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时已是凌晨,姚娟走到自己所住的那一层,远远望去,就看到自己的房间门口,席地而坐着一个人。
她几乎在一瞬间就知道了那个人是谁。
这一晚,田知贤在姚娟的房里喝得酩酊大醉,他抱着脑袋低声地哭泣着,悲伤得不能自已。
很多年后,当姚娟回想起这一夜,她都有些恍惚,不知道那时的自己是怎么被迷了心神,当他开始吻她的时候,她竟然没有推开他,反而给了他青涩的回应。
这些年里,有那么多的人对姚娟说,你图他什么呢?
一个不愿意和你结婚的男人,难道你要为他搭上一辈子?
哦,不,不是一辈子。
姚娟会笑着对他们讲,是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
大家都说姚娟犯了傻,但是她并没有过得疯癫,相反的,她看起来过得很好。
连他,都过得很好。
他们不再住教师宿舍,先是在外面租了一个小房子,在一次被房东加租后,素来对金钱没有概念的田知贤对姚娟说:“我们存点钱,买个房吧。”
后来,他们工作的这个小镇升级成了县,赶在房地产热cháo刮遍全国前,田知贤和姚娟一起出钱买了房。
他们没有结婚,房子写在了姚娟的名下。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地过去,他们在每一个平凡的早晨一起醒来,在每一个如常的夜里一道睡去;他们每天一起吃早餐,下班后手牵手去菜场买菜,回家后再一起做晚饭;田知贤养花,姚娟养狗,后来她还撺掇田知贤养了一只小乌guī;他们在书房里各自备着课,电脑普及以后,他们又一同开始学习新知识,比赛谁打字打得快。
三毛说,世上难有永恒的爱qíng,世上绝对存在不灭的亲qíng。一旦爱qíng化解为亲qíng,那份根基,才不是建筑在沙土上了。
有时候,田知贤在房里,他会突然怔住,然后扭头去看阳台上正在晒衣服的那个女人。
她不那么年轻了,身材也丰润了一些,岁月磨灭了她青chūn飞扬的眉眼,但是她依旧会淡泊地笑。
田知贤内心其实有隐隐的不安,虽然她说过她什么都不要,只要和他在一起就好,但是他依旧不安。
所以,当姚娟对他提出分手时,他觉得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崩塌了。
姚娟离开田知贤的那几个月,他时常坐在黑漆漆的房间里抽烟,他脑子里很乱很乱,前程往事纷至沓来,他无数次想要踏出那一步,却总是在最后一刻下不了决心。
直到,有朋友对他提起,他在医院看到了姚娟。
那天晚上,田知贤拿出一个搪瓷脸盆,他坐在小板凳上,理出了一叠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留着中分长发的妙龄女子,她穿着白色衬衫,曳地长裙系在腰上,眼睛上描着魅惑的黑眼线。
还有在照相馆里拍的合影,如此年轻的两个人,就那么温柔地定格在了这一张张发了huáng的纸上,好似青chūn永在。
田知贤点起一支烟,他已有数日没有清理头发,此刻胡子拉碴,他眯着眼睛看那些照片,看了一遍又一遍。
终于,他把它们丢进了脸盆里,随着那一支烟。
红色的火苗狰狞扭动,明明灭灭地闪烁在他面前。
田知贤知道,三毛已死,而他,却还要继续活下去。
******
姚娟独自一人等在产科外的候诊椅上。她身边所有的孕妇都比她年轻,并且都有家人陪伴。只有她是一个人。
但她并不感到害怕。
她低着头静静地等待着护士叫号,就在这时,一只手按在了她的肩上,她抬起头来,便看到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没有我家宝贝的生病请假,原本,这一章是打算写在1月4号的,那天是作家三毛的忌日。
近几日的霸王票暂不列出,等番外过去一并补上感谢,谢谢大家!
感谢支持着含含写番外的姑娘们,我知道我很任xing,但始终觉得任xing也是将文章写得更好的一个前提。
第111章 他她何海Vs huáng静华
yīn暗、cháo湿又闷热的角落里,男人粗重的喘息声响起,夹杂着他身上难闻的酱卤味和汗臭味。
她害怕地哭起来,手推挡着他,掌心里全是汗。他发huáng的牙露了出来,令人作呕的口气喷到她的脸上,眼里满是凶光。他掐着她的脖子,恶狠狠地说,“不许哭,再哭我就把你丢到碧湖里去,”
她被掐得叫不出声来,连着头都晕了起来,可是眼泪还是在往下掉。
她感觉到身下有奇怪的硬东西在磨着她的身体,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潜意识里觉得它很肮脏,扭着身体想要躲开,却被男人死死地摁住。
这时,有脚步声轻轻走近,很细微的声响,在她耳里真比什么美妙歌谣都好听。
男人也听到了那声音,他捂住了她的嘴,用眼神警告她不准再出声。
她很绝望,身体被他压在身下,完全不能动弹。
她在心里祈祷那人不要走开,祈祷他可以过来看一看。
尽管她还很懵懂,但也知道在此时此刻,那个人已经是她最后的希望了。
那人的脚步声停顿了下来,她的心中冰凉一片,眼睛惊恐地看着面前的魔鬼,他也正紧张又凶狠地看着她。
这时,一个青涩的声音在边上响起:“你们在gān吗?”
几乎就在一瞬间,身上的男人蹦了起来,他提起自己的裤腰带,快速地跑了开去。
她浑身瘫软地躺在那里,身上被砂石地面磨破了好几处,还流了血。她的裙子被掀起到胸部,印着卡通动物的小短裤被扒了下来,本来梳得好好的辫子,这时也早已凌乱不堪。
她眼里噙着眼泪,呆呆地望着站在她面前的那个人。
他站在阳光下,只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年。他慢慢向她走近,逆着光,她看不清他的脸。
终于,他走到了她身边。她仰着头看他,少年穿着短袖短裤,大概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他的手臂、双腿像chūn天的稻苗一样抽着条儿地长,皮肤不像碧湖村的男孩那样被晒得黝黑,而是苍白细腻的。
她甚至能看到他皮肤上青色的筋脉,连着脸色都有些发乌。还有他那一双眼睛,乌黑的瞳仁,却并不清澈,她与他对视,像是要被他吸了魂。
像个鬼一样——这是他给她的最初印象。
不过,她喜欢这只鬼。
“你没事吧?”
鬼开了口,她觉得他的声音真好听。
她害羞地拉下自己的裙子,坐起来说:“我没事。”
他牵着她的手,带她去到这间废弃作坊的小空地上,那里有一根生了锈的自来水管。
他蹲在地上,打开龙头接了水帮她擦洗身体。她穿着小短裤,不知道是因为水凉,还是因为后怕,她的身子微微地发着抖,他很小心地避开了她身上所有的敏感部位,说:“别害怕。”
她就真的不再感到害怕,后来,约摸是觉得光用手很难洗,他脱掉了自己的上衣,浸了水帮她洗起来。
“疼不疼?”洗到她背上被砂石磨破一片的伤口时,他问。
她摇摇头。
他便沉默下来。
他还帮她洗头,拆开了她的辫子,让她弯下腰,仔细地用水冲掉她发上的沙粒。
洗完以后,他绞gān衣服帮她擦gān身体,替她穿上了她的连衣裙。
“破掉了。”他看着她的裙摆,有些不高兴。
她抬头冲他笑笑,说:“没关系。”
正是暑假,太阳很烈,他与她一同坐在yīn暗处,他在等衣服晒gān,她在等头发gān。
她舔舔嘴唇,他看到了,问:“想吃冰棍吗?”
她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等着。”他站起来,光着上身走了出去,她呆呆地看着他清瘦稚嫩的背脊。
只过了两分钟他就快步回来了,手里拿着一支白糖棒冰。
她津津有味地舔起来,他问:“好吃吗?”
“好吃。”她回答。
见他只是看着她,她问:“你为什么不吃?”
他摇头,说:“我不能吃,这个太冰了。”
她不明白,不过也没有再问。
太阳渐渐落山,他的衣服gān了,他穿起来,转头看看她披散着的头发,说:“我给你绑辫子。”
她乖乖地把头花jiāo给他,他站在她身后,仔细地给她扎了两个麻花辫,绕上了头花。
“我爸爸都不会绑。”她说。
他笑了,说:“我有一个妹妹,和你一样大。”
后来,他送她回家,临分别前,他说:“以后不要再和那种奇怪的大人去没人的地方。如果你没碰到我,你就被他欺负了。”
“可是他很凶。”她皱着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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