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_明开夜合【完结+番外】(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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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艾佳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个xing,从不存钱,到手便花,吃穿用度毫不吝啬。

  陈艾佳笑说:“我就指望今晚上靠这身衣服钓个金guī婿,后半生吃穿不愁,专躺在chuáng上数钱。”

  夏蝉说:“祝你好运。”

  傅如玉笑了,也跟着说:“祝你好运。”

  酒会上衣香鬓影,时时处处都能听见光鲜的姑娘们掩口娇笑。

  夏蝉逛了一圈,给重要的领导挨个敬酒以后,去了趟洗手间。从洗手间出来,恰和刘弘毅迎头撞上。

  夏蝉躲避不及,只得站定,“刘经理。”

  刘弘毅目光在她身上扫了一眼,忽问:“开年就要公布裁员名单,听没听说。”

  夏蝉点头。

  刘弘毅似笑非笑,“你倒是一点不着急。”

  夏蝉心道,她当然着急,但现在一看,恐怕还有人比她更急。

  夏蝉平淡说道:“我只想做好自己的分内之职,至于能去能留,全靠领导定夺。”

  刘弘毅鼻子里轻哼一声,整了整衣领,往前一步,与夏蝉仅隔了一拳的距离,压低了声音笑说:“男人硬点儿无妨,女人,该软的时候,还是得软。”

  夏蝉直反胃,当即后退一步避开了刘弘毅,冷硬说道:“刘总,我回大厅了。”

  匆忙走出去几步,却又差点撞上人,夏蝉急忙刹住脚步,抬眼一看却是傅如玉。

  傅如玉关切看她:“怎么这幅表qíng?”

  夏蝉摇头,勉qiáng笑了笑,“没事。”

  傅如玉看她一眼,笑说:“走路注意点,小心撞上人。”

  夏蝉点了点头,与傅如玉错身,回到宴会厅里。

  暖气开得很足,夏蝉寻了个僻静的角落,预备坐下吃东西。然而一回想起方才刘弘毅轻浮调笑的声音,便觉浑身上下一阵不适。空气里香水、红酒和食物的香味混作一团,闻得夏蝉胸口发闷,她预备去休息室套上羽绒服,到外面透透气。

  正坐电梯下去,手包里手机嗡嗡振动。

  夏蝉拿出一看,瞧见屏幕上“谢星洲”三字, 顿时一怔。

  犹豫片刻,还是接起来。

  谢星洲声音似有几分疲惫,“吃饭了吗?”

  “嗯。”

  谢星洲轻咳一声,“我去帝都的时间定了,想了想,还是跟你说一声。”

  夏蝉盯着前方,不知所想,“几号?”

  “初五,上午九点。”

  夏蝉“嗯”了一声,“……你感冒了。”

  “没事。”

  电梯门打开,夏蝉跟着别人走了出去,“多休息。”

  “好,”谢星洲又咳了几声,“你也是。”

  一时沉默。

  最后夏蝉哑声开口,“没别的事,那我挂了。”

  “好……下雪了,你下班回家注意保暖。”

  夏蝉一时惝恍,下雪了?

  她抬头,却只看到大厅里富丽堂皇的水晶灯,这才意识到自己电梯下早了。

  那边谢星洲说了句再见,夏蝉也跟着说了再见,失神地挂了电话。

  她走到门口,有人替她推开了门,一股冷风猛然灌入,她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寒风夹着雪花,扑面而来。

  崇城今年的第一场雪。

  身上的旗袍和披肩完全无法御寒,夏蝉却仿佛抵抗不了这漫天飘雪的诱惑,抱着手臂,沿着廊下的几级阶梯走下去。

  风分外刺骨,夏蝉站了片刻,突然十分的想抽烟,一模手包,却想起来烟放在休息室里了。

  正打算转身回去,捏在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

  夏蝉双腿已开始打摆子,手指颤抖地将手机解了锁。

  竟是贺槐生发来的微信:夏小姐在卖火柴?

  与此同时,不远处一辆车车子尾灯陡然打起了双闪,明晃晃的两束,灯光里雪花飞舞。

  手机又是一震:去哪儿,我送你一程。

  夏蝉立即抬眼望去,车灯已经熄了。

  犹豫片刻,她哆嗦着给贺槐生回信息。

  刚打了两个字,后座车门陡然打开,贺槐生弯腰从车里钻了出来。

  风大,将他大衣掀起一角,他踏着湿漉漉的地面,携风裹雪,大步朝夏蝉走来。

  到跟前时,忽将大衣一解,往夏蝉身上一披。

  夏蝉全无防备,愣了几秒才回过神,忙说了句谢谢。

  贺槐生身上只着针织毛衣和衬衫,寒风灌满他的裤腿,显得他身影越发清瘦。

  夏蝉颇有些过意不去,掏出手机打字:谢谢,我马上就回去。

  贺槐生拿微信回复:年会?

  夏蝉点了点头。

  贺槐生又问:那怎么你一个人在这儿。

  夏蝉刚要回复,又想试试他不是真能读唇,便仰头看他,说:“出来抽支烟。”

  手机上弹出跳出一条回复:烟呢?

  “没带出来。”

  贺槐生顿了顿,伸手往她身上披着的大衣口袋里一摸,摸出包香烟和一枚打火机,往她手里一塞。

  夏蝉一看,大卫杜夫。

  贺槐生问她:抽得惯吗?

  夏蝉说:“没试过。”

  贺槐生:可能有点烈。

  夏蝉:“没事,我以前抽过骆驼。”

  两人一人说话一人打字,就这样jiāo流起来。

  最后,夏蝉冻得打了个喷嚏,便说:我得回去了,外面冷。

  她脱下身上的大衣,还给贺槐生。

  贺槐生并没立即披上,将大衣搭在臂间,

  夏蝉从烟盒里抽了一支,含在嘴里,手指按了下打火机。

  风大,喷出的一点火苗即刻就熄灭了。

  夏蝉腾不出多余的手挡风,打算作罢,贺槐生忽从她手中拿过打火机,伸手一挡,递到她跟前。

  夏蝉愣了愣,还是微微低头,往前一凑。

  微弱一捧火光,映照着她莹白的肌肤。

  不过一瞬,烟点燃了,夏蝉抬起头。

  贺槐生熄了打火机,捏在手里。

  夏蝉说:“我进去了,贺先生,谢谢你。”

  她穿一身墨蓝旗袍,头发照旧上海名媛的模样盘作一个髻,嫣红的唇咬着香烟,寒风拂起她鬓发,淡蓝色的烟雾很快消散,披肩上的绒毛也跟着瑟缩颤抖。

  灯光之下,这场景说不出的旖旎。

  贺槐生收回目光,点了点头。

  夏蝉说:“下回见。”

  贺槐生又点了点头。

  夏蝉回到休息室,将那支烟抽完,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儿,越发不想再回去宴会厅。

  她给傅如玉和陈艾佳分别拨了个电话。傅如玉的没人接听,陈艾佳隔了一阵才接,声音有些飘,“去哪儿了?”

  “艾佳,我准备回去了,你们接着玩,替我跟如玉说一声。”

  “我没看见她啊。”

  “看见了说一声,没看见就算了。”

  陈艾佳说好。

  “你战果怎么样?”

  陈艾佳笑了一声,“你还不了解我,真想靠这个吃饭,还用等到今天。”

  夏蝉也笑了。

  陈艾佳嘱咐:“那你回去注意安全。”

  夏蝉收拾东西离开酒店,到停车场的时候,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那辆雷克萨斯已经不在了,刚刚停车的地方还是半gān,尚未完全被雪覆盖。

  ?

  ☆、网(05)

  ?  然而和贺槐生这不到十分钟的碰头,一天之内就在酒店里被人杜撰出了数个版本。

  夏蝉所经之处,总有人yù盖弥彰地移开视线,却又在当事人尚未走远之时,难抑兴奋窃窃私语。

  夏蝉一贯不在意别人怎么议论,但如今是多事之秋,人人都藏好尾巴专等对手露出马脚。这事儿放在平时也没人在意,但现在若被有心之人拿去在领导跟前嚼两句舌根,夏蝉的去留问题恐怕更要扑朔迷离。

  夏蝉不免有些不忿,心道怎么凡事沾上贺槐生就得倒霉。

  好在旧历新年很快到来,阻止了这事儿进一步发酵。

  夏蝉年过得索然无味,例行一顿年夜饭,初一去庙里烧香。

  周兰诚诚恳恳捐了香火,一求签也不过“中平”。她心里不忿,回来不免又要念叨。

  人都爱跟红顶白,早年周兰风光的时候,一表三千里的亲戚都要过来巴结沾光。一朝落魄,不落井下石都已算有良心。

  初五,谢星洲离开崇城飞帝都。

  夏蝉踌躇半夜,还是早起乘车去机场送行。

  谢星洲脚边立一只三十寸的大箱子,这就是所有行李了。

  “你稍等,我先换登机牌。”

  夏蝉点头,立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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