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卢府举家迁徙,卢兴祖不爱携带过多东西,毕竟路途遥远,甚是不方便。明月带些简单的行李,就在门外等候父亲与妹妹。
说起这妹妹,还真是有意思。本是极其不愿意去广东的,不想昨天就第一个去收拾行李的,乖巧更甚。她真是看不透这么妹妹来。
在她无所事事等候他们之时,有一名小厮在身后走来,对明月鞠个躬,“可是卢明月姑娘?”
明月转身望去,“正是。你是?”
“这是我们爷捎给你的。”他递给的她一封信。
她狐疑接过,信的表面只有她的名,并不知道是谁的。她撕开信,里面只有只有一张纸,纸上印了一个印章,这印章她认得,是阎罗的。
是他?但这封信又是何意思?
“爷说了,望你记得就好。”小厮作揖便离开了。明月顿了顿,一时不明白这其中的意思,放好信,揣在衣袖里,继续仿若无事等候他们。
好容易两人才出来,明月才嘘了一口气,上前道,“父亲,妹妹。”
卢兴祖笑道,“等久了吧。”
“还好。”
一家子上了马车,卢兴祖一人一马车,明月与卢青田还有各自的丫头一辆马车,他们朝着城门驰去。马车上,在她一旁的前雨杵了杵明月,低声俯耳道,“小姐,姑爷没来送你?”
明月假装嗔怪,“别乱叫,还不是。”
“快了快了。”前雨看似很高兴似的。
卢青田身边丫鬟递给她一些gān枣,卢青田吃了一颗,把手伸向明月,“姐姐吃枣子吗?”
明月摇头,“不吃了。”
卢青田收回手,自个吃了起来,不再说话。
这时,马车停了下来。前雨撩开帘子,一脸惊奇,甚是欢喜对明月道:“姑爷在城门外呢,哈哈,我就说姑爷怎么舍得小姐呢。”
明月一怔,撩开帘子望去,正巧见到容若站在城门外,手上牵着一只小白鹿朝她望来,样子倒有几分傻气。明月心头一暖,下了车,朝他走去。
经过父亲的马车,清楚听到父亲道,“不要过分牵绊了。”
她点点头,朝容若走去,在他面前停了下来,“你怎么来了?”
容若蹲下身子,抱起小白鹿,努努嘴,“它说它想你了。”
明月哑然失笑,“我就盼着它能来呢。”摸摸它的皮毛,嘴带含笑。容若听出她话中的言外之意,心一热,笑道,“它伤好许多了,可以慢悠悠走几步不是问题了。”
“乖乖真乖。”明月手摸着它的皮毛。抬眼望向他,“可为它取了名?”
容若想了想,“它是母鹿,叫它连枝吧。”
“好。”她当时未思及那么多,认为一个名字只是多了个记号,从未想过其中有一番他的心意。明月抚顺它的皮毛道,“我要走了哦。”
容若咬了咬唇,放下小鹿,朝她而笑。然明月在众目睽睽之下紧紧抱住他,头抵在他的胸膛上,深深吸一口带有他独有的馨香,“冬郎,我走了。”
容若轻轻颔首,手抚着她的青丝,“嗯。”
当马车上终于继续前行,明月撩开车帘露出脑袋朝他挥手,含着淡淡地笑容。容若望过去,久久也抬不起手,只是手心渐渐发凉。
他脚下的连枝蹭着他的长袍,发出嘤嘤的轻声叫声。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作连理枝。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为毛,写这章的时候,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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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到达广东是两个月之后。路途颇远,颠簸的明月难受不已。一别一年的广东已然未有其他变化,依旧是丰衣足食,前程似锦,水乡人还是爱去茶居“叹茶”。明月在广东本就居住了将三年,回来倒有一番回故乡之感。但要数最高兴的,还属她父亲,终于到了自己的地盘,自在了。
广州的卢府还是老样子,唯一变的该是门第,在广东俨然跻身别人高攀的门户。卢兴祖没有儿子,身边只有两个女儿,想攀亲自然是联姻。
不过,明月总是玩趣看着这些跃跃yù试,旁敲侧击的说媒人。卢兴祖总是一面委婉拒绝,一面倒是为卢青田物色一个好男人。
明月有时对父亲打趣,这么挑选可有什么用?卢兴祖总是苦涩又无奈刮着她的鼻子,宠溺对她道,“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女人这一辈子总是要找个好男人,免她思虑,不再四下流离,不再无枝可依。父亲不会照顾你们一辈子,先找个男人总是好的。”
明月依靠在父亲身边,轻轻闭上眼。她总想找一个人,好好地去收藏她,爱护她,珍惜她。那人,可会是他吗?明月忽而闻到一股兰花的馨香,那是他身上特有的香气,哎,一年之期,时光荏苒,一晃就会过去的。
一年流逝只需一指间,但这一指间的过程可会发生许多事。一是父亲为卢青田选了一门亲事,却被卢青田斩钉截铁拒绝了。为此,卢兴祖甚是大怒,待卢青田愈加不置理会。明月知晓她这妹妹定是心里有人了,哪个女子不想嫁给自己心尖尖上的人。想到如此,明月倒是十分同qíng她。qíng愿违背父亲,也要去追求自己想要的,倒是有几分像她。只是,她太得心应手,趋势一直向她的意愿颠倒。
一个夏暑明月都不得不呆在府上避暑,还好容若偶尔寄来几分慰问信,聊以慰藉。终到七月流火之际,闷坏的她终于乐颠颠拉着前雨去茶居去喝茶享受一番。
茶居的建筑大部分古朴典雅,小巧玲珑,多是一大半临河,一小半倚岸。地面和河面留着一个涨落cháo的差位,别有一番风味。广东人最爱的莫过于在美好的天气里去茶居“叹茶”。明月生活在广东三年中,最大的消遣也就是找临江个雅居,凝听古筝弦唱,舒缓下qíngcao,喝上最上好的凤凰单枞。
她们在天光曈昽之时就前去常去的河畔最娴雅的“茶人居”。明月方一进去,茶店老板就拥了上来,热qíng招呼,“哟,好长时间没见到姑娘你了。”
明月巧笑,“出了个远门而已。”
茶店老板带他们去了平时常待的位置,给他们上了一壶上好的凤凰单枞,一股袅袅带着淡淡芝兰香香气沁人心鼻。明月忍不住呷了一口,吧唧一下,“真是好茶,北京城可喝不到如此的茶呢。”
前雨无奈叹息一声,“小姐怎就那么爱喝茶呢?”
“喝茶是一种享受,”她捋了一捋发丝,抬眼望着河畔行舟,仰面沐浴在温和的暖阳继续道,“要是他能来,定要带他来此一起喝一杯。”
“可是在下?”忽然身后有一人走来,嘴角带着戏谑。明月回头一看,竟是许久不见的阎罗,他眉目愈加深刻,原本白皙的皮肤经过一个夏日已是有些古铜之色。明月大惊,“你怎会在广东?”
“我是个商人,常年去全国各地走动。”他倒自觉坐在她旁边,望了她一眼,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我知道你肯定在怀疑,如果我说这一带的茶居大部分是在我名下,你可还有怀疑?”
明月倒吸一口气,“你不是布商吗?”
“一个商人最不待见的自然是囤积钱,而是去投资。”阎罗笑道。
明月狐疑望了他一眼,这个男人的可是能充分利用一切可利用的,他从商的范围如此广,甚至认识安亲王,可见他的底子多厚。
“看来我是捧了个金饭碗。”明月拄着脑袋看着他,“我一直很纳闷,你为何答应我那天方夜谭的要求?”
阎罗歪嘴一笑,自个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对明月道,”作为一名商人,做一份jiāo易,总会有自己的利益在里面,以后你就知道了。”
明月望着他淡淡的眼神,心反而更不安,难道说自己早就被设计了?见她如此,阎罗不徐不疾,风轻云淡道:“明月可是快及笄?”
明月突然警觉起来,微眯着眼望着他,似眼眸在质疑他。阎罗瞄了她一眼,轻笑,“可要我赠与及笄礼物?”
“谢谢,不需要,你的东西差不多已是我的。”明月冷笑一番,甚是不喜他的淡然,好似自己是任人宰割的动物,自己在挣扎,而屠夫却漠然而视,实为不慡。
阎罗放下茶杯,看看天色,“即使我的东西已经是你的了,但及笄那日,还是要送礼与你的。现在天色已晚,我先走了。”说着站了起来,对她简单微笑,转身离去。
明月咬着唇,恨恨地。真是个自以为是的男人。
闷口灌了一口茶,胸闷不已。前雨歪着脖子望着阎罗的背影呢喃,“怎是截然不同的态度呢?”她转头对明月念叨,“阎老板对二小姐甚是彬彬有礼,为何对小姐是如此,他好似对小姐的眼神,充满了掠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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