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述情深_锦竹【完结】(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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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定是太想她了……

  本是忙于备考,科举将至,可当他收到秋水轩的青笺,便不假思索去了,不过是知晓有文学的地方便会有那轮明月在。

  果不其然,她在。她那天甚是好看,一身白色,披着白狐大氅立于花林中,如一朵他甚是偏爱的兰花,怒放着。他叫住她,她转身看向他,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她知他会来此。

  那日,心qíng尚好,此qíng此景,使他溢不住心cháo澎湃,一一抒发自己的qíng愫。他望着身旁的佳人,身着纯白长裙,身绣隐隐可见的浅色兰花,qíng不自禁一发感慨之qíng。他本想极其隐晦地借物喻人,不想忘了他当时的日月轮转,当时的文人墨客,满腔地qíng愫一股脑的倾倒出来,念完后才知借的物,不适宜。

  诗友们都领会其意,好笑道他qíng之何物,不知所何起。他第一次痛恨自己的随xing,见到她脸红低眉,以为他使她不好意思了。他思及后,抓着她手就往外冲。每次回忆那次的莽撞,那时确有些好笑,带着少年的青涩无措,却那般坚定果断去抓着她的手奔跑。

  他怕他吓到了她,于是无措地解释,未想过,原本红润的脸因他这般胡乱的搅合脸色大变,她用她即将为秀女为由断了他的话。

  一提及到三年大选,他总是惆怅万分。想到她将进入宫中,就担心不已。要是她选上了,他qíng何以堪?那夜他酩酊大醉,喝的烂醉如泥,连表妹到他书房都不知。他望了望亦要入宫的表妹更是惆怅了。懂他的表妹要去那个地方,他喜爱的她也要去那个地方,殊不知那个地方是个让他无能为力的地方。

  他醉得不成样,迷离望着表妹,似笑非笑。

  表妹握了握他的手,有些失神问,“表哥,你心里可有谁?”

  他那时迷离看着表妹,“表妹……入了宫,替我好生照看下明月。”

  表妹怔了一怔,随即苦涩道,“我知道。”

  她知道了什么,他无从知晓。那日以后,他再也没见过这个懂他的表妹,始终、永远。

  他日再相见

  一切似乎来得过于匆忙,明月甚至还未看清未来,就早已宣告了结果。父亲任两广总督已有半年之久,因府邸与明月选秀之事耽搁不上时间,迟迟未去就任。

  现在也是该走的时候了。

  那日不过是与容若分别那晚的第三日。明月刚接到父亲的通知,心中一阵难过。她想去道别,却不知从何去道别,她总不好贸然去他府上吧。思及一下,最后决定还是去诗社碰碰运气。

  明月这次未带前雨前去,而是独身。前雨捂着嘴偷笑,“小姐可是想与他有单独的时间?”前雨知道他们之间的事,毕竟明月最贴心的闺蜜就她一人。

  明月保持原来该有的大方,嘴角噙着莫测的笑,捏了捏前雨的脸蛋,“学会看我笑话了。”

  前雨委屈揉揉自己的脸蛋,“哪敢,我只是在憧憬小姐与公子早日连理枝嘛。”

  明月不客气敲下她的脑袋,睥睨一眼,就自个上了马车。前雨望着小姐的马车驰远了,高兴地贼笑一番,回忆那日小姐晚归那日。本是想洗洗就睡,不想老爷来了,聊赖一会儿,她就站在旁边听着。无过就是去广东一事,还有就是与纳兰家商讨的婚事。

  纳兰明珠对明月甚是满意,早有结亲之意,老爷亦是如此,这么一来,倒是特别圆满。只是此时纳兰公子未过弱冠之礼,小姐亦未及笄,便只能推迟了。

  不过此事已算定了下来,两人之间已然是未婚夫妻关系。

  想及小姐窝在被窝幸福的笑,前雨似乎看到美好的前景,虽然这其中分别一年之久,但来日方长,能挨得过既是。

  明月下了马车,却见容若早已在门口候着,他朝她含笑而来,向她伸出他那骨腕纤细的手。她愣了一愣,把手jiāo给他,跳下马车,被他接住。

  “知道你会来。”容若朝她眨眼,温润一笑。

  “你怎知我会来?”明月歪歪脑袋。

  容若抿了下嘴,转向她,“我等你。”

  明月凝视着他,一下子也乱了分寸,原来他也知长辈的安排了,不知是比她早还是比她晚,脑子忽而想到三天前晚上他对她的一席话,又堵得慌,他说要娶她,可是受到家中的安排?忍不住朝他望去,见他正在探测她般地望着她。

  她总爱多想,暗骂自己一番,转脸对他道:“你当要等我,三日前你就把自己下聘于我了。”她笑得戏谑,却不似玩笑,眼底多着一股认真。

  容若听她这么一说,无奈地对她一笑,复而执起她的手,“是,三日前,我便是你的。”

  两人相视而笑。这时,顾贞观走来,见他俩旁若无人亲亲我我,尴尬脸红咳了一声,两人抬眼望去,明月的手立即条件反she想挣脱,容若却死死握紧,脸虽有羞赧之qíng。明月怔了一怔,抬首望向他,只见容若直视着前方,看向顾贞观,“顾小三,你嗓子有痰去喝点jú花茶。”

  顾贞观瞄了一眼明月,恍然抚额,“哎呀,这嗓子真是gān燥,得去润润才行。你们继续。”朝他们暧昧一眼,扬长而去。

  顾小三?这名字还真逗,明月不免好奇问了问何故唤顾小三?容若不明明月何故笑得如此欢,“家中排第三,所以他小名就小三,我们平时都这么唤他。”

  “嗯嗯,这名字甚好。”明月gān笑几分。两人走至画室,明月参观画室的几幅山水淡墨。她不甚懂这些,一孔之见。容若站在她旁边,笑望着她,“平时的随意涂鸦。”

  “嗯,原来是涂鸦,难怪这般潦糙。”她转头朝他而笑。容若自是领会她笑中嘲弄之意,轻叹一声,“那可要要看我认真绘成的画?”

  “嗯?”明月好奇将他望去。容若把她带到靠窗的贵妃椅,按压她坐下,“摆个好看的姿势,不要动。”说完,乐呵呵到案桌上铺开宣纸,执起一支毛笔,专注朝她望来。

  明月会意,原来是想为她作画啊,她想了想,忽而一笑,站了起来,朝门那边走去。容若顿了顿望着明月把画室的门自里反锁,转身朝他淘气眨着眼,重新坐回贵妃椅上。

  容若更是疑惑了,为何要把门关上呢?可明月接下来的动作着实把他吓傻了。只见明月当着他的面在宽衣。

  “明……明月。”容若此时血直冲大脑,整个脸已充血红彤彤。

  明月把衣服解开一半,原本端容瞬间变得有些妖异,她把发微微松了些,半依在贵妃椅上,对容若眨巴眼,“这个样子可好?”

  容若依旧红着脸,望着前面鬓云乱洒,苏胸半掩,一副美人最随意的睡姿。

  “公子慢慢画哦。”明月吐吐舌,俏皮将他望去。

  容若红着脸,发呆凝视着宣纸,一下子不知如何画起,手心已然湿透,身子烫到脑子嗡嗡,一片空白。明月见他这模样,轻声扑哧一下,微微闭上眼,舒舒坦坦躺着,想,她这此可是下了血本了。

  兴许是太过舒服,怡然地竟睡去了。在睡梦中她感到额头有一阵湿意。当她醒来之时,身上已经披上一张小方毯,她歪头看向案桌旁,容若已经不在了。案桌旁的墙上挂着一副幅画,明月望去,愣在那,呆呆凝望着。

  不似方才醒着的妖娆侧躺,明眸善睐,靥辅承权,而是温顺躺在贵妃椅子上,微微闭上眼,风鬟雾鬓垂遮眼,含娇倚榻,绀黛羞chūn华。

  明月心中一酸,捂着方毯哭丧着脸,免去自己再去丢人。

  门这时推开了,有脚步走到她身边,温柔拿开她脸上的方毯,见容若那双似笑非笑的眼,明月更恼了。

  “睡得可好?”

  她不答,一双水灵灵大眼瞪着他,好似用眼神杀人一般。

  “怎么了?”容若却无辜道。

  “你居然偷看我睡觉。”

  容若的脸顺利地又红了,“我……我本是想唤你,可你已睡了,看你睡得甚香,便未叫醒你了。”

  明月“哦”一声,指了指墙上挂着那副画,“我甚是喜欢。”

  他顺着她的手指看向那副美人睡榻图,眼光柔了一柔,似带一种难言的qíng绪道,“这次可不是随便涂鸦的。”明月忽而把头靠在他怀里,她明显感到他僵了一僵,她笑道,“我明日就去广东了,也不知什么时候能相见,冬郎,我会想你的。”这声“冬郎”她终于唤出了口。

  容若稍有迟疑抬起手,想去搂一搂她,却拿不了主意,最后还是还是轻轻搂上她的身子,“明月,一年之期,我定把你娶来。”

  她蹭了一蹭他的胸口,微微闭上眼,一滴泪竟滑下脸庞,含笑伸手搂着他,“好,我等你。”

  一年以后,她会披上他给她的嫁衣,成为他最美的新娘。一定、必须……她不容许有任何意外,可惜她不是神,不是说不容许就有不容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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