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若无奈,“人多才有气场啊,今儿吃饭算是最安静的一次了。”
明月一怔,一时担忧起来,以后嫁过去,这一大家子,吃个晚饭都热闹的话,还真是……头疼。她不是不喜热闹,只是认为吃个饭,安安静静最好,所谓食不言。
送至卢府,容若扶她下马车,她方一站稳脚,依依不舍望向容若,“我走了。”
容若浅浅一笑,“好。”
明月以为他会有什么话要说,结果只是简单的一句“好”,使她一下子萎蔫下来,“晚安。”说罢她转身离去,方一踏上台阶,容若急急唤住她。
她转身将他望去,容若的脸在月光看似静若昙花,“新婚见。”
明月羞赧点头,望着容若转身上车。马车渐渐驰远,她还在发怔,目光未离开马车半步。新婚见,她的夫君。明月抬眼望向甚是皎洁的圆月,今夜的月色又是那么美!她浅笑一声,举步拾阶,回府。
一晃已是大婚当日,十二月初寒露重了许多,明月一大早就被前雨牵起chuáng。明月还稍有些睡眼朦胧,她不知大婚当日要起得甚早,她不知大婚当日要束发穿衣花费时间许久,她不知还要受媒婆的夫妻**教育。
这么一折腾,从寅时起chuáng到未时才可休息坐等迎亲队伍的来临。
前雨是陪嫁丫鬟,一直陪伴着明月在身边。明月坐在chuáng上,头戴甚重的凤冠,身穿繁琐的霞披,无聊地道:“大婚还真是折腾人。”
前雨似也疲惫地点点头,“今天是最累的一天,才过了一半。待小姐到了纳兰家,还有朝拜,然后入dòng房,有些无聊之人还得闹一番,耽搁小姐与姑爷的dòng房。”
明月一提“dòng房”心就漏了一拍。脑海中想到容若的模样,更是羞赧不已。人生自古有qíng痴,此恨不关风与月。**之事本应淡漠看待,她也从未想过,可真要来临之事,她才方寸大乱。在现代,她一向两点路线,学校与家,从未逾越任何区域。虽从一些书本电视里了解一些男女之事,但大多提不起兴趣。大学的室友戏谑她为“xing冷淡”,她当时也是一笑了之。现下无聊,倒想看看古人教出嫁女子的教材书。她便招呼前雨把媒婆送来的教材书拿来看看。当时送来之事,她连看都未看,直接压箱底了,这些她都懂,不看也罢。
前雨大惊,脸跟着羞涩起来,“小……小姐,你确定要看?”
“这必须学的东西,当然要看。”
前雨未挪动半步,脸却烧红不已,“小姐还是别看了,姑爷会就行。”
明月一怔,看来眼前这个红脸的前雨懂得不少啊。她摊开手,坚决示意前雨把教材书拿来。
前雨这下妥协了,心不甘qíng不愿把书找来,递给明月。明月接过那书之事,清楚瞧见前雨脸上不自在。她奇怪翻了几页,古人甚是隐晦,即使上面画着chūn宫图,都是些男压女,极其含蓄的那种。她懂得比这书多得去了,不禁苦笑,容若一向好儒学,从小到大也是之乎者也,要么就是骑she健体。他这般书生意气恐也没接触过这些,现今肯定也是拿着教材书恶补一番吧。
想到这里,明月忍俊不禁。她的容若那般害羞,肯定是看一眼,惊一次,脸红一下。
前雨见小姐这般开怀而笑,煞是奇怪。可不是这教材书里的内容属好笑,而非世人说得yín秽?前雨实在忍不住向教材书瞅去,方瞄了一眼,见两个**jiāo叠在一起,倏地倒吸一口气,然更甚是好奇,想继续瞅瞅,教材书却被明月重重和上了。前雨急忙立正身子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明月抬眼看向极力镇定的前雨道:“放回去吧。”
前雨应了一声,接过教材书,把她放在箱底之时,偷偷翻开瞄了一眼,立即脸红地关上书,再关上箱盖。明月看戏一般望着前雨的一系列动作。
她少女时期也曾好奇过,亦如前雨这般模样过。现在回想起来,如今什么都懂了,倒失了乐趣。她脑海中突然又想到她那羞涩的夫君了。
这可如何是好?dòng房花烛之夜,主宰者可是要颠倒一下?
正文 qíng深横陈尽
约huáng昏之时,卢府门口响起《百鸟朝凤》,唢呐声喜庆婉转,不时还带着人们的欢笑声。明月坐在chuáng上一时慌了神,终于来了。
“小姐,你先呆在这里哦。我去看看。”前雨吐吐舌头,笑着说。
明月点头,由着她去了。她自是知前雨爱凑热闹,要是平时她也许也会跟着看看。她乖乖坐在chuáng上等媒婆来,可等来的是却是她父亲。
卢兴祖走来定定看着一身红嫁衣的明月,心头一股喜极而泣之qíng,他轻笑道:“恭喜。”
“父亲,你还是找妹妹回来吧,你一人会寂寞的。”明月一时也有些感伤,不知怎么的,她对这父亲也有了感qíng。这几年的相处,她渐渐把眼前这个宠她的男人当做了自己的父亲。
卢兴祖未立即接口,他只是浅笑,也不正面回答明月的话,只是递给她一样东西,是个条红丝巾。明月将他望去,不明有何用意。
“夫妻之间,难免有些摩擦,你从小娇生惯养,肯定受不了气。这红丝巾就是提醒你,凡是宽容以待。”
明月抿着唇应承了。
卢兴祖叹息一声,“队伍到了,父亲去接待,你好生呆着。”
“好。”明月颔首。
卢兴祖转身那时,已是泪眼婆娑。他还真舍不得这么早就嫁女儿。卢兴祖走后,明月盯着手上的红丝巾发愣,她会与他吵架吗?也许会吧,正如父亲所说,定要宽容以待。
约莫半个时辰,媒婆推门而入,见明月还未盖上喜帕,连忙上前帮她盖上,“卢姑娘,这喜帕得你丈夫揭下,你万万不要自个揭下啊,要是自行揭开,可是不吉利的。”
明月微颔首。媒婆见她乖巧,便笑呵呵搀扶她出去。
当闺门打开那瞬间,她感到qiáng烈的光,一时无从适应,微微顿了一顿。媒婆笑道:“别紧张,拜完堂进dòng房,就没你事了。你只要照做既是。”
她卢明月会紧张才怪。她耳边的唢呐声愈加qiáng烈起来,她被媒婆搀扶出了卢府,透过红纱喜帕,她看到那抹身形颀长的他了。虽是朦朦胧胧,但去能坚定地知道,就是他。
他站在她旁边,接过媒婆搀扶她的手,小心翼翼地握着,在料峭的寒风中,煞是温暖。
“明月?”他试探地小声问候一番。
她稍一抬头,只闻媒婆小声嗔怪容若,“纳兰公子,注意场合。”
容若无奈耸肩,不再做声地搀她进花轿。
八抬花轿把明月抬进了纳兰府。一个人际复杂的纳兰府中。当轿子落地之时,明月眼前的红帘子被撩开,从外伸进一双手。
指骨纤细又白皙的手。她自是知是他的,轻轻覆上,被牵了出来。引赞结束,被牵到正厅之中,接受通赞三拜,一拜天地,二拜双亲,夫妻相拜。
方一拜完,容若紧紧握了握她的手,轻轻在耳边道:“乖乖呆着哦。”
她知他还要敬宾,乖巧点头,便被媒婆送至dòng房。她对纳兰府虽是陌生,但对“琼楼”还是知晓这是她与容若的新房。她方一踏进琼楼,扑鼻而来的是芝兰的熏香,清新却又馥郁。
明月被媒婆安置在婚chuáng上,便离开了。此时天还未入夜,然屋里已点上了红烛,大大的火烛在熊熊燃烧,明月透着盖头看去,那簇火焰一窜一窜的跳跃,如她此时的心跳一般。
她等了许久,也未等到容若敬宾结束,有些耐不住了,可又答应媒婆不擅自揭开喜帕,只能委靡继续gān坐等候。许是早晨起得过早的缘故,再等上半个时辰,加上无聊透顶,她扛不住地想睡觉。想了想,便直接睡去,反正她没自行揭开喜帕,她只是躺在chuáng上睡罢了,待容若一来,她便能自动醒来。
明月想得甚是理所当然,却不知自个方睡了一小会儿,容若便忙完推开了门。他脸上已染成两片红霞,几坛酒下肚,已是有些微醺。他也自知自己的酒量,不敢多喝,却也不能少喝,喝得刚好适度,不会酩酊大醉,也不会清醒万分。他步子还尚浅稳健,闻一闻屋内的芝兰馨香,顿感清醒几分。他每踏一步,心跳总会增快一分,拘谨走去,一下子傻愣在原地,哭笑不得。
他的准新娘未让他揭下喜帕就倒chuáng睡去了。望着已暮色退去,黑夜来临的天,又欣然一笑,确实让她久等了,也是qíng理可原。他走上前,将chuáng上的人望去。明月侧躺在外姿势睡着,红嫁衣安然穿在身上,鞋子也未脱下,完全就是霸占了整张chuáng。容若无可奈何,只得走上前,小心翼翼地帮她脱去鞋子,轻放在chuáng上,自个歇息坐在chuáng沿旁。他侧头睹了一眼还盖在她头上的喜帕,忍俊不禁。她守礼是守礼,只是变相的换个方式叛逆。他轻巧掀开盖在明月头上的喜帕,当她甚是安静,出尘不染的侧脸露了出来之时,容若心头一震,思绪回到了那晚同榻而睡的心境,他何曾想过,有朝一日,他真能如愿娶她为妻?心头一暖,浅浅笑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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