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入眼帘的是一双似笑非笑的眼。他正在目不转睛注视着她,嘴上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
是他?
她试着伸出手去碰触到底是不是真实,然而大脑的巨疼,让她无力再抬起,昏厥过去。
何必戚戚
在广阔的天空下,一望无垠的糙原上,她踏着迷茫的步伐,四周张望,突然一丝恐慌袭来,她拼命地奔跑,她希望找到一处让她安全的地方,让她不再流离失所。她发疯地奔跑,拼命地、绝望地。远处恍惚之间似乎有了一个人儿,在向她招手,她喘着粗气,停了下来。
前方的男子对她招手,脸上温熙如初,明亮的眼睛正含qíng专注于她,轻声唤出:“锦诺。”
她呜咽捂住唇,看着向她招手的男人,她想去奔向他,却怎么也迈不出步伐,她伸出手想让他拉住她的手,可是那个男人却一点点消失,一点点。她想嘶吼,却发现自己没了声音,她绝望跪在地上,不停地呜咽无声。眼前突然幻出一人,跪在她面前,安抚着她,轻声说:“以后,你就呆在我身边吧。”
她蓦然抬起头,却见到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眼中带着邪魅,更或者带着一种……深深的恨意。
她拄着手,倒退了。可是眼前人却凶狠抓住她的手,原本笑意的眼眸突然骤变,变成了犀利。
“我要让你知道,你伤我伤了有多深。”
“啊……”脑袋瞬时发出前所未有的痛楚,她捂住脑袋,摇晃着脑袋,痛哭起来。
“哈哈……锦诺啊,锦诺啊,我是那样恨你入骨啊。”眼前的男子狰狞大笑,仰天长笑。可眼角却涔出了泪。
她痛苦痛哭着,喃喃说着一遍又一遍的对不起。
她猛地睁开眼睛,入眼帘的是紫色的帷幄。她怔了怔,刚才的qíng景竟然是梦?为何却那么真实?她恍惚起来,试着想站起来,却脑袋一疼,硬生生的跌回了chuáng。她吃痛的呻吟一下,紧紧咬起嘴唇。
“夫人,你没事吧?”一双焦急的眼关心地注视着她。她看过去,是个不过二八年龄的小姑娘,扎着双角的髻,一身青色的衣裳。
“这是哪?”她看看四周,一屋的紫色格调,不禁有些吃惊。怎么让她想到了慕容恪当年让她住的“千秋院”里格局?
小姑娘看着眼前这个并不十分绝艳的女人,看不出一点吸引力,可是为何会让她的主子那么上心呢?她晃脑不去想,回答她:“这是天一山庄。”
天一山庄?她可从来没听说过。她记得在她失去神志的那刻,看到一个熟悉的人。
她正想说些什么时,门口已经走来一人,他眉宇锁得很紧,一进来却专注注视起她。
她看着来人,竟然不知怎么称呼他。叫哥哥?谎言没揭穿前她也许会叫,此刻,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叫眼前这个曾经自称是陆锦年的男人。
“醒了?”他歪嘴一笑,如当初一样的微笑。
“嗯。”她点头,不放过他眼神中任何qíng绪,“你是谁?”
他愣了会儿,探究看着她,“不记得我了?”
她当然记得他,并且深刻记得。这个从头到尾都是谎言的男人。只是她不知他现在又在计划着什么?她记得慕容恪说过,这个男人跟前秦有关,而她也是在被秦军追逐的时候昏厥被救。明显眼前这个男人是前秦中人。而她正是阻碍他们掠夺的将军的夫人,也就是敌人。
衡全再三,她决定装着失忆,一脸迷茫地反问:“我该记得你吗?”
料不到她会忘记他,再次试探问:“你记得你自己吗?”
她想了想,“不记得了。你知道吗?”她甚是迷茫,认真盯着他看。她想知道,这个心机城府的男人会怎么回答。
男人也注视着她良久,似乎有些怀疑,但看见她依旧很笃定的迷茫,竟然有些软化了质疑。眉宇间原本深锁渐渐展开来。他带着笑容走了过来,微眯着眼睛,在她鼻上轻刮一下,甚是宠溺,“你是我的……”他眼中突然溺出一种明媚,轻叹一声,抱住她,“我的宠儿。”
她怔在他的怀里,不知这个男人又打着什么盘算?宠儿?哼,感觉怎么像是宠物?她心底冷笑,脸上却一副天真的模样,“是真的吗?”
“我会骗你吗?”他眼眸中突然羡出别样的色彩。
不得不说,这个男人的心思太过深沉,她根本就琢磨不透,会不会这次是自己挖个坑却被他给活埋了?
她顿了顿靠在他胸膛。头上的一双眼却没放过她痴呆的表qíng,忽明忽暗看着她,连自己都没意识到眼神此刻却温柔无比。
一旁的小丫鬟吃惊张着嘴,这是她第一次看见主人眼神竟然如此柔qíng。怎么回事?
“我该叫你什么?”她装着懵懂的样子,如猫一样。
他有些恍惚,抬起她的下巴,眼不禁眯起,“你想叫什么?”
她定定看着他似笑的眼,这个男人每一句话都是如此bī人,要是说出一点破绽,他也不会揭穿,而是一点点摧残她。
既然落在他手上,不做垂死挣扎,就这么认输?那不是她。她对着他很无辜地眨巴眼,“不知道。”
“叫我——主人。”他含笑。
“主人?”她大惊,他好毒,让她卑微成这样。她惊慌看着他,却见他眼神中竟然有着一股……报复的气韵。
他抚摸着她的脸颊,手指点着她的唇,眼皮微微下垂,“你定会让那些比你漂亮的女人羡慕死。”
她倏地增大眼,这句话怎么如此让人惊慌。
“我要带你回家,好好宠爱你。”他笑了起来,邪魅众生。
“这……不是主人的家吗?”她咬起唇,甚是不得其解。
他眼神忽然昏暗,点着她的额,嬉笑道:“我的家,比这大千倍万倍。那里有很多人,会让你很享受的。”
她不禁哆嗦起来,他眼中带着太多的危险信号,让她彷徨不安。她……惹到了一个很危险的男人。
在她修养的这几天,除了头部偶尔产生的剧痛并无什么,偶尔来的大夫为她把脉后,却不给她开药,只是开些补品而已。
几日相处,她知道侍奉的那丫鬟叫青儿,从小买到天一山庄侍奉这里的主子,也就是那个男人。青儿也不知她主子是什么身份,只知道他一个月会来这住三到五日。
她问这是在什么地方,青儿告诉她这是山海关附近。
她一听山海关,就想起很久以前,她与谢玄曾经路过,并且遇到了他。他还曾经邀请过她,说这里,他有家。
不想,竟是这天一山庄。
真是造化弄人,如今却以这样的方式来“做客”了。
在她修养近七天,她的“主人”再次光临她的寝室,那是她正准备午休。他脸上甚是yīn霾,不和气把服侍她的青儿支走,大刺刺坐在她chuáng上,盯着她眼,一句话也不说。
她知道定是发生什么事了。她想问,但显得仓促。要是问了,那么就显得她不“纯洁”了。
于是她只有装着很好奇的样子看着他,唯唯诺诺问:“为什么这么看我?”
不问你出了什么事,而是问我怎么了?这叫做迂回战术。
他看着她天真无邪的眼,又不禁恍惚起来,叹了口气,苦涩笑道:“没什么,就是想你了。”说罢又把她拥在怀里。
她头抵在他的胸膛,眼睛却突然幽暗起来。定是发生什么事,要不,以他这样的人,不会无缘无故来到这里,简单表白而已。
可是她想不出,到底是发生什么事。
在她还在胡思乱想之时,一个大汉,气势汹汹闯了进来,“大……”他迟疑一下,“主子,被破了。”
在她眼前的男人似乎听到平常事一样,轻轻应了一声,抱她的手在她背上轻轻拍了一下,宠溺道:“我的宠儿,我带你回我家。”
她的眼却看着来到的那个大汉。她知道他,脸上有这个伤疤的大汉,一直跟随在这个男人身边。
伤疤大汉也看着她,凶狠一瞪,怏怏跪下,“主人,你看怎么办?”
抱着她的男人停了轻抚她的手,嘴角微微蠕动,“这不关我们的事,他们自当会处理。我们只等收拾烂摊子吧。你下去安排打道回府吧。”
伤疤大汉点头,拱手道:“是。”说罢就去办事。
一直安分在她怀里的她,细细品味着一席话,被破?是城被破?现在战事也就前秦与北府军。是她相公把君川破了吗?她一舒心,还好,她的相公没什么事,平安无事。
只是,她相公要是知道她不在了,会怎样?那个至爱她的相公,是否以为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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