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_明开夜合【完结+番外】(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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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星洲穿了件黑色大衣,版型很正,当年打完折也要四位数,是她给他买的。 他似乎比年前最后一次见面时憔悴,望着几分形销骨立的意味。

  夏蝉心里难受,摸了摸口袋,想起机场禁烟,只得作罢。

  谢星洲办完登机手续,回身看她,“到旁边坐会儿?”

  游客往来不息,人声嘈杂,两个人并肩坐着,却不知该从何处开始寒暄。

  最终,还是谢星洲先开口,“年过得怎么样?”

  “没什么意思,和以前一样。”

  “周阿姨呢?”

  “天塌下来她都没事。”

  谢星洲想笑一笑,没笑出来。

  沉默漫长而尴尬,最终夏蝉受不了了,站起身说:“你该过安检了,几点的飞机?”

  谢星洲也跟着起身,“嗯,时间差不多了。”

  夏蝉双手cha。进大衣口袋,“到帝都了报个平安。”

  谢星洲点了点头,但却站着没动。

  夏蝉退后一步,“一路顺风。”

  谢星洲笑了笑,笑容却是疏淡,“坐飞机不能祝人一帆风顺,不吉利。”

  夏蝉沉默。

  谢星洲看着她,“照顾好自己,有时候别那么任xing,烟也别抽……”

  “谢星洲,”夏蝉抬眼,声音清冷,“这话你没资格跟我说了。”

  谢星洲立时一怔。

  夏蝉又退一步,“你知道我这人xing格,该说的话那天都说完了,还有一句我忘了说,”她平静得看着他, “我做事从来不后悔,也不会给人后悔的机会。”

  谢星洲嘴里发苦,最后却是笑了笑,“……好。”

  夏蝉站在原地,看着谢星洲的身影通过了安检门,这才转过身。

  而谢星洲却在此刻回头。

  夏蝉穿着黑色的羽绒服,脖子上围着一条大红的围巾,格外扎眼。

  谢星洲站在那儿,半晌没动,直到那抹火似的红色消失于视野的尽头。

  夏蝉脚步飞快,直到出了航站楼方才停下。

  昨天雪才停,空气很冷,她在风中立了一会儿,摸出手机,打开所有的社jiāo软件,将谢星洲的联系方式删得一gān二净……紧着是电话号码、短信、照片。

  那天在饭桌上,她陪他喝了四瓶啤酒,毕生的话都说尽,唯独没有一句挽留。

  崇城留不下他,她更做不到。

  此刻,她忍不住转身又往里面看了一眼,然而目之所及只是锃亮的玻璃窗,行人往来,穿梭其间。

  她往旁边退了一步,靠着门口的柱子,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点燃。

  一下抽得急了,呛得她眼泪都咳出来。

  正这时,她兜里手机震了一下。

  掏出来一看,一条微信:夏小姐来送朋友?

  夏蝉急忙四下张望,却见身后大厅的落地窗前立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正踌躇着该不该上去打个招呼,贺槐生已朝着大厅门口走来。

  夏蝉急忙掐了烟,又别过脸去抹了抹眼角,待贺槐生走到跟前,她已回复平日惯常冷静的模样,礼貌地打了声招呼:“贺先生。”

  贺槐生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一瞬,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回市里?送你一程。

  夏蝉一时踌躇。

  她自然不是担心有人搬弄是非,酒店那些人即便再手眼通天,也管不了她私底下与谁接触。

  然而她笃定自己的判断,贺槐生这人能够隐忍自安,城府必然很深。 她自认区区一个酒店服务生,对贺槐生毫无作用,那年会那晚他主动搭讪,又屈尊点烟,其动机就格外让费解。

  夏蝉想了想,最终摇头,“谢谢贺先生好意,不麻烦了,我坐地铁回去。”

  贺槐生看她说完,目光缓缓上移,忽然张了张口,哑声问:“……你怕我?”

  夏蝉愣了一秒才把这话反应过来,她还是不习惯贺槐生开口说话,其声调别扭不说,语气也让人不适。

  夏蝉摇头,仍是客套解释:“机场地铁线很方便。”

  贺槐生看她一眼,低头打字。

  贺槐生打字极快,与他jiāo流基本没有明显的冷场感。

  不过一瞬,微信里就跳出来回复:我一个装疯卖傻的人,不值得夏小姐如此戒备。顺路而已。

  夏蝉一震,差点惊叫出声。

  贺槐生却是神色平淡,朝着前方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夏蝉qiáng抑心中激dàng的qíng绪,犹豫片刻,最终还是跟着贺槐生一道走了。

  她得搞清楚,贺槐生怎么会知道她这句评价。

  陈蓉说的?还是那天他碰巧也和别人在私家菜馆里吃饭?

  然而这回贺槐生自己开车,夏蝉自然没机会与他进行jiāo流。一路沉默,夏蝉坐在副驾驶上如坐针毡。

  很快开进市区,贺槐生又执意要将她送回家。

  夏蝉留了个心眼,让他在离家还有一条街的地方停了车。

  趁着下车的时机,夏蝉飞快喊住他:“贺先生。”

  贺槐生目光停在她唇上。

  然而夏蝉犹豫片刻,却是无法开口。本就是她在背后说三道四在先,莫非还能反过来指责人家偷听?

  她定了定心神,“谢谢你送我一程。”

  贺槐生摇头。

  夏蝉顿了顿,拿上包开门下车,“下次见。”

  心里却想,可别再让她见到他了。

  这人简直幽灵一样,哪儿哪儿都能碰到,还是拣她最láng狈的时候出现。

  夏蝉走出几步,回头看了一眼,贺槐生的车已经开走了。

  与此同时,她包里手机突然振了一下。

  贺槐生发来的:与其贸然行动,不如按兵不动。

  夏蝉皱眉,回复:贺先生是不是发错了?

  那边没再回复。

  “装疯卖傻”这四字刺一样扎在心上,让夏蝉坐立难安。想了想,她还是找了个机会给陈蓉去了个电话,然而她旁敲侧击一通,丝毫没听出来陈蓉与贺槐生私底下有分毫的jiāoqíng。

  如果不是陈蓉说的,那就是贺槐生恰好那天也在。但他自己听不见,一定还有另外一个人在场。

  那人会是谁?那个中年男人,还是另有其人?

  她又把贺槐生发的那条微信看了一遍。

  按兵不动,按兵不动。

  再不动,她这饭碗就别想继续往下端了。

  年后恢复工作,酒店气氛一日比一日紧张,走廊上随意遇上的两个人,那眼里一霎jiāo汇的目光都能演出一场宫心计。

  夏蝉一面cao心工作,一面还得应付刘弘毅一日比一日更加露骨的暗示,简直疲于奔命。

  趁着元宵放假的时候,夏蝉将傅如玉和陈艾佳约出来吃饭。

  夏蝉和陈艾佳在约定地点等了快二十分钟,傅如玉才匆匆赶来。她穿着的羽绒服和雪地靴,脸上夹了副墨镜,碰头后先道了声歉,却是声音沙哑。

  陈艾佳问:“感冒了?”

  傅如玉摇头。

  陈艾佳看她一眼,“也没出太阳,戴墨镜做什么。”说着伸手便要替她摘下来。

  傅如玉急忙偏头去躲,“别……”

  没躲开,墨镜下一双眼睛肿得核桃一样。陈艾佳大吃一惊,再看她脸颊,厚厚一层粉底,堪堪遮住底下几道红肿的指印。

  陈艾佳当即怒了,“谁打的?”

  傅如玉紧咬着唇没吭声。

  “你男朋友是不是?!上回他当着别人训你我就发现这人有问题,现在倒好,居然敢动手打人。”

  傅如玉忙说:“不关他的事……”

  夏蝉也看不过去,“如玉,你别护短。这人现在敢扇你巴掌,以后就敢婚内家bào。”

  傅如玉沉默半晌,低声说:“这是我自己的事,你们让我自己解决吧。”

  这话说得伤人,夏蝉和陈艾佳jiāo换一个眼神,也就闭嘴了。

  气氛十分尴尬,到了餐厅才稍有缓和。

  三人聊着,不免谈到现在的形势。

  傅如玉问,“你觉得咱们三个会不会被裁?”

  对于这事儿,夏蝉已经开始准备做最坏的打算,“要裁估计也得裁我,刘弘毅老早就看我不顺眼了。”

  陈艾佳说:“他哪是看你不顺眼,分明是太顺眼。”

  傅如玉沉默片刻,又说:“夏蝉,其实你可以找贺先生帮帮忙,他毕竟欠你一个人qíng。”

  夏蝉摇头,“且不说我跟他真没这样的jiāoqíng,即便有,这是酒店内部的事,他能帮上什么忙。再说了,他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

  傅如玉笑了笑,“这倒也是。”

  陈艾佳笑看她:“年前都有人看见了,又是披衣又是点烟,你对他真的没有一点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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