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玉白不禁愣了下,略有不自在地道:“芝兰香不是更清新吗?”
“但我就喜欢那体香。”苗宝贝叹息,“头些日子,我闻到了与你一样的香气!”
颜玉白大惊,脸色已然成一片苍白,他qiáng迫自己扯了一丝微笑,“兴许有些相同。”苗宝贝凑过去,仔仔细细地盯着他的眼眸看了一番,“真的?老爹说那是麝香,魅惑男人用的,而且可造成不孕。”
颜玉白抓着苗宝贝的手力度大了些,一声不吭。苗宝贝道:“相公,我昨儿写了份休书,你来签个字吧。”
颜玉白再次怔住了。但见苗宝贝有起身的趋势,颜玉白把她按住了,他静静地凝望着她,似想看到她脸上抑或者眼中的那种不舍,然而她目光清澈,倒显得那般风轻云淡。颜玉白笑道:“容我看看。”
苗宝贝便起身走到一旁桌子边上,取出砚台底下压着一张纸条递给颜玉白,颜玉白看了一眼,果然有苗宝简言意赅的风范,只有六个字,相公不忠,休之。
颜玉白盯着那“不忠”二字看了许久,最后还是把那张纸撕了,他一声不吭地盈握着苗宝贝的手,“我哪里不忠了?独qíng蛊在身,除了你,我还能与谁?”
苗宝贝刚想说话,突然传来苗老头的尖叫,苗宝贝稍稍一愣,立即冲了过去,颜玉白也跟了过去。到了苗老头房间,只见苗老头横扫这个房间,房间杂乱不堪,刚送来的食盒里的鹅huáng糯米团也倒了一地都是。
只见苗老头双颊绯红,鼻息气喘,不知为何。苗老头腥红了双眼,见到苗宝贝,极力忍住qíng绪,他把目光转向颜玉白,“你那鹅huáng糯米团是谁给你的?”
颜玉白心下没由来的一慌,哑口无言。苗老头咬牙切齿,“居然给老子下chūn|药。”
chūn|药……苗宝贝大惊,“老爹,你方才说什么!”
然而苗老头的神智越来越不清,而是快昏厥地倒在一边。苗宝贝连忙上前想去搀扶,被苗老头制止了,他喘的很厉害,更甚至浑身在颤抖,这不是chūn|药发挥的作用是什么?苗宝贝从未见到她老爹这番模样,眼泪吧嗒吧嗒地落个不止,“老爹,别吓我。”
颜玉白当然知道chūn药对于眼前的父女是多大的毒药。他道:“我去找个女人来。”
不想,苗老头狂躁的奔了出去,上了百花谷的山头。苗宝贝跟着在后狂奔,大喊,“老爹……老爹……”颜玉白尾随其后。
无论苗老头怎么在水池里冷静,心中似有一团熄灭不了的火焰在燃烧,他原本粗喘的气息渐渐急不可耐,似乎一口气要是上不来,便断了。他走至悬崖边,静了下来。
“老爹。”跟着苗老头身后的苗宝贝脸色瞬间变成死灰,她浑身颤抖地道:“老爹,不要!”
苗老头道:“宝贝,我们中了chūn|药之毒,唯有男女双修才能解。不是我死,就是别人死。我不能对不起你娘亲,你懂吗?”
苗宝贝哭了起来,嚎啕大哭。她怎么会不理解她老爹对她娘亲的感qíng,若不是年幼的她,他老爹早就虽她娘亲去了。老爹断然不会为了苟活与别的女子有染,对不起她的娘亲,他qíng愿死。
苗宝贝跪在地上,眼睁睁看着老爹跳下悬崖,而后不哭了,慢悠悠地站起来,也要跟着跳下去,被颜玉白从后面抱住,苗宝贝预要挣开,“我要老爹,我要老爹。”
“那我怎么办?”颜玉白失控的吼了一声,那几乎是决绝般的。他清楚明白,这突如其来的悲剧,他脱不了gān系,他明白,就算他有一千张嘴为自己辩解,苗宝贝也不会信他对于此事他毫无知qíng。
从苗老头中了chūn|药那刻,他便知道,他再也不能心安理得,淡笑风云的心qíng去抱苗宝贝了。
苗宝贝整个身子软榻下来,目光空dòng地看着那空旷的悬崖边上,嘴里囔着,“老爹……”
颜玉白死死抱住苗宝贝的身子,他道:“宝宝,你要信我,那鹅huáng糯米团被下药,我是真不知qíng。”
“老爹……”苗宝贝依旧囔囔自语,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只见她眼角边上不停的涌出眼泪,止也止不住。她这辈子,最在乎的人就在她眼前,如一场绚丽的烟花,那般猝不及防的消失在她的视野里,那般快的让她措手不及……***
苗老头的死讯在整个百花寨传开了,虽然苗宝贝未解释苗老头是怎么死的,但淳朴的百花寨寨民皆来吊丧。丧事算办的体面,但这些都不能让苗宝贝感到一丝丝欣慰。她从来都是睡在苗老头的屋子里,无论孩子怎么哭闹,再也没回过自己的房间。颜玉白几次想与她说话,苗宝贝便会去练蛊房呆上一阵子不出来,颜玉白也无济于事。
这样的日子过了近有一个月之久,直到又一封飞鸽传书传来,原是苗老头bào毙的消息不胫而走,整个武林都传遍了。苗老头的名字也在魔教暗杀名册中,结果苗老头都死了,让原本人心惶惶的武林顿时兴起一场“金盆洗手”的热cháo,许多有名望的豪杰皆要退出武林。这封飞鸽传信是武林盟主传来的。因颜伯仁重伤在身,江城大大小小的事全由颜玉白做主。武林盟主的意思不过是让颜玉白作为江城城主出面,带个头鼓励那些胆怯的豪杰而已。
这事,颜玉白当然义不容辞,他找到正在为小驴子洗刷的苗宝贝,“宝宝,丧期过了,你与我回江城可好?”
苗宝贝顿了顿,只是点了点头,没多说话。
颜玉白看着苗宝贝头cha着他送的翠玉簪子,心下有些开心,似乎苗宝贝信了他,关于苗老头中chūn|药这事,与他无关。
这时,孩子哭闹起来,苗宝贝准备回屋抱抱孩子,不想被颜玉白拦了下来,他轻轻抱住苗宝贝,“宝宝,让我抱抱你。”
苗宝贝安静窝在颜玉白的怀里,一动不动。直到里屋的孩子哭的不可开jiāo,颜玉白才无奈的放了手,苗宝贝便进屋抱了抱丑八怪,哄了他几下。颜玉白在身后道:“孩子还没名字,你不如取一个吧。”
苗宝贝抱着丑八怪望向他,眼神中带着一丝丝好奇,也许是在好奇颜玉白为何突然让她这半个文盲取名字。颜玉白只道:“取吧。”
“那就叫颜小白吧,你儿子。你大白,他小白。”
“……”这名字很没有气势,但还算过的去,颜玉白未否认,算是默认了。
事后,苗宝贝开始回自己屋里睡了。她如从前般枕着颜玉白臂弯睡着,只是眉宇间总有化不开的愁,晚上不时梦魇道,“老爹,等等我。”
颜玉白向来浅睡,自从那日起,他几乎每夜睡不着,盯着苗宝贝看,他总是害怕她就这样离开他了。
在准备离开青山前夕,苗宝贝说想在这里吃最后一餐,以后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颜玉白允了。他从未吃过苗宝贝做的饭,这是第一次,苗宝贝做的饭菜无非是些山村小吃,平淡口味为主,甚得颜玉白的喜好。
苗宝贝还要了许多酒,为颜玉白斟上许多酒,自个喝的比酒鬼还要海饮。颜玉白只觉苗宝贝是借酒消愁,并未阻止。夜深人静之时,苗宝贝再次扑向颜玉白,想要他了。
小别胜新婚,之于上一次的时间,起码有大半年了。颜玉白要了很多,苗宝贝给了他很多,只是做着做着,苗宝贝忽而死死咬住颜玉白的肩膀,她又哭了,她道:“你以后可以尽qíng的不忠了。”
颜玉白一愣,凝视着她许久,也不知那眼神中掺杂着怎样多的qíng愫,他只是吻上她的唇,“以后我再也不会不忠了。”
末了,两人抱在一起睡下。在睡梦中,颜玉白被一阵嘈杂的蹄声振醒了,天光尚未明了,时间尚早。他捏了捏有些疼痛的额角,疲惫地起身,蓦然发现身边的chuáng位已经空了。颜玉白大惊,火速穿上衣裳的同时,在摇篮里的丑八怪不知为何大哭起来。颜玉白走至那里才发现,在丑八怪的摇篮里掖着他赠与苗宝贝的翠玉簪子。她把翠玉簪子留了下来?他身形一恍惚,火速冲出屋子,马厩里已然没有她的小驴子了。
他双手紧握,从马厩里解开一匹马的缰绳,策马去了那悬崖别上,那段路程之于他而言是分外的漫长,他都不知这条路的尽头还有没有那人的身影。
在上山处,他终于见到小驴子在吃糙,一边嚼着一边漫不经心地踢着他优美的蹄子,旁边站着百花寨的一位寨民。见颜玉白策马过来,笑眯眯地道:“丑八怪他爹,你孩子他娘在山上等日出呢。”
颜玉白立即下马,他问:“可是东山边上的那悬崖?”
“对啊,在那看日出最好了。”寨民还是一脸笑眯眯。
颜玉白脸色顿时惨白,脚踩轻功,飞檐走壁般直上山头,后面的寨民一脸奇怪,跟着跑了过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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