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儿应声敲门而入,手里端着脸盆道:“夫人这次起的甚早。”
她怔了怔,“大王起来没?”
青儿摇头,“昨儿大王二更才回来,见夫人睡了,就去正殿睡了,现应该还躺着呢。”
她“嗯”了一声,起chuáng穿衣洗漱,随意问了下:“可知……东晋那些大使所住何处吗?”
青儿眨巴眼,叹息道,“夫人,您……哎。”青儿端茶递给她,她接住,静静等青儿的接话。只见青儿道:“青儿早就为夫人打听好了,青儿知道……这样夫人才不那么痛苦。”
“谢谢你,青儿。”
“夫人,早去早归。您是秦王的妃子,不宜出入,青儿为您准备了宫女衣服,还有夫人您早去早归,要是大王醒来,就不好说了。”
“嗯。”
她穿上青儿为她准备的宫女衣服,碎步穿梭在西域王为东晋使者准备的寝宫,去找那个男人。
她四处张望,希望能巧遇。
“敏敏。”果真,巧遇了,可惜不是谢玄。
她望着前方的谢安,她走了过去,“安石。”她的语气平静而又颤抖。
谢安看着眼前的她,笑:“找谢玄吗?”
“是。”
谢安语气调高起来:“如果你还在乎他,请让敏敏在他心中死去吧。”
她蓦然抬首,眨巴眼问,“为何?”
只闻他一声叹息,用了他平生最大的qíng绪道:“谢家的希望早晚是他,而作为一名将军,不能有太多的牵绊。而且……”谢安回到从前的淡笑,“你的婚姻里,已经有了第三人,之于你与羯儿来说,已是支离破碎。而你也扪心自问,你放得下那个男人吗?”
她不想,谢安竟把她看得那么透,她微动下嘴唇,念道:“我爱他,一直爱他,我答应过他,就算他不再要我,厌烦了我,我也会一直身边,不离不弃。”
“那么你是否做到了?你这么做对他公平吗?你可知你告诉他,你这一年在另一个男人面前,对他是怎样的残忍?”谢安不徐不疾问。
她选择了沉默。
“你不知他知道你死的消息,是怎样的。羯儿这孩子太固执了。”
“……”
“他在努力说服自己,他一直不肯放过自己,如果你告诉他,这一年你一直呆在前秦宫殿,你是知道他对你的感qíng,我不知他会怎样。你还是选择沉默,让他心中留下你们美好的回忆吧。”
“安石!”她几乎声音开始沙哑起来,“也许你是对的。”她和谢玄有着美好的回忆,可是却参杂了背叛。也许以后在一起有着不必要的隔膜,倘若彼此留下美好无暇的回忆,那么就会彼此毫无芥蒂。
对不起他,已是必然。何必在他心口上再划上一刀呢?留下美好的回忆,对谁都是好。她自嘲一笑,转身而去,留下落寞的背影。
谢安默默注视她的背影,对不起,敏敏。
他望向天空,深蓝的天空,和他眼角不易察觉的泪水。他为了谢家,为了国家,也许是仁至义尽了。
羯儿,请原谅叔叔冒昧为你做的选择。你就当敏敏死了吧……斩断qíng丝
寝宫之内,萧索的季节,落叶哀哀,凋零的叶子片片落下。一片叶子被人接住,落进那人落寞的眼里。
谢玄轻轻嚯了口气,叶子再次随风飘起,缓缓降落。
“玄哥哥。”梅儿走了过来,手里拿了件大氅,递给他,“天气转凉,早晨寒气重,还是多穿点吧。”
谢玄一直默默看着她手里的大氅,嗤笑:“我真是个十足的傻瓜不是吗?”
“……”梅儿愣愣看着他,不知怎么表达,不禁紧紧握住手中的大氅。
谢玄轻笑把大氅接过,摸了摸这件一直不离身的大氅,似在自言自语,又似是在诉说:“这是她为我做的大氅,一直离不得身。每当她不在我身边时,只要看到它就会想起,她的一颦一笑。如今……”他自嘲笑了起来。
“玄哥哥,我感觉秦王身边的那个夫人不是敏敏姐。要是真是如此一定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谢玄笑而不答。只是盯着手中捧着的大氅发呆,终于,他深吸一口气,拔起手中的剑,向它挥去,一剑下去,大氅破了个很大的口子。
梅儿甚是吃惊注视着谢玄,半句话也说不出,只是心里难过……他把心中最后的一点慰藉也敲碎了。
谢玄本想再继续,可是第二剑是怎么也下不了手。看着大氅苦笑了。他是真的难以再做到再去挥一剑。
他真的支撑不住。叫他如何去忘记曾经的诺言,曾经的海誓山盟。
谢安这时走来,看着地上那件谢玄一直视为珍宝的大氅,上面的一道剑痕,嘴角苦涩不已,心也沉甸甸,无奈转身离去。
皇上下的婚约,也许谢玄会同意了。
秦王住的寝殿。
她碎步进来,有些心不在焉,连一直坐在chuáng头等她的苻坚都没注意。她坐在在椅子上,倒了杯茶刚想去喝,眼神却正好抬起与苻坚那似笑的眼神对上了。
她一下子呛了起来,杯里的水不稳的洒了,“大王。”
苻坚走了过来,为她拍了拍背,有些温柔道:“回来就好。”
她一怔,抬眼看去,对上一双温柔如水的眼。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对她那般的好,好得让她恐慌,再这样下去,她定是万劫不复。
她躲开他yù伸出的手,“既然你都知道,我是谢玄的妻,为何还要陪我一起做戏?”
苻坚讪讪收回手,呵呵一笑,“看你葫芦里卖什么药。”
她一怔。
“把你禁在后宫,就可以一辈子无忧了。可是你心里的一堵墙是我无法逾越的,我希望这堵墙能碎了,让我更加接进你。”
她抿嘴不语。
苻坚却接着说,“本来我想只要得到你的人……可是……”他嘴边的笑意浓了浓,“我似乎贪心了。”
“你还真有把握,我能被你俘获?”她轻笑,却笑得悲哀。还真是讽刺啊。
苻坚剑眉一挑,“当年我能,多年以后,我还是能。”
她又怔住,当年?是陆锦诺吗?
只见苻坚抬起她的下颔,慢慢靠近她,“当年你不肯下毒,不就是舍不得我死吗?嗯?”
她的脸开始发白,愣怔看着他。
“四皇子的未婚妻。”他抚摸起她的脸,“从小的青梅竹马,为了一颗棋子,背叛的父亲,背叛了整个家族。”
她听后,震惊看着他。
“我是多么恨你……”苻坚轻轻吻了一下她,“既然不忍心,却为何不对我母亲手下留qíng?”
他在说什么?
苻坚呵呵一笑,“为我生个孩子吧。要不每次看到谢玄那孩子,我这一嫉妒,就不知我心里一憋气,会做出什么事。”
她咬着唇,刚才接受的信息太多,让她消化不了。不过眼下,苻坚的问题,也是个棘手的问题。
“只要你放过我的孩子,其他我都答应你。”
苻坚笑了,明媚无比。“答应我,不准回到谢玄身边。”
“好。”
“答应我,从现在开始,我才是你的丈夫。”
“好。”
她的逆来顺受,反而让他多了bào躁,心中憋了口气,急需想发泄出来,闷闷地说,“给我生个孩子。”
“好。”依旧是那么淡淡,那么无关痛痒。
她不再奢望自己能得到谢玄的原谅,只希望,尽量保佑她与他唯一的牵绊,那个无辜的孩子。
她之于苻坚,也许是害怕,亦或者,是溺水中最后的浮木。
几日后,西域王与东晋方面达成协议,东晋与西域通商,商人可来去自如。借给西域两个城池暂且管理两年。其实也是片面的意思。算得上是不平等合约。但也没办法,缓兵之计,也只有这样了。
目的达成,东晋方面就都开始启程回去。她就站宫殿的眺望台,看着谢玄的身影一点点走远。
也许,她和他真的是陌路天涯,两不相见。
努力给自己一个微笑,转身回去,等待她的,还有很多事……东晋走后苻坚却没有离开的打算。他频繁去西域王那,然后三更半夜才回来,他很嗜睡,也许是累的。
她开始闲了起来,她一闲,心中总是堵得慌,于是常常不自觉的去gān某事,对西域的珍惜药品甚是热衷。
她频繁出现太医院,然后问了很多关于医学方面的事,比如她一直很好奇的雪莲,尤其是西域王赠与给苻坚的那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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