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我去年损失十万将兵吧。那谢将军就如此简单投降?”
西域王叹息摇头,“他们想和平解决。正好他们派了使者来我西域讲条件。”
“所派何人?”
“东晋第一宰相谢安和第一将神谢玄。”
背道而驰
西域王设了一个很大的宴席。当天晚上盛况空前,不绝如缕。歌舞升平之时,敏敏穿了件青玉色双肩袄,里面衬着奶huáng色的雪纱裙。被青儿搀扶到苻坚面前。
苻坚看她的样子,忍俊不禁,“你贤庄打扮,还真有趣。”
敏敏撇嘴,“是大王要带我这‘有趣’的人来的。”
苻坚呵呵一笑,揽过她,“千金难买我愿意。”
两人对视而笑,迈起步子朝着盛宴方向去了。
青儿在身后默默注视着。好一对儿女qíng长般的皇室夫妻。心中不由有些艳羡,随即一笑,有些东西是羡慕不来的……有些东西也是琢磨不透的劫数。
她刚刚踏进盛宴大殿上时,见西域王真很客气跟他们打招呼,她也没多大注意,她心里没由产生一股不安,让她呼吸不畅,她忐忑坐在苻坚旁边。她的心神不定让苻坚见到了,苻坚关怀问:“怎么了?”
敏敏报以安慰地微笑,“没什么,有些紧张。”
苻坚不做声,安静坐在一旁喝酒。他要的结果也快得到答复了。
片刻,大殿引起了骚动,似乎又有客人来了。西域王照样与他们打招呼,所有人脸上都很平静,只有见到谢玄的敏敏,脸上霎时变得苍白。
她慌张挡住自己的脸,怕他能看见她。可是后来想想……她不是一直想回到他身边吗?为何要躲闪呢?
她怆然而下,手突然抓起旁边那人的手,狠狠地抓着不放,似乎带着一股诀别的味道。
苻坚盯着她死死抓他手的那双惨白的手,他忍不住咬着牙,一句也不多说,另一只手附上,几乎用微弱的声音呼唤,“有我在。”
她沉痛闭上眼,似乎下了决心似的,勇敢抬起眼,去看向谢玄……她的相公啊!
她看到了什么?为何她看到是如此的事?
谢玄的旁边已经有了一位姑娘,那个叫梅儿的姑娘,此时她正与她的相公言笑妍妍,神qíng怡然?好比蒹葭qíng深的伉俪?她几乎掉进地狱般的坠落,手的力度慢慢散去,顿感无力。
她一直努力去坚持,换来的是这样的结果吗?这是上天给她的惩罚,惩罚她的不忠?
她带着哀怨去注视着对面的那个男人……她以为一生的良人啊!
谢安坐在谢玄旁边,看着谢玄与梅儿有些欢愉的说些什么,不免奇怪问了问。
谢玄回道:“叔叔可不知,有沙漠之舟称的骆驼可是有两个肚子,储水用的。刚刚听梅儿说起呢。”
坐在谢玄旁的梅儿笑道:“这也是以前偶尔在一本书籍上看到的而已。”嘴角带着微笑,宁静得很。
谢玄呵呵一笑,谢安也只是适当点头,眼睛偶尔一抬,看见对面那双哀怨的眼睛,愣住了。
“敏敏。”谢安几乎毫无自觉地念道这个名字。
还在谈论的谢玄当听见谢安的话时,也停顿下来,他莫可名状把目光转向谢安,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他就那样惊呆注视着眼前那个女人,一声宫廷盛装,宛如一位贵妇一般坐在自己对面,她眼神也一瞬不瞬注视着他。两人目光jiāo错,似乎千言万语,却只能无言!
她以为他看见她,会站起来大声呼喊她的名字。她以为她可以那样毫无忌惮的扑向他的怀抱,她以为她还可以向当初一样,高喊出“相公”。结果……她想要的结果竟然灰飞烟灭。
他们仅仅只是彼此注视着几眼,谢玄就撇过头不再去看她。
身边的人把手揽在她肩膀上,默默无言。
直到良久,身边人幽幽一句:“你从未失忆对吧?当你怀孕时我就知道……你还在骗我。”
她震撼看着旁边的男人,只见苻坚莞尔一笑,“你终究还是我,他不要你了……”
她忽然感觉眼前这个男人很深沉,深沉到她不可言喻。他一早就看出她在假装失忆,那么为何迟迟不肯揭穿?他带她来的目的,难道就是要证实给她看:她的相公不要她了?她狠狠注视着眼前这个男人,似乎想把他看出一个窟窿来。而苻坚却淡笑而对,“女人,你还是不懂男人,尤其是像我像谢玄这样的男人。”随后他把手拿开,静静坐在桌前喝起酒来。
她真的很想掐死他们。她再次看向谢玄,见他在喝闷酒,余光注视到了谢安,她正眼看去,只见谢安正对她温和一笑,一如往昔。
她涩涩回个微笑,心中怆然,有没有人能告诉她,她在那一刻是否终于明白什么叫做心疼?那样怆然泪下的身心俱灭。
西域王隆重登场,他观望台下,笑道:“我西域小国,能有幸请到大秦大王和东晋第一宰相谢安,第一将神谢玄真是何等的荣幸,来来……”西域王站起举杯。
指明三人也站起举杯饮酒。
接着一曲流觞,舞女衣袂飘飘,伴着袅娜多姿缓缓走来,轻步曼舞如燕子伏巢、疾飞高翔如鹊鸟夜惊。舞女的风姿让在场所有的人连连叫好。她默默注视着一脸平和的男人们。心中冷笑不已。
这时,还在沉浸在舞姿妙曼的歌舞中的西域王突然道:“呀,大秦王妃好像是不服啊。”
西域王的一席话,让在场所有达官显贵都忍不住看向她。她根本就没想到,突兀地成为焦点。当听到西域王叫她“大秦王妃”时,谢玄的手攥成拳头,那样紧紧的。他脸上几乎是盛怒,亦或者是bào躁不安。谢安面无表qíng地轻声道:“大局为重。”
谢玄深深吸口气,狠狠瞪向敏敏。而她顺利接住了这个憎恨的眼神……她感到委屈,却一句话也不能说。
不想,苻坚却在这时对西域王来了一句:“爱妃刚产育一子,身体不适而已,并不是所谓的不服。”
这一句看似轻柔淡漠,却让人产生窒息感。她似乎感到谢玄再次she来的憎恨感,也许此时的他在质问她,为何要背叛!
“呵……秦王好福气,刚纳不到一年,就有一子,可见感qíng甚笃啊。”谢玄好不嘲讽的撇嘴一笑,拿起酒杯,狠狠饮去。
苻坚很温润回应:“还好还好,不知谢大将军是否也有喜事?”
只见谢玄嘴边勾出一抹微笑:“在下亡妻已一年又余。并无所出。”
“啊!谢将军也不续弦了?”苻坚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劳烦秦王关心,在下暂且毫无这个打算,只想要一个答案而已。”谢玄的目光牢牢锁住敏敏,那样真真切切。
她真的很想冲过去告诉他实qíng,可是——在这样的场合,儿女qíng长排在国家大事之后。
苻坚不再过问,而是把话题转移,问道一些西域的人文风气,也就是客套而已。他们的正事也是在事后。
这顿盛宴,她食不下咽。她始终没有勇气去看见谢玄的眼神。她太清楚明白他刚才话中的意思。
为何我与你结婚五载,你却不愿与我生儿育女?而跟他一年,就育有一子?难道是真的感qíng甚笃于我吗?
为何我愿意坚持我们之间的约定,而你却背弃?我在等你一个答复,只要一个答复。
她是个背弃者,十足的背弃者……
她不堪忍受半途离席,她知道很不符合礼仪,可是她真的扛受不住心里的压抑。
一到寝宫,再坚qiáng的外壳,也抵挡不住心中的抑郁,她第一次如孩子一般痛哭起来。
青儿听到了动静,不动声色站在她的旁边静静地听着她哭泣。
她哭得时间不长,糙糙擦了下泪水,见到站在一旁的青儿,微笑而对。
青儿却道:“夫人,青儿虽然不知夫人所谓何事而哭,但是青儿还是愿意见开心的夫人。”
她一直很信任青儿,虽然年纪小,却懂事。她觉得青儿算是个好的倾诉者,于是把她的故事,告诉了青儿。
青儿听后张着嘴半天也吐不出话来,最后还是叹息道:“青儿不知夫人口中的相公是如何,但青儿很清楚,大王是真心的。至少青儿没见过大王眼底真正有过谁,除了夫人。”
也许,她迷恋的,就是那冷酷外表下的淡漠中有着一泓温暖的清泉,是属于她的。也许是每个女孩骄傲的趋势,虚荣心的满足。
那晚她没等迟迟未归的苻坚,早早地睡去了。第二日醒来,天空的颜色昏暗,乌云密布,像是快要下雨一般,她迟疑起chuáng,唤“青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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