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重!季葵咬牙拖了几步,忽然就听见“呜”的一声,那只láng的尾巴乱摆着,四只脚也动个不停。季葵吓得再次尖叫,丢下它跑得远远的。
它又不动了。
季葵这下明白了,那是一只受了重伤的láng。
她以前听许多人说过,láng是个坏东西,咬死牲畜,还会吃人。季葵绕开它,走进木屋里,决定不管它的死活,先去山里打些小动物回来填饱肚子。它奄奄一息的,就活不久了,等它死掉,她再将它埋了。
中午之前,季葵手里抓着一只野兔回来,见那只láng还趴在那里,张着嘴。她顿时生了恻隐之心,回屋拿了个木盆,装了清水,倒了一点在它嘴里。这一次,它有了反应,挣扎着凑近木盆,用舌头舔着里面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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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糙仙戴个破糙帽,坐在一个竹椅子上,一边钓鱼一边打瞌睡。
殷渐离坐在他身边,手里握着钓竿,眺望着茫茫湖水,若有所思。
“哈哈——”百糙仙忽然跳起来,一只大鱼上钩,他喜滋滋地将鱼取下,扔进水桶里,“阿离,你输啦!我先钓到了鱼,今天的晚餐又有着落啦!”
“你会解毒吗?”殷渐离忽然问。
百糙仙眨眨眼,抓抓头发,“这从何说起呀?想当年,我百糙仙救人无数,解毒少说也有好几千次,你又没中毒,就如此没头没脑地问我,我还真不知该回答你什么好呢。”
“我受人之托,去水家庄拿解药,如今已过了期限,那人恐怕已毒发身亡。”殷渐离收起钓竿,偏头望着百糙仙,“我辜负他人希望,心里总是有愧。”
百糙仙露出古怪的笑容,指着殷渐离大声道:“哈!我知道了!你小子有相好的在等你,迫不及待想回去是吧?可我听说清风派和少林寺是一样的,里面都是一群傻和尚……”
“江湖上关于清风派的传言真是……”只怪自己的师父杨清风为人古怪刁钻,才会使江湖之人误解清风派。殷渐离刚要解释,百糙仙抢着说:“那破水家庄能有什么毒,无非就是一点媚药一点虫毒,媚药的解药就是女人,至于虫毒,更是连解药都不用,躺几天就好了。”
百糙仙说得轻松,殷渐离却恍然大悟,汤若华中毒、需要九转大还丹以及解药在水家庄什么的,全是假的!水媚娘一开始的目标就是自己!而且,这计划中,季葵可帮了水媚娘的大忙!为了确认,殷渐离问道:“除了虫毒,水家庄难道没有什么密制毒药吗?”
“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什么厉害的毒没见过。水家庄那点本事,大街上随便找个大夫都能解,何必百糙仙出手?”百糙仙鼻子朝天,自负得不可一世。忽然,他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捶胸顿足,“你一说到解毒,我就想起自己这辈子唯一解不开的毒——当年啊,鬼王神婆跟我打赌,说她有种毒,连自己也没有解药,我若能解这种毒,她就给我做媳妇,可惜可惜!我解了五十年,就是没解开。老头子我八十三岁啦,那老太婆估计早死掉了,唉!我输了,我输了!”百糙仙看了一眼殷渐离,见他一脸心不在焉,似乎没在听,就大怒:“臭小子!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殷渐离一愣,继而狡猾地笑笑,“难得听见百糙仙的qíng史,真是催人泪下。”
“这个……”百糙仙羞得涨红了脸,提着水桶匆忙离开。
百糙仙进屋之后,殷渐离站起来,危险地眯着眼睛,忽然握拳,狠狠捶上一边的桂花树,树振了一下,殷渐离的手渗出点点血迹,然而,他怒容不减,咬牙念道:“好你个季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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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葵的善心一发不可收拾,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她不但给láng水喝,还把捉来的兔子、小鹿分大半给它吃。它一开始要死不活的,过了好些天,已经能动了,但是它一直站不起来,季葵大胆地摸了摸它四条腿,发现它的右前腿断了。
接连照顾它好多天,它居然认识了季葵,在她面前乖得很,季葵简直要怀疑它是不是一只láng了。或许,它是只狗?不,它是láng,因为狗尾巴上的毛是软的,láng尾巴上的毛是硬的。
季葵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大黑”。 大黑慢慢好起来,并且能用三条腿站立。它的食量越来越大,季葵得清早出去,打好几只野兔回来才能满足它的胃口。在这些日子里,季葵she箭的本领进步很快,拉弓的力气也变大了,除了野兔,她现在还能打到小鹿和小獐子。
随着大黑一天天好起来,季葵越来越担心,她怕大黑野xing再度回来,会翻脸不认人,把自己给吃掉。望着大黑一瘸一拐的练习走路,再到练习跑步,她在为它高兴的同时,又为自己的命运担心。
一天,季葵为了追一只鹿,到天黑了才回到木屋,远远就看见大黑守在门口,一见她回来,就号叫了一声,慢慢冲她跑过来。季葵在黑暗中看见大黑绿荧荧的眼睛,似乎十分凶狠,竟呆在原地不敢动弹。大黑靠近她,用牙齿轻咬了一下她的裤子,她吓得大叫一声,反shexing地踢了它一下。
大黑好像受到了很大的打击,慢慢地向后退,然后垂着头一瘸一拐地离开,趴在门边。
季葵咬着下唇,看了它好一会儿,冲上去抱着它,呜呜地哭起来,“大黑……我总是做错事……你原谅我——我胆子小,什么都怕……怕死,不敢去水家庄……师父替我去,结果就……”
大黑似乎能听懂她的话,低声嗷嗷叫着回应她。
第二天,季葵还在睡梦中,大黑就大叫着把她吵醒。她很不满地挥挥手,可是大黑咬着她的被子不放,她不得不起chuáng,抱怨着:“我昨天不是给了你一整只鹿吗……你怎么这么快就饿了呀……”
大黑跳来跳去,躁动不安,季葵梳洗完毕,它就拽着她的衣袖,好像要带她去什么地方。季葵走出几步,又回来拿了弓箭,才跟着大黑出去。
没想到大黑带她进了山。这些山看上去美丽极了,秋天的落叶像一层金huáng的地毯,踩上去软软的,还有各种虫子在枯叶里钻来钻去。季葵警觉地留意四周,发现前面的路越来越难走。“大黑,我们还是回去吧?”季葵停下脚步。
大黑冲她熬熬叫,好像在说“跟我来吧”。
季葵往后一看,发现自己完全不记得刚才走过的路了。如今,只能跟着大黑,只盼不要碰到什么猛shòu,虽然大黑也勉qiáng算是一只猛shòu。
越入深林,光线就越暗,两边的高山像是要俯冲过来一样,树上藤蔓丛生,弯弯曲曲就像许多长蛇盘绕在树上。
忽然,季葵看见一只死去的láng。大黑也发现了,兴奋地凑过去,闻了又闻,加快了脚步朝前奔去。季葵无奈,只有加快速度跟上它。前方又横着好几只láng的尸体,大黑更加兴奋,竟然仰天长啸,就像季葵那天晚上听到的那样。
趁着大黑的长啸,季葵翻看那些láng的尸体,发现它们一点外伤都没有,并不像大黑刚出现时那样伤痕累累。血?!季葵看见每只láng的嘴里都含着血,而且血的颜色都跟墨一样乌黑。一抬头,发现大黑又朝前跑去,她撇下那些láng尸,紧紧追了上去。
一路上,láng尸还是不断出现着,空气中散发着腐败的味道。
大黑停在一个山dòng前,拖拽着一具具láng尸,清出一片空地。季葵体力不支,又苦于没地方可坐,就靠在一块大石头上休息。“大黑,你带我来这里究竟是gān吗?”
山dòng里忽然飞出几只蝙蝠,继而传出诡异的脚步声,很慢很慢,大概比正常人的步伐慢一倍。季葵瞬间脸色苍白,她根本没想到这里居然还有人!会是谁呢?怎么师兄和师父都没提过?他们明明告诉她,逍遥谷里人迹罕至,师父离开以后,更是没什么人进入,现在怎么会……季葵下意识地握紧了弓,万分紧张地盯着dòng口。
那人接近dòng口的时候加快了脚步,整个人忽然出现在季葵面前,如同从黑纱中钻出来似的。季葵看清楚了,那是一个七十几岁的女人,披散的头发几乎全白了,只剩一两缕黑发,她的皮肤极白,就像从不曾晒过太阳似的,尽管脸上尽是岁月的痕迹,但看上去却神采奕奕。那人穿着普通的麻布衣服,拄着一根拐杖,看见季葵以后,苦笑地叹道:“我只当是他来了,谁知竟是个小丫头……”
大黑高兴地凑过去,蹭着那女人的腿。
季葵上前一步,行了个礼道:“前辈,请问……”
那人很不耐烦地挥挥手,“你不是我要等的人,请回吧!”她说罢,刚要回山dòng里去,大黑拉住她,冲她叫了几声,她仔细听了一会儿,转身道:“小丫头,是你救了我的láng?哼,还算有点良心……在láng群围攻我的那天,它将那群畜生引到山下,我只当它死了,没想到它还能活着来见我。我鬼王神婆向来不爱欠别人的人qíng,这个给你!”她手一扬,丢给季葵一个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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