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随着叶之远日益见长的厨艺很快过了一个礼拜,这天,我坐在图书馆里等着Marlin来给我上课。还别说,自从跟她学习后,我的英文水平真的是突飞猛进,最明显的进步是我总算把abandon正式从六字母单词行列里剔除出来了,它明明是由八个字母组成的嘛……川州的十月,月末,天气凉的很快,我穿着绒衫坐在开着暖风空调的图书馆里很舒服,所以季海默的出现,就好像是哪个二愣子兜头往我头上浇了瓢凉水一样。
我收起翘着的二郎腿,端正坐姿,虽然我不在乎这个,不过既然和叶之远结了婚,我是决计不能让公知有个叶之远娶得是个糙汉子、行为举止比不过季海默的印象的。虽然我是装的,而且最多装一分钟。
腿并拢坐的姿势很遭罪,我板着脸说:“Marlin让我和叶之远照顾你这个条件我还没考虑好呢。”
她点头说知道,然后她说:Marlin知道你不会答应,所以她已经回国了,Marlin让我教你英语。穆中华,今后请多多关照。
我就差没把腿踢上天了,我叉着腿,什么淑女啊,什么面子啊,我全不管了,我就想大声说句靠,我真说了,很大声,整个图书馆都听得见。
Marlin那天其实没和我说多么大不了的事儿,她不过和我讲了季海默去到美国后被她那个男朋友骗到吸毒怀孕再堕胎的经过,她说季海默的那个男朋友因为季海默的举报被学校开除了,季海默这次回国其实是为了躲那个男的的。故事到这我觉得和我没多大关系的,本来吗?自作自受的事儿谁管的了。
可Marlin竟然用了破釜沉舟,断了我的后路,我就没办法了。
“喂,季海默,如果我答应在那男的被处理前多多和你呆在一起,你能答应我别打我家呆子的主意不?”
“不能。”
“成jiāo!”如果季海默说能,那我还真要考虑考虑,现在,我是一点顾虑也没了。我就喜欢直慡的人,直慡的坏人也是。
其实当我答应她时,我心里想的是:老娘整不死你!
季海默是中国人,教学效果比Marlin要好。两小时后,我带她一起去医院看三孙子。对这个决定,季海默很意外,她也许觉得我咋会这么好心,让她和叶家人接触吧。
何止啊,我还希望你们更好的接触呢。
“季海默,这是三孙子换下来的衣服,这是他要吃的苹果,麻烦你帮忙洗了吧。”我把死猪手里的东西一股脑jiāo去给季海默。
给死猪减负,我很乐意。
如果不是程牧尧和我诉苦,恐怕我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知道中华现在是和季海默混在一起了。
程牧尧住院这段时间,和他们屋那个陪护的小姑娘打的火热,中华对此一直都很不满,就算她不说,我觉得我也该找程牧尧谈谈了。
这天下午的实验进行的很顺利,我提前出了实验室,在医院门口,我买了点程牧尧喜欢吃的水果,拎着朝楼里走。没进门,我远远就听到哎呦一声,我一看,季海默坐在不远处的地上,身上撒了碗馄饨,油汪汪的汤水撒了她一身。
我走过去问:“没事吧?”
她看着我,眼泪汪汪的:“之远哥,好疼。”
“烫着了,我扶你起来。”借着我的手,季海默起身。她呲着牙,看上去很疼。我说:“我送你去烫伤科看看吧。”
她摇摇头,说不用:“之远哥,护士站那里该有药的,你扶我去她那里上点药吧。”
我说好,扶着她,我们去护士站。护士站里面就一个老护士在,她抬起眼皮看了眼季海默的伤:“烫得不轻吗?我这里没药,等我去拿点儿来,还有,你们趁着还没起泡,把能扯下来的布都扯了,不然一会儿就不好弄了。”
老护士说完走了。
季海默瞧瞧我,面露难色:“之远哥,我手也烫了,你能帮帮我吗?”
我笑笑答:“不能。”
“海默,一定很疼吧,”我看着表qíng开始讶异的季海默说,“自己把那么大一碗热汤泼到自己身上一定是很疼的。”
“之远哥,你在说什么呢?我不明白。”
我没理会季海默,自己说着:“你知道我今天会来看程牧尧,特意等在那里,我来了你就制造了这起烫伤,你不就是想让我替你脱衣服时安排人进来撞见吗?”
“之远哥,你误会我了!”季海默拼命摇着头,我却一点不觉得她可怜,也许我冷血吧。“汤是在医院食堂打的,从你刚刚那碗冒出的热气程度看,该是已经出锅五到六分钟的,不要说我冤枉你,这个在物质散热公式里是可以计算的,五六分钟时间,拿着碗热汤在走廊?而且没记错,你有个姑姑是在川州医疗系统的,她知道你安排护士在这个时间不在护士站候命的事吗?非忙点,护士站就一个护士,护士站缺乏基础药物,漏dòng太多了。”
缓口气,我说:“海默,我是不知道你在国外经历了什么,不过我也不信你真是经历了中华知道的那些。她是要qiáng、嘴毒,可脑子有时候是很单纯的,当然,她也比你想得要大度的多,今天就算你算计的那些都发生了,中华也看到了,我们之间也是不会受什么影响的。”
说完这些,我走过去,开始帮她处理伤口,布料真就粘在皮肤上,我扯开布料知道她疼。
我听见她说:“之远哥,我才不信穆中华看见我们这样还会信你。”
然后她抱住了我,与此同时,我听见开门声。
我的中华说了声:哎呦喂,我家呆子很贵的,抱一下50块!
我扶额,这个时候我还真有点希望中华能吃点醋,而不是忙着收钱,况且我就那么便宜吗!
那肯定是季海默使得小伎俩,我是不会上当的,可我没想到叶之远会就此辞退了我的英语老师。
盯着坐在我对面的他,我问:“叶之远,你一学数学的,英文到底行不行啊?”
我看着叶之远一脸黑线的对我说:我平时是看英文版学术专著的。
我:哦。
后来因为我的反应太过平淡,心里不舒服的呆子让我高声“哦”了一整晚。
☆、第四十一章
川州的冬天一向很没劲,入冬以来雪倒是下了几场,可场场都是雪没落地就化了,所以雪后的川州总是湿漉漉的,人走在马路上,鞋沾了一脚泥。
川州和临水不同,临水的雪一向是鹅毛一样那种大片的,人走在室外,没一会儿眉毛头发成了白的,有时候血大点,你伸出舌头,还舔得到一点凉,那感觉就能用一个字形容——慡。
我想临水,特别是在这种雪天,特别是我面前还摆着本英语四级真题解析。我真开始想念Marlin和季海默了,他们不会要求我每天务必背完规定数目的单词,他们也不会在我好端端吃饭时候突然提问和atwork表意相反的词组是啥,他们更加不会在我背丢字母或者答出错误答案后体罚我,体罚还都在晚上。我的腰……我想家,于是踅摸个叶之远不在的时候,我打电话去给家里,电话是穆子业接的。没到寒假时间,死小孩竟然在家,这倒是让我意外。一段时间没见,死小孩更唠叨了,他问我欺没欺负他之远哥,他问死猪是不是又看上了哪个男的怎么离家这么久还没回来,他问他的南禕姐姐好不好,他问了所有人,唯独不问我。我不乐意了。
“死小孩,我不是你姐啊,你咋不问我好不好?”
“你是祸害遗千年,咋会不好。”他答得理所当然,我就更不乐意了:“你姐我这个千年就快被害成短命鬼了!”
对着电话,我和死小孩说着叶之远nüè待我的种种劣迹,说这些花了大概十几分钟,穆子业打个哈欠:“穆中华,英语都学不好,你也太笨了,这让我以后都不好意思叫你姐。”
以后?现在你就没好好叫我姐!
我准备好好教育教育死小孩,没想到电话不知怎么就转到了韩琤的手。电话里我听见韩琤打发穆子业去吃药的声音,我问:死小孩病了?
慢xing肺炎,断断续续低烧有段时间了。韩琤叹着气说,声音里我听出她是疲惫的。
我又问了外婆,韩琤说外婆也感冒了,屋里睡觉呢。
我听到韩琤也打了个喷嚏,得,感qíng一家子都病了。我突然来了jīng神:“韩琤,要不我现在回家照顾你们仨去吧?”
韩琤挺惊讶:中华你不是在实习吗?哪就有时间了。
她看不见,我依旧点着头:有的有的,这段时间我准备考试,和局里请了假了。
挂了电话,我是既开心又发愁,开心的是我可以暂时脱离学霸的yīn影,发愁的是我咋和学霸说呢?
叶之远最近不是一般的忙,他和我说一个现在定居美国的老教授很期待他们这个模型。我说那不是很好,肯定不是每个人都能有这个被期待的机会的。可我觉得叶之远并不是特别高兴,我问他为什么,他反问我:如果一个人有一栋居住舒适的房子,现在突然有人说要拿一栋大别墅和他换,你说这个人要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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