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艾佳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个xing,从不存钱,到手便花,吃穿用度毫不吝啬。
陈艾佳笑说:“我就指望今晚上靠这身衣服钓个金guī婿,后半生吃穿不愁,专躺在chuáng上数钱。”
夏蝉说:“祝你好运。”
傅如玉笑了,也跟着说:“祝你好运。”
酒会上衣香鬓影,时时处处都能听见光鲜的姑娘们掩口娇笑。
夏蝉逛了一圈,给重要的领导挨个敬酒以后,去了趟洗手间。从洗手间出来,恰和刘弘毅迎头撞上。
夏蝉躲避不及,只得站定,“刘经理。”
刘弘毅目光在她身上扫了一眼,忽问:“开年就要公布裁员名单,听没听说。”
夏蝉点头。
刘弘毅似笑非笑,“你倒是一点不着急。”
夏蝉心道,她当然着急,但现在一看,恐怕还有人比她更急。
夏蝉平淡说道:“我只想做好自己的分内之职,至于能去能留,全靠领导定夺。”
刘弘毅鼻子里轻哼一声,整了整衣领,往前一步,与夏蝉仅隔了一拳的距离,压低了声音笑说:“男人硬点儿无妨,女人,该软的时候,还是得软。”
夏蝉直反胃,当即后退一步避开了刘弘毅,冷硬说道:“刘总,我回大厅了。”
匆忙走出去几步,却又差点撞上人,夏蝉急忙刹住脚步,抬眼一看却是傅如玉。
傅如玉关切看她:“怎么这幅表qíng?”
夏蝉摇头,勉qiáng笑了笑,“没事。”
傅如玉看她一眼,笑说:“走路注意点,小心撞上人。”
夏蝉点了点头,与傅如玉错身,回到宴会厅里。
暖气开得很足,夏蝉寻了个僻静的角落,预备坐下吃东西。然而一回想起方才刘弘毅轻浮调笑的声音,便觉浑身上下一阵不适。空气里香水、红酒和食物的香味混作一团,闻得夏蝉胸口发闷,她预备去休息室套上羽绒服,到外面透透气。
正坐电梯下去,手包里手机嗡嗡振动。
夏蝉拿出一看,瞧见屏幕上“谢星洲”三字, 顿时一怔。
犹豫片刻,还是接起来。
谢星洲声音似有几分疲惫,“吃饭了吗?”
“嗯。”
谢星洲轻咳一声,“我去帝都的时间定了,想了想,还是跟你说一声。”
夏蝉盯着前方,不知所想,“几号?”
“初五,上午九点。”
夏蝉“嗯”了一声,“……你感冒了。”
“没事。”
电梯门打开,夏蝉跟着别人走了出去,“多休息。”
“好,”谢星洲又咳了几声,“你也是。”
一时沉默。
最后夏蝉哑声开口,“没别的事,那我挂了。”
“好……下雪了,你下班回家注意保暖。”
夏蝉一时惝恍,下雪了?
她抬头,却只看到大厅里富丽堂皇的水晶灯,这才意识到自己电梯下早了。
那边谢星洲说了句再见,夏蝉也跟着说了再见,失神地挂了电话。
她走到门口,有人替她推开了门,一股冷风猛然灌入,她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寒风夹着雪花,扑面而来。
崇城今年的第一场雪。
身上的旗袍和披肩完全无法御寒,夏蝉却仿佛抵抗不了这漫天飘雪的诱惑,抱着手臂,沿着廊下的几级阶梯走下去。
风分外刺骨,夏蝉站了片刻,突然十分的想抽烟,一模手包,却想起来烟放在休息室里了。
正打算转身回去,捏在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
夏蝉双腿已开始打摆子,手指颤抖地将手机解了锁。
竟是贺槐生发来的微信:夏小姐在卖火柴?
与此同时,不远处一辆车车子尾灯陡然打起了双闪,明晃晃的两束,灯光里雪花飞舞。
手机又是一震:去哪儿,我送你一程。
夏蝉立即抬眼望去,车灯已经熄了。
犹豫片刻,她哆嗦着给贺槐生回信息。
刚打了两个字,后座车门陡然打开,贺槐生弯腰从车里钻了出来。
风大,将他大衣掀起一角,他踏着湿漉漉的地面,携风裹雪,大步朝夏蝉走来。
到跟前时,忽将大衣一解,往夏蝉身上一披。
夏蝉全无防备,愣了几秒才回过神,忙说了句谢谢。
贺槐生身上只着针织毛衣和衬衫,寒风灌满他的裤腿,显得他身影越发清瘦。
夏蝉颇有些过意不去,掏出手机打字:谢谢,我马上就回去。
贺槐生拿微信回复:年会?
夏蝉点了点头。
贺槐生又问:那怎么你一个人在这儿。
夏蝉刚要回复,又想试试他不是真能读唇,便仰头看他,说:“出来抽支烟。”
手机上弹出跳出一条回复:烟呢?
“没带出来。”
贺槐生顿了顿,伸手往她身上披着的大衣口袋里一摸,摸出包香烟和一枚打火机,往她手里一塞。
夏蝉一看,大卫杜夫。
贺槐生问她:抽得惯吗?
夏蝉说:“没试过。”
贺槐生:可能有点烈。
夏蝉:“没事,我以前抽过骆驼。”
两人一人说话一人打字,就这样jiāo流起来。
最后,夏蝉冻得打了个喷嚏,便说:我得回去了,外面冷。
她脱下身上的大衣,还给贺槐生。
贺槐生并没立即披上,将大衣搭在臂间,
夏蝉从烟盒里抽了一支,含在嘴里,手指按了下打火机。
风大,喷出的一点火苗即刻就熄灭了。
夏蝉腾不出多余的手挡风,打算作罢,贺槐生忽从她手中拿过打火机,伸手一挡,递到她跟前。
夏蝉愣了愣,还是微微低头,往前一凑。
微弱一捧火光,映照着她莹白的肌肤。
不过一瞬,烟点燃了,夏蝉抬起头。
贺槐生熄了打火机,捏在手里。
夏蝉说:“我进去了,贺先生,谢谢你。”
她穿一身墨蓝旗袍,头发照旧上海名媛的模样盘作一个髻,嫣红的唇咬着香烟,寒风拂起她鬓发,淡蓝色的烟雾很快消散,披肩上的绒毛也跟着瑟缩颤抖。
灯光之下,这场景说不出的旖旎。
贺槐生收回目光,点了点头。
夏蝉说:“下回见。”
贺槐生又点了点头。
夏蝉回到休息室,将那支烟抽完,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儿,越发不想再回去宴会厅。
她给傅如玉和陈艾佳分别拨了个电话。傅如玉的没人接听,陈艾佳隔了一阵才接,声音有些飘,“去哪儿了?”
“艾佳,我准备回去了,你们接着玩,替我跟如玉说一声。”
“我没看见她啊。”
“看见了说一声,没看见就算了。”
陈艾佳说好。
“你战果怎么样?”
陈艾佳笑了一声,“你还不了解我,真想靠这个吃饭,还用等到今天。”
夏蝉也笑了。
陈艾佳嘱咐:“那你回去注意安全。”
夏蝉收拾东西离开酒店,到停车场的时候,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那辆雷克萨斯已经不在了,刚刚停车的地方还是半gān,尚未完全被雪覆盖。
?
☆、网(05)
? 然而和贺槐生这不到十分钟的碰头,一天之内就在酒店里被人杜撰出了数个版本。
夏蝉所经之处,总有人yù盖弥彰地移开视线,却又在当事人尚未走远之时,难抑兴奋窃窃私语。
夏蝉一贯不在意别人怎么议论,但如今是多事之秋,人人都藏好尾巴专等对手露出马脚。这事儿放在平时也没人在意,但现在若被有心之人拿去在领导跟前嚼两句舌根,夏蝉的去留问题恐怕更要扑朔迷离。
夏蝉不免有些不忿,心道怎么凡事沾上贺槐生就得倒霉。
好在旧历新年很快到来,阻止了这事儿进一步发酵。
夏蝉年过得索然无味,例行一顿年夜饭,初一去庙里烧香。
周兰诚诚恳恳捐了香火,一求签也不过“中平”。她心里不忿,回来不免又要念叨。
人都爱跟红顶白,早年周兰风光的时候,一表三千里的亲戚都要过来巴结沾光。一朝落魄,不落井下石都已算有良心。
初五,谢星洲离开崇城飞帝都。
夏蝉踌躇半夜,还是早起乘车去机场送行。
谢星洲脚边立一只三十寸的大箱子,这就是所有行李了。
“你稍等,我先换登机牌。”
夏蝉点头,立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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