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都年轻,夫人正是血脉充足年岁,不必过于忧虑,子嗣之事,乃是上天赐福,不知何时,福气便就到了。”老大夫笑眯眯的捋着长须开解道。
长宁只觉得心里像是失落了什么似得,这两日月信越拖越久,她心中便越发欢喜,昨日还让人拿了布料出来,准备给孩儿做些包被,却没想到头来是一场空。
陆砚心中也觉失望,但见长宁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更是心疼,上前握住她的手道:“老大夫说得有理,阿桐与我都年轻,实在不必如此沮丧。”
柔声哄劝了一阵,见她神色渐渐好转,陆砚才出了内室,去拜谢老大夫。
老大夫刚写完药方,见陆砚出来,不由笑道:“大人与夫人皆姿容出众,便是晚些,所育下的孩儿定也是钟灵毓秀的,可万不要为此忧心,反郁结了身子,于己于人都不利好。”
陆砚闻言轻轻吐出一口气,笑着躬身一揖:“某谢医家开解。只是还有一事想要请医家相助。”
挥手让身边人退下,上前低声道:“不知可有能让男子服用之后免女子受孕的汤剂?一年不孕即可。”
老大夫闻言一惊,看了眼内室里面,皱眉道:“大人若是想要嫡子,将避子的汤药给妾室用了便是,何苦这般?夫人也跟着牵累。”
陆砚眉宇中带出几分忧虑,最终抱拳道:“事出有因,还请医家分忧。”
老大夫想了想,还是不能理解,晃着头道:“有倒是有,医书上有记载,只是到底如何我从未给人用过,大人不若给老朽几天时间,待试药成了之后,再来拜见大人。”
“如此多谢医家。”陆砚行了谢礼,有使人备了五十两谢银拿给老大夫。
老大夫略微推辞了下,便收下了,待出门之时,犹豫再三还是对陆砚说道:“请大人莫怪老朽多事,此事还请向夫人如实说明较好,世上人重子嗣,女子本就被苛责,若是一年无孕,只怕夫人心中忧思过甚,与身体不利。”
送走老大夫,陆砚在外间站了许久,原本得知有孩儿时,心qíng无比激动,知晓乃是误会,心qíng瞬间失落,可也因如此让他想到了最不可能承受的qíng况,若真是到了那一步,他该如何?不如待一切安稳再好好与阿桐孕育两人的孩子。
“阿桐。”陆砚声音轻柔,将一脸低沉的长宁搂入怀中:“莫要难过,医家说得对,你我来日定会子孙满堂。”
长宁微微吸了吸鼻子,郁郁道:“让夫君也跟着白高兴了呢。”
“这样讲可是要让我罚你?阿桐若是不高兴,我又能高兴到哪里去呢?”陆砚声音温柔大掌不停的轻抚着她的后背,低低道“况且,我还有一事要与阿桐商议。”
“何事?”
长宁仰头看向陆砚,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让陆砚的话语有些无法出口,但想到会出现的最严重的qíng况,他闭了闭眼睛,道:“这一年你我暂且不要孩儿如何?”
长宁感觉像是被敲了一下似的,居然有些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只能呆怔迷茫的看着他:“为何?夫君……不想要我和你的孩儿吗?”
“阿桐莫要多想。那你是我今生的唯一的妻子,我不要你的孩儿,难不成要后继无人吗?”陆砚声音带着几分着急,忙忙道:“只是如今qíng况复杂,我怕万一你有孕在身,会有不测。”
长宁感觉到他声音中微微的颤抖,猛地抓住他胸口的衣服,睁大眼睛道:“此话何意?你到底到江南是为了何事?为何会有这般担忧……那你呢?你又可否会有危险?”
陆砚心中感动,拥着她吻了吻她的发顶轻声道:“我身手还好,因此倒不必太担心,只是断人财路如夺人xing命,这些年那些人中饱私囊已经养贪了胃口,若是我拔刀断银,难保他们不会将仇恨发泄到你身上,这般后果,我不敢赌,也承受不来!”
长宁觉得后背升起阵阵凉意,半响后才喃喃道:“可是你不是安排了白一她们在我身边么?她们伸手那样好,定不会出现如此qíng况。”
“事有万一!而且……”陆砚脸色冷然:“到时你若是有孕,必会引起许多顾忌,子嗣是重要,可你远比子嗣重要!你信我,阿桐,一年之内我定解决此事,然后我们会有许多孩子,女孩儿如你,男孩儿如我,可好?”
第八十九章
长宁怔怔的看着陆砚, 眼泪渐渐沁出眼眶,但很快就被她抬手抹去, 深吸一口气, 目光坚定的看向他:“好!我信你!只是你要答应我, 不管何时, 定先要保全自己!你对我一样重要……”
入夜,两人都睡不踏实,长宁更是辗转反侧, 难以入眠。陆砚感觉到她的惶惶, 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在她额间吻了吻,柔声道:“莫要忧心太过,我有分寸。那般说只是做最坏打算罢了, 事qíng并非会到哪一步。”
长宁微微僵了下身体,半响后才喃喃道:“是不是吵到你了?”
“没有。”陆砚浅浅一笑,将人搂的更紧:“阿桐今日这般忧心我, 虽然不忍你如此, 但我心中甚是欢喜。”
卫元杰坐在书房, 想着刚刚贲静芳来说的话,思索半响后看着书房里的另一人道:“你对贲运判的话如何看?”
章明抬眼看向卫元杰:“知府大人当年在京中时,可对陆三公子有所了解?”
卫元杰轻轻摇头:“他年岁小我许多, 加上又是国公府的嫡子, 我与他在京中从未见过面。不过他自幼入宫伴读,如今应是圣上身边最信任之人, 此次派遣而来,定是为了江南赋税一事。”
章明眉头紧皱,看了眼紧闭的书房房门,压低声音道:“知府大人,请恕下官直言,范家这两年行事太过,又贪心不足,不管陆大人是否真的为赋税而来,咱们都不宜再如前两年那般……”
“前两年圣上正对东胡用兵,财政吃紧,此番话我也曾对范公说过,然而范大郎却一意孤行,不仅如此,还侵吞了屯田千倾,若不是咱们出手及时,只怕那柳通判早将奏疏上报了上去,又岂会容得你我今日逍遥……”卫元杰恨声说道,愤愤的锤了下桌案:“随我去趟范府。”
范宅坐落在钱塘南边,钱塘府一些略有家资的商户均在此落户。自从范二郎出仕之后,范家便一心想摆脱商户身份,想在文人聚集的塘西重建宅院,只可惜塘西一带乃是几户传承几代的52书库所在,无空地可以置宅,因此范家也只能一直住在原处了。
卫元杰坐在马车里听着车外的嘈杂,眉心紧皱,鄙夷道:“商贾之家的确是上不台面!”
章明看了眼卫元杰,见他满脸烦躁,便知他心中一直都看不起范家这样的bào发户,微微低了头,没有接话。
南平对商户并不苛刻,相反十分优待,允许商户之家的子嗣科举入仕,也许商仕之间互通姻亲,只是世人心中依然从心底看不起商户人家,卫元杰这种出身勋贵世家的子弟更是如此。
得知知府大人到来,范家的老爷子立刻带着长子、长孙及家中其他儿郎出门亲迎,卫元杰也不客气,略略寒暄了两句,便示意范员外摒退左右,道:“不知前几日范大郎君回来可曾与范公提起新到任的转运使陆大人?”
范老爷看了眼长孙,笑呵呵的点头:“听阿宁提过,这位陆大人听说时定国公的嫡子,圣上的伴读?”
“正是如此。”卫元杰放下手中茶盏,道:“因此他到江南为何,范公应心中有数,还请范公以大局为重,将前些年耕种的屯田让出来,也好让某方便行事。”
范旭宁闻言冷哼一声,刚想开口说话,便见祖父瞪了自己一眼,讪讪的闭上嘴,不忿的看着坐在上首的卫元杰。
范老爷伸手捋了捋胡须,笑道:“卫知府未免太过惊惶了,有地契文书,范家的田庄也没有一分屯田……退一步讲,难道范家现如今将这些田地让出来,便能保卫大人无忧么?你我、这两浙的官员早是一根线上的蚂蚱,谁也跑不掉,与其再次劝老夫让地,不如想想如何将那位转运使送走。”
卫元杰只觉得额头青筋直跳,转头瞪向范老爷,眸中带着几分怒火道:“陆三公子不比前两年来的那位柳通判,他可是在北地百万军中直取东胡王首级的勇将,莫说你们范家那些花拳绣腿的护院,便是我乾元候府的护卫只怕也难是其对手!你们莫要最后偷jī不成蚀把米!”
“那就让他与我们站同一条船上便是了,人之弱点,无外乎钱财酒色,我就不信这位世家公子油盐不进!”范旭宁嗤笑一声,瞥了眼卫元杰,淡淡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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