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穆帝摆摆手,轻微皱起眉头,忍不住咳嗽起来。
看来他的顽疾还没根治。记得顾堂曾经说过,他这病,治标不治本,没辙,能拖则拖。
一旁的太监见状,连忙劝诫晋穆帝,“皇上,皇太后吩咐过,不宜劳累。”
晋穆帝拳手放在唇边轻咳,“知道了。”
太监得到允可,朝大殿喊道,“无其他事,退朝。”
百官齐声作揖叩拜,“万岁万岁万万岁。”
晋穆帝疲惫起身,由太监搀扶回去。
简单不能再简单的朝会,百官纷纷离去,敏敏也正准备回去收拾之时,桓温在后唤道,“张军医留步。”
她回头,礼貌拱手,“大司马。”
桓温笑道,“不必客气,以后是同僚,得互相照应才是。”
她微怔,点了点头,“大司马找我何事?”
“也没什么,打个照面而已。一直未见过张军医啊。”
她不知道这个老狐狸卖了什么药,只能先顺应点头。
这时一太监碎步而来,走到他们面前,“张军医,皇太后请你过去一趟。”
她有些吃惊,连一旁的桓温也吃惊一下,而后绕有深味看着敏敏,“既然皇太后找张军医,桓温也不打搅了。”说罢作揖离去。
她看着桓温背影,感觉以后这路……坎坷。
到了太后宫殿,她一进门,就见太后笑看着她,“你来了?”这样的开场白让她有些惊讶,他们好像不是很熟吧?
“过来。”她拍拍她旁边的椅子。
她踌躇不前,不明所以。
“愣着gān什么?还不过来?”太后脸上依然挂着微笑。她迟疑一下,还是走了过去坐下。
太后道,“敏敏是吧?”
她准备站起来行礼,却被太后压住,“说说家常,不用什么繁文缛节。”
“是。”她点头,极为小心。
太后也开门见山问道,“你可知皇儿与皇后的婚事是怎么来得吗?”
她纳闷,皇族的事,与她何gān?
太后却继续道,“四年前,皇儿找我,说他想执政。”
她哑然……
“我问他为什么?他不说。后来我说娶了皇后就可以执政。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那个时候我以为皇儿懂事了。可是……他执政的第一件事,就是封个微不足道的女子做了军医。我以为他只是简单报答而已。可是而后皇后向我诉苦,说皇上晚上叫唤过一个叫敏敏的女子。”
太后说得太明显,她自是知道其中的意思了。
“我一直很纳闷,所以我想问下你,这敏敏是哪点吸引了我的皇儿?”太后眼神锋利起来。
这次要是答得不好,那便随时掉脑袋了。
她寻思片刻,“敏敏想这只有皇上知道了。”
太后笑道,“回答得好,我问过皇儿,你可知答案是什么?”
她摇头。
“彼采葛兮,一日不见, 如三月兮! 彼采萧兮,一日不见, 如三秋兮! 彼采艾兮,一日不见, 如三岁兮!”太后念完这首诗叹息道,”这就是皇儿给我的答复。”
她震惊,何时,她让晋穆帝有思慕之qíng了?她什么也没做……“敏敏惶恐,不知太后诏我来,是何时?”
太后又一声叹息,“皇上病越来越重,本想找顾堂再次来朝,却寻觅不着,宫中的那些太医都是些废物,不成气候。见皇儿日渐消瘦,我想,这也是其中之一吧。”
太后的意思就是隐晦告诉她,叫她留在宫中?
翩翩太后继续道,“皇儿与皇后大婚已有四载,可眼看一个子嗣也没有,而皇儿身体又不好。我甚是担心。”
她开始有些紧张了,不知下文又是什么了。
“我想定是皇儿不喜皇后的缘故。跟皇儿商量过选秀填充后宫,皇儿也是无jīng打采叫我打点。我想,皇儿对别的女子暂时无兴趣,所以我想……”太后故意停顿看着她,眼神带着一丝暧昧。她有种不好的预感……“皇上驾到……”突然,他们之间的谈话,被一太监的传召声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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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穆帝走了进来,似乎料到她在一般,朝她微笑一下,向太后拱手,“儿臣给母后请安。”
太后笑道,“皇儿来的真是时候。”
晋穆帝苍白的脸上顿时充血般,红润起来。勉qiáng笑道,“母后,儿臣不知你的意思。”
太后招呼晋穆帝坐下,问道,“最近身体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晋穆帝风轻云淡道。
太后别有深意道,“该找个你称心的人来照顾你。”
敏敏一顿,手微微颤动起来。
晋穆帝自嘲笑道,“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母后不用cao心了。”
太后不以为然,端起茶几上的茶,呷了几口,平静道,“母后想来想去,曾经都是敏敏照顾你,她挺合适的。不如封个妃嫔来照顾你。也合了你心意。”
这一席话,让她和他都吃惊起来。
她感到一种绝望,一种说不出来的难受,嘴唇泛起一种难言的苦涩。晋穆帝半眯着眼睛,眼神中游离于敏敏与太后之间。太后一副慈母般神qíng,敏敏半低垂着头望着自己的脚丫看不出得表qíng。
他忍不住咳嗽起来,咳得比以前更为严重。太后连忙站起来,轻拍他的背,一丝担心,“好端端的怎么又咳起来?”
敏敏有些呆愣,看着他咳嗽这么严重,yù言又止看着晋穆帝。
晋穆帝回给她一个安慰式的微笑,而后拉住太后的手,“儿臣没事。”
太后皱着眉头,不悦道,“还说没事?”嗔怪后,叫唤太医来……“母后不用了,别忘了,这里可有个现成的。”晋穆帝痴笑看着还有些发愣的敏敏。
她回过神,连忙站了起来,弓起身对晋穆帝道,“臣来看看。”
他点点头,炯炯有神注视着她帮他捋袖,为他把脉。
脉象混乱,不时还有骤停状况,她有些担心起来,曾经在医书见过他这般症状,似乎是——大凶。
见她脸色不佳,太后更是着急起来,“到底怎么样?”
她不敢说,嗫嚅道,“臣……臣认为,应该……应该……”
“应该什么?”太后忍耐到了极点,有些怒气了。
而晋穆帝则绕有兴趣看她窘迫的样子,看够后,为她解围,“应该没什么严重的吧?”含笑注视她,眼神中,有不容置疑的肯定。
她会意,点头道,“是,没什么要紧,就是最近疲劳而已。”
他笑得更开,扶住太后的手,“母后,说了没什么事吧。”
太后还是有些担心,见自己儿子比她还豁达,也不多什么,重新坐了回去。继续刚才的话题,“皇儿觉得母后这提议怎样?”
晋穆帝眼神一暗,把目光看向又开始傻愣的敏敏,似笑非笑般反问起敏敏,“要是你做我的妃子,你愿意吗?”
她有些慌张,他这么问她还能怎么回答,她只能勉qiáng自己,叩拜,“这是臣的万分荣幸。”
晋穆帝扯出个淡淡的微笑,定定注视着,“不后悔?”
她有些犹豫,而后咬了咬牙,忍住自己绝望的眼泪流出,他在bī她吗?
“朕问你最后一次,后不后悔?”
她紧紧咬住嘴唇,几乎想破口而出说,不想当妃嫔,不想进宫当后妃。纵使她心中不停地呐喊,可嘴上却不得不现实道,“不后悔。”
太后原本锋利的眼神顿时软化,道,“皆大欢喜了。”
晋穆帝眼神却没离她半分,她把嘴唇抿得如此紧,似乎要把自己的嘴唇咬破。
终于,隐忍的泪水,还是不争气的滑下了来。晋穆帝清清楚楚看见那滴刺目的泪水,那仿佛是一把烫心的泪,让他心口多了窒息的疼痛。
原来,襄王有意神女无心。而他只是眷顾一个女子,叫着他连自己都快忘记的名字。曾几何时,那些少时纯真的烂漫,事过境迁后,已今非昔比。他勉qiáng自己欺骗在自己编织的美梦里。他以前的了然,而今为何会犯错呢?生在帝王家,注定如此……他讪讪而笑,对着太后道,“母后……敏敏是不能成为妃子的,因为我答应过一个人,要把她嫁给谢家。”
他的话,如个霹雳般,让太后和敏敏吃惊。
“金口玉言,儿臣也不能反悔啊。”他故意笑得了然,苍白的脸色此时显得更加苍白,如张白纸般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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