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面桃花笑春风_自溪【完结】(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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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孟骏说完,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待改日无事,再来拜访。”

  陆砥飞快的收起脸上的失望,笑道:“这般最好,你我两家本就应多来多往才是。”说着亲自送舒孟骏离开,舒孟骏再三婉拒,也阻不了陆砥一直将他送到门外。

  舒孟骏与陆砥不熟,不了解其为人,上马之后,回头看到陆砥还笑盈盈的站在门口目送自己,忍不住感叹这位世子真是热qíng,只是热qíng的有些……他突然勒住马,若有所思的看向定国公府方向,招手让七白过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便挥手道:“快去,莫让人疑心。”

  长宁在正堂与秦氏说话,描述完今日出征大军的威风,想了想,浅笑道:“我本还一直忧心,可今日见我军威风,便突然觉得放心不少,母亲也一定要放宽心,我们在家要好好的,想必三郎在外才会放心。”

  秦氏笑着点头,打量她一番,道:“我还好,唉,砚郎小时候入宫伴读,那时我便就日日提着心,后来一日日的,也就慢慢习惯了……是以,此次他远赴边关,我虽担心,却也还好,只是你年轻,又是新嫁,这般qíng况定是比我难过许多,却还日日来宽我心,也是难为你了。”

  长宁浅浅笑着,微微摇了摇头,轻声道:“三郎不在家,我替他孝敬母亲正是应该。”说罢便垂下头,这桩婚事不管前因如何,如今都以做成,即使她此时尚未见过陆三郎,即使两人婚礼并未成礼,但……她都已是陆三郎的妻子了,即便看在他匆匆离京还惦记着自己的份儿上,她都应替他照料好双亲,尽好孝道,更别说秦氏待她本就十分好。

  “夫人,世子来了。”

  小丫鬟的话惊醒了发呆的长宁,她看了眼秦氏,起身道:“母亲,我先去旁边坐坐。”

  秦氏点头,只是长宁还未进到侧间,陆砥便已大踏步进了正堂。

  “孩儿刚下职归家,母亲今日可好?”陆砥笑容满面,目光真诚的看着秦氏。

  秦氏看了他片刻,对他不待自己发话便进来的做派十分不满,“世子以后再来,还是请多等一分两分较好,这里毕竟不比公爷的前院正堂,偶有内眷,若是闪避不及,只怕不好。”

  陆砥闻言立刻懊恼道:“母亲教训的是,是孩儿考虑不周全。”说着转身看向侧身而立的长宁,深揖一礼道:“今日是我冒犯了弟妇,还请弟妇宽谅。”

  长宁小脸微绷,见陆砥如此,也未闪避,直接承受了他一礼,才道:“世子言重了。”说罢便不再言语。

  陆砥微微抬眼看向长宁,许是因为今日外出,虽然仍是一身红,但却不是拜茶那日的礼服,而是胭脂色半臂,衬着真红色窄袖衫,下着银朱色幻色高腰裙,挽着浅牙铺金宽披帛,一身深深浅浅的红,加上头上挽就的灵蛇髻,两支金步摇在她耳边微微晃动,更是灵动俏丽的紧。

  陆砥看着不由觉得呼吸有些困难,扯了扯唇角呐呐道:“是我唐突了。”

  长宁不yù理他,转身对秦氏道:“母亲,六娘先行告退。”

  秦氏也发现陆砥目光不对,心中气急,听到长宁的话,点头道:“去吧,不必每日来陪我,若是砚郎回来发现你比进门时瘦了,我可不知要如何向他jiāo代。”

  长宁被秦氏打趣的有些羞涩,刚想回一句“他才不知我胖瘦呢”,又看到陆砥在一旁,便重新摆正脸色,收了话头,行礼告退。

  陆砥余光一直随着长宁的身影,直到秦氏突然开口道:“世子,chūn耕事忙,这段时间你便不必来问安了。”说罢,目光凉凉的瞥了他一眼,从旁拿出一本账册低头看了起来,不再理他。

  长宁刚回到院中,就见银巧进来左右看了看,见只有阿珍、引兰两人,便上前压低声音道:“六娘子,七白刚刚来寻婢子,说三郎君有话jiāo代。”

  长宁一愣,摆手示意停下准备更衣的动作,问:“三哥有话jiāo代我?七白现在何处?”

  她有些疑惑,舒孟骏离开定国公府不久,怎么会突然有话jiāo代自己?莫不是母亲的叮嘱他忘了告诉自己?一边想着一边道:“你带七白进来,若有人问,就说三郎君今日有东西落在我这里了,使人来取。”

  银巧应了声,转身出了房间。看着她的背影,长宁才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转头看着阿珍问道:“为何七白能找到银巧?”

  阿珍脸上露出促狭的笑,与引兰上前替长宁取下身上各种挂配,才笑道:“七白与银巧从小一起长大,银巧今日休息,说是要回去看父母的,至于怎么碰到七白,婢子可就不知道了。”

  长宁闻言,眨了眨眼睛,才恍然道:“啊!原来银巧和七白是一对儿呀!”

  引兰“噗”的一声笑了出来,阿珍连忙道:“婢子可没这么说,六娘子若是被银巧气恼了,可莫要牵扯到婢子身上。”

  长宁笑了起来,坐到窗边的榻上,不在意道:“这有什么,若是真的,我便与三哥说一声,替他们办了婚事也无妨。”

  主仆正说着,银巧已带着七白到了,见她们三人都看着自己笑,银巧莫名其妙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问:“可是我脸蹭花了?”

  长宁笑着摇头,起身向外走去,阿珍经过银巧时,从她脸上摸了一把道:“啊呀,可不是像朵花一样么。”

  七白见长宁过来,连忙行礼,长宁笑容满满的挥挥手:“行了,三哥让你给我说什么?可是他又忘了母亲的什么叮嘱?”

  七白连忙摇头,看了眼长宁身边的人,面色有些为难。长宁见状,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沉了下来,示意阿珍几人出去,才看着七白道:“怎么了?可是三哥出了什么事qíng?”

  七白见长宁脸色紧张,连忙道:“三郎君安好,六娘子……”

  长宁听着七白将舒孟骏离开定国公府时遇到陆砥的事qíng说了一番,眉心越皱越紧,脸色也渐渐变得难看起来。

  “三郎君说他虽于定国公世子不熟,但是却觉得世子应不是如此热qíng之人,即便是看在舒陆两家结亲的份儿上对他这般客气,可他是郎君的亲家,又不是……世子的亲家,如此这般倒是太过怪异了,如今郎君不在府中,六娘子一人在此还是要多让人注意下世子较好。”七白说完,看向长宁,顿了顿又道:“三郎君说若是真发现世子……不怀好意,让你不要轻举妄动,使人告知他,他定会过来。”

  长宁默了半天,看向七白道:“回去告诉三哥,就说我知晓了,请他放心,我心中有数。”

  长宁看着外面天气晴好,天空蓝的gān净透明,空气中都带着几丝chūn季花香的味道,可此时,她感觉不到一点点舒心,只觉得胸口憋胀的难受,默默的咬了咬牙,沉声道:“引兰,叫玉成来。”

  chūn季已到,但北地的空气却依然带着几分透骨的寒凉,越往北走,眼前的景色越荒凉,从chūn意初现的京都来到树木尚未吐芽的北地,已经月余。初到边界,陆砚才发现qíng况比军报所言还要严重,南平抵御东胡的第一道防线两州二十六城全部失守,成为东胡qiáng大的后方补给线,而他此次要解决的人却紧随东胡新可汗身边,守卫森严,虽如此,但若要取他xing命,也并难事,只是眼下镇洲危急,若再失了镇洲,东胡大军便可长驱南下,剑指京都。

  陆砚看着眼前映红半边天的夕阳,想到了那日自己未曾揭开的红盖头,上面好像还绣着十分jīng致的花样,在红灯下,就像这片云霞一样炫目。

  橘红色的夕阳一点点的落下,云霞的颜色也渐渐由金红、赤红、紫红、粉红、淡红变成了青色的一团,夜,降临了。

  “陆督运,可此时入山?”

  陆砚收回看着天际的目光,又看向他们面前巍峨耸立的高山,抬手摸了摸腰间软剑的剑柄,抬脚向前走去。随行之人见状,俱沉默跟上。

  夜晚的北地比白日风更大,天地仿佛都被扣在一口巨大的铜钟中,四周一片黑茫茫,一行人紧贴着山壁摸索前进,脚下不到一尺的崎岖山路是他们要抵达目的的唯一通道,脚下是万丈深渊,偶有松散的石头滚落,半响听不到落入山底的回声。黑暗加剧了这种恐怖,风声之外,还有因为害怕而急促的喘息声。

  陆砚走在最前方,绵延十余里的险峻高山,山路崎岖难行,山中蛇虫密布,被当地人称为“索命山”。山中漆黑yīn冷,纵使陆砚自幼习武,视力比常人要好些,也不过只是能勉qiáng看清楚路而已。

  道路越来越难行,陆砚直觉身上衣衫已经湿透,不知是被汗水浸透还是山间水雾打湿。日落入山便是一片黑茫茫,不知走了多久,就在一行人都快jīng疲力尽之时,终于在距离他们不远处的脚下发现了点点星火,而此时天尚未破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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