雯陪她一起去挑的,她们戏谑地将之称作战斗装备。
穆皖南大概也是从何薰那里得知乐言会来,见到面的时候并没有露出惊讶的表qíng,目光从她身上掠过,淡淡的,也就过去了。
倒是何维林,依旧不改高调张扬的本xing,跟来宾们寒暄握手的时候经过乐言身边,意味深长地说:“哟,这论坛主办方怎么这么上道儿啊,居然请了这么漂亮的女律师,看来我今儿没白来啊!”
乐言没说话,目光投向远处,就像没听到他说了什么。
池睿对他早有防范,伸手跟他握了握,把他推后了几步,“何总真是难得一见,幸会幸会!”
现场是企业家们的天下,全场灯光暗下来之后,追光灯就落在演讲台周围,受邀致辞的代表纷纷上台阐述对光伏行业的愿景。
穆皖南是第一位上台的嘉宾,穿深色手工西服配斜纹领带,从容不迫,声调沉缓,讲到jīng彩之处,又微微上扬,总是恰到好处地赢得掌声。
到场的女士比较少,乐言他们都被安排在比较靠前的位置,有时台上的人低头看讲稿,不经意的余光投过来,就像有意无意地在看她。
她始终镇定自若,其实这样的场景对她而言还是陌生的,以前她也很少看到穆皖南工作的现场,如今置身其中,却跟曾经想象过的感受不太一样。
池睿不时悄悄关注她的表qíng,没见什么异样,也就渐渐放松下来。
探讨的环节还是比较激烈的,乐言此前做了不少功课,对他们的议题已经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也许是得益于做外jiāo官的经验和风度,穆皖南依然表现得沉稳硬朗,司仪和其他媒体提出的相关问题,到了他这里,回答都很对路,即使有一些如今还不能肯定、不够明朗的前景,也会让人觉得信服可靠。
乐言在笔记本和与会资料上做简单记录。
相反何维林的表现就不是那么回事了,不仅在关键问题上打太极,而且处处与穆皖南针锋相对,竞争对手的矛盾几乎被他摆到了明面上。
言论不客气,实际上却是落了下乘,别说青海最新的光伏项目花落谁家还没最终确定,就算是何维林能拿下来也一点不为外界看好。
吃相难看。
企业论坛之后有短暂的茶歇,乐言却紧张得连水都喝不下去,因为马上就是法律沙龙,要轮到她上台演讲了。
她躲开人群,在酒店的花园里找了一个比较隐秘的位置,把稿子拿出来作最后的演练。
她尽量把脚下站的位置就当做一尺见方的讲台,把灌木丛当做观众,尽量拿出最自然地状态把手中稿子里的内容讲完。
帝都的深冬,气温已经很低了,她站在没有暖气的室外,依旧只穿着刚才在会场时穿的套装,每讲一句话都有一团白气,讲完了居然没有感觉到冷。
“这是你等会儿在沙龙上的发言?”转角处有清隽淡然的男人声音传来,因为角度的问题,声音很近了人才从灌木丛后头走出来。
是穆皖南。
☆、第47章 熟悉的陌生人
乐言脸上微微发烫,有种被人窥伺的恼怒,“你怎么偷听?”
他微不可见地笑了笑,“这难道不是你等会儿要在大庭广众面前要讲的话?我怎么能算是偷听?”
乐言不想跟他纠缠,收起讲稿打算回到会场里去,却听他道:“眼神闪烁、声调飘忽、照本宣科……你的正式演讲也就是这样了吗?”
她停下动作,她刚才的表现在外人看来是这样的效果?
穆皖南像是看出她的心思,走到她跟前,“先把衣服穿上,我跟你讲一点演讲的小技巧。”
她这才发现他臂弯里揽着她的羊绒大衣,与他的外套颜色近似,是她刚才脱下来顺手搭在会场椅背上的,出来时只顾着紧张了,忘了要套上大衣,两只胳膊都冻得微微发麻。
“谢谢。”她接过衣服往身上套,胳膊往衣袖里伸的时候咬了一下唇。
动作太大牵动了伤口,手术的位置还有点隐隐作痛。
她将大衣糙糙笼在身上,穆皖南却看出来了,重新把衣服从她肩头拿下来,绕到她身后,“抬手,慢一点。”
她原本僵在那里,他帮了她一把,衣服终于穿上去了。可他没有立马退开,胳膊就势绕过她的肩膀笼住她,帮她扣上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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