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葵连忙接住,定睛一看,手中趴着一只鲜红的蛙。她吓得头皮发麻,结结巴巴地问:“这、这是……”
鬼王神婆大笑几声,“这是能解世间所有毒药的赤血蛙,只要给它点清水,喂它点蚊虫,就能活上好几年。不管你用不用得着,现在马上带着它离开!”
季葵只能转身,刚走了几步,又跑回dòng口大叫:“前辈,我不认得下山的路呀!”
“笨丫头!”鬼王神婆骂道,然后拍拍大黑,“你带她下去,再回来找我!”
十六
时光如梭,汤若华顺利通过了乡试、会试,终于在第二年三月迎来最关键的殿试。殿试由皇帝新自主持,只考时务策一道。殿试毕,次日读卷,又次日放榜。录取分三甲:一甲三名,赐进士及第,第一名称状元、鼎元,二名榜眼,三名探花,合称三鼎甲。
毫无悬念地当选水家庄新任庄主的水媚娘早就勾搭皇帝宠臣,买通宫里太监,注意观察皇上在殿试前一晚都翻了哪些书,在哪几页上做了记号,并将一切有可能考到的题目连夜送去给汤若华,汤若华更是熬夜琢磨,冥思苦想,准备了十几套用于应对的文章,就等着明日对答如流。
至于郑颖达,在武举考试中战无不胜,打得过的对手自己应付,打不过的,水媚娘就暗中帮忙,一路下来,早就成为武状元的最大热门。
殿试当天,皇上的题目一出,汤若华便胸有成竹,回答之时更是行云流水,旁征博引,皇上喜出望外,当场将状元名次授予他。
不多久,郑颖达也考中武状元,在郑观的钱财疏通下,马上得到重用。
在三月底的一次早朝上,汤若华和郑颖达英姿飒慡地出现在金銮殿里,与百官一起叩拜万岁。一个大臣向皇上启奏关于土匪作乱扰民之事,汤若华马上借题发挥:“启奏万岁,臣素闻土匪与邪教人士相互勾结,欺压百姓,收敛钱财,囤积兵糙,实为国之大患。此患不除,国之危矣。”
皇上问道:“爱卿有何高见?”
汤若华再拜,“如今,江湖上兴起一武学流派,名曰清风,派内人士皆非善类,并已于多年前占山为王,名为清风府,实为土匪聚会之用。”
皇上闻言,马上严厉地问:“真有此事?!”
“臣斗胆禀报。”郑颖达上前一步,“此清风派不但与土匪勾结,更与东南沿海一窝外寇有所联系。”
皇上不明真实qíng况,被二人一说,马上战战兢兢,生怕清风派犯上作乱,危及他的皇帝之位,于是,他马上命人彻底调查此事,一旦掌握足够的证据,便要出兵剿灭清风派。
汤若华与郑颖达对看一眼,二人眼里都露出yīn险的神色。他们已害死了殷渐离,却难保清风派人士得知真相后不找他们麻烦,水媚娘武功高qiáng,自然不必担心,而他们俩将来还有许多荣华富贵,可不想这么早升西天。所以,当务之急就是gān脆除掉整个清风派,永绝后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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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当日水媚娘拍在殷渐离背后的那一掌极要命,要不是遇见百糙仙,殷渐离就算勉qiáng活下来,也一定是全身瘫痪。
殷渐离在百糙仙隐居的地方一住就住了近半年,才把身子养好。近几日,他将熟背于心的《达摩易筋经》默写出来,正巧背百糙仙看见。
“好你个阿离呀!”百糙仙仍改不了他一贯的大喊大叫,“教你认识糙药,你一副脓包样,写起八股来倒是顺溜得很!说!你是不是想背着我偷跑出去考状元?!”
殷渐离头也不抬,将写好的东西往百糙仙面前一推,“先看看这是什么。”
百糙仙撅着嘴,看了好一会儿,“嘿嘿……原来不是八股呀……这都是一些练功的姿势,你写它们gān什么?”
“这就是易筋经。”
“什么?!”百糙仙瞪圆了眼睛,“你怎么会背易筋经?难道你真的出家当过和尚?!”
殷渐离早已习惯他的一惊一乍,一开始还觉得不适应,现在却对他天花乱坠的想像力佩服得五体投地。他慢慢将自己去少林寺求九转大还丹、然后遇见花不留藏易筋经的事告诉了百糙仙,他听得津津有味,听完之后就开始骂殷渐离脑子不正常。
“我又如何不正常了?”殷渐离无奈道。
“九转大还丹根本不能解毒,那老和尚才不会给你!”百糙仙拍着桌子,“你要找他拿血蛤丸才行。”
殷渐离刚想说方丈给了他血蛤丸,就听见很不寻常的脚步声。这里是震泽的一个小岛,除了他和百糙仙之外,根本没有人住。百糙仙为了逃避大内侍卫的追捕,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吃的青菜自己种、jī鸭自己养、鱼自己钓,从不去市集买东西,更别说和外人jiāo往了。这脚步声不寻常,殷渐离和百糙仙对看一眼。
难道是水家庄的人?殷渐离站起来,将写着易筋经的纸张收进袖口,下意识地把百糙仙挡在身后。
“臭小子别逞能,滚一边去!”百糙仙推开他,大步走了出去。只见一艘船停在岸边,好几个侍卫模样的人走下船,他们个个带着佩刀,见了百糙仙,纷纷喜出望外,高喊着什么“原来在这里”、“终于找到了”之类的话。
“他们……”殷渐离侧头看着百糙仙。
“哼哼,你们这些三脚猫,十年前抓不到我,现在也别想抓我!”百糙仙盘腿往地上一坐,咬牙切齿道:“世上大夫都死光了吗?你们就盯着老头子我!你们再不离开,我就死给你们看!”
带头的侍卫讨好地弯腰行礼,“老前辈……”
他才刚说三个字,百糙仙就大吼一声:“前辈就前辈,前面gān吗还加个‘老’字?!我就这么老吗?!瞧瞧你自己那个样子,就算叫我声大哥,我都嫌你老!”
“是、是……我老,我老……”侍卫头子眯眼笑着,“我们也是受人之命,您就别再别扭了……这次我们找到这儿来呢,不是要您回去做御医的……”
百糙仙又打断他的话:“不是做御医?!你们找到别的人选吗?医术比我还高?!哼!我不服!叫他过来,我们比比!”
“不、不是这样的。”侍卫头子慌忙解释,“其实呢……上次您跟我们讨价还价,说只要我们别让您进宫做御医,就把那部《百糙秘籍》给我们,结果您自己逃了。”
“你说话别说一半行不行?”百糙仙不满地说:“是你们硬要留我下来,我才走的,我可没有出尔反尔!”
“对对!您当然没有。”侍卫头子眼睛一亮,“我们不再抓您做御医了,所以,您就把那本《百糙秘籍》给我们吧。呵呵,我想,这么好的书,就应该放在皇宫书院里,将来流芳百世嘛。”
“呸!当日白送你不要,今日又厚着脸皮来讨了!”百糙仙一跃而起,双手乱舞着,“不给不给就不给!”
“这就是您的不对了,您当年是不是允诺只要不让您进宫,您就给我们?”
百糙仙抓着自己的脑袋,似乎有点被他们忽悠住的感觉。“是倒是……”
侍卫头子满意地接话:“现在我们不再bī您了,您是不是应该给?如果您不给,那么就跟我们进宫去当御医。”
“呵呵……”一直在一边听他们说话的殷渐离笑出声来,“如果按照你们的说法,我倒有一事想请教请教。”
“你又是谁?!”侍卫头子警觉地瞪着他。
“他是我徒弟。”百糙仙cha嘴。
“你想问什么?”
殷渐离开始发问:“你娘当日将你生下,可有问过你的意见?”
“这……没有。可是,跟《百糙秘籍》有何关系?!”
“竟然没问你是否同意,就将你生下来了?”殷渐离十分惋惜地说,“你娘和十年前的百糙仙一样,没经过你同意就擅自作了主。既然你说百糙仙因为逃走了,又不愿jiāo出《百糙秘籍》就得回去做御医,那么,现在你赶快回去,钻回你娘的肚子里,等自己想通了,同意出来了,再让她将你生下,免的你爹怪你娘自作主张,不遵守三从四德,生下个生长不完全的你。”
侍卫们被他绕得晕晕乎乎,你看我,我看你,不知谁对谁错。连百糙仙自己也在心里想:我娘当日生我之时,也没有得到我的同意,我是不是也该钻回去考虑一番再出来?可是我娘死了好久了,想钻回去也不可能了呀……“哼!我不听你胡说八道!”侍卫头子虽然还没想明白,“你们赶快把《百糙秘籍》jiāo出来,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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