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īn寒之气离体的一瞬间,顾清感觉到一丝空虚,又有一种解脱的感觉。
顾盼儿收回手,长舒了一口气以后,将放在顾清左手上的yīn珠拿过来看了看,然后塞进怀里,便又开始捣鼓起瓶瓶罐罐,从中拿出不少药丸让顾清吞下:“这个,这个……这有这个,你都吃了,按顺序吃,不用太急,每样隔上十息……”
顾清接过药听话地服下,边吃边问:“刚才你做了什么?我怎么感觉胸口里面怪怪的?”
顾盼儿道:“你体内的寒气集中在胸口那里,我刚把它引了出来,被yīn珠给吞了,所以你才会感觉怪怪的。等你把这些药吃了以后,就会感觉好多了!以后这身体也会感觉到暖暖的,不会大夏天的还感觉凉飕飕的了。”
顾清惊讶:“你怎么知道我大夏天也感觉冷飕飕的?我可从来没说过。”
顾盼儿道:“你是没有说过,可是你每天晚上睡觉都会往我这边挤,要是不让你挤你能折腾一个晚上,浑身冰凉冰凉的,挨着你就感觉浑身不舒服。”
顾清:“……”
顾盼儿又道:“不过以后就好了,你身体就不会那么冰凉,睡觉的时候也会老实很多,而且不跟冰棍似的让你挤一下也无碍了。”
顾清咬牙:“放心,以后绝不挤你!”
“狗改不了吃屎,猫改不了吃腥,你这毛病难改咯!”顾盼儿不以为然,这小奶猫睡觉从来就不曾老实过,还能指望他一夜之间就改变?
顾清臭着一张脸撇过头不看顾盼儿,心想今晚就改给这疯婆娘看。
不过话说回来,顾清只知道自己睡姿不好,却从来不知自己睡觉的时候还喜欢挤人,被顾盼儿这么一说,其实顾清心里面还是有些怀疑的,不免回忆了一下自己睡觉的时候是怎么样的。
只是人往往在半梦半醒之间很难记住事qíng,顾清对顾盼儿所说亦是无半点印象,倒是能想起自己每每感觉到冷的时候,很快就能找到让自己暖和的地方,之后就会很沉很沉地睡去,而睡着之后发生的事qíng便更加不知道了。
或许……或许真如这疯婆娘说的那样,自己真的会挤人。
中元节过后,离新屋燎锅底的日子也不远了。若非七月不合适燎锅底,这燎锅底之事也应该早就办了。不过这锅底虽然没燎,新屋里面的东西却准备得差不多了,旧屋这边没剩下多少要搬的东西,平日里药材都是放到新屋那边晒,等到晚上的时候才回来旧屋这边睡。
到了八月初三,便是燎锅底的好日子,一大早就打开了大门。
很多事qíng依旧是jiāo给司家家丁来说,顾盼儿乐得躲懒,偶而招呼一下客人。
不知是不是上次的事qíng让全福家不慡快了,这一次燎锅底全福家并没有来多少人,顾大海夫妇是来帮忙的,一直没有露面的顾大湖则带着柳氏来吃了一顿,然后又带着柳氏直接回了岳家,大记则只来了胡氏一个,是抱着孩子过来的,倒是规规矩矩地吃了一顿饭,然后也走了。
而周氏与老爷子,则是连面都不曾露一下。
这事还有人问过顾盼儿,顾盼儿只说不知道,并没有将之放在心上。
顾大河犹豫了一下,上前说道:“大丫,这你爷跟你奶都没来,咱要不要让人去请一下?”
顾盼儿道:“不来正好,省心!”
顾大河皱着眉头想了一下,又道:“这不来也罢,不过那毕竟是长辈,让人看着也不好,不如送一桌酒菜过去,也算是尽了孝心了。”
顾盼儿不耐烦道:“这事你安排吧!”
顾大河看出顾盼儿有些不耐烦提到老屋那边的,自然也不再说些让顾盼儿烦的话,对顾盼儿说了些让她好好招呼客人的话,然后便去厨房吩咐人准备一桌酒菜送到老屋去。
人言可畏,顾盼儿真心讨厌这四个字。
当长辈的能一个劲地埋汰小辈,这当小辈的却不能嫌弃长辈,这是啥道理?在顾大河过来之前,就有不少人在顾盼儿跟前劝说,说什么这再不对也是长辈,这当小辈的能忍就忍一下,万万不可再做出那种大逆不道之事。
哪种大逆不道?丢人这事么?真心烦人。
因为被说得烦了,顾盼儿很gān脆地躲懒,让顾清应付,却不曾想顾大河找了上来,所以当顾大河提出给老屋送席面的时候,顾盼儿便没有拒绝。反正左右不过一桌酒菜,就当是吃不完拿去喂猪了,又能堵住这些人的嘴。
这次燎锅底因为少了老屋那些人捣乱,似乎比较顺利,很快就轮到了最后一批,等这批人吃完以后,这次燎锅底的席面才算是真正摆完。
可这就像戏里说的,往后都是在最后时刻出现问题,这最后一批就来了事。
“哟,我说大侄女哎,这新房子燎锅底咋也不通知我这大姑一声?难不成还怕我这大姑来把你吃穷不成?”顾大花带着赵月儿才一进门,那大嗓子立马就嚷嚷了起来,生怕别人没有听到似的。“我可是你亲大姑,咋地也比那些外人要qiáng多了。”
而顾大花口中所谓的外人,自然是指顾盼儿姥姥一家人。
顾盼儿姥姥家就三个人,昨日就已经来了,今个儿一大早就过来帮忙,到现在也没歇着好好吃上一口,直到这会才有空坐下来,顾盼儿那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还想着等这席面办完以后,再替这小舅娘看看脉,开点药什么的补补。然而这三人被顾大花这么一说,也不好意思坐着了,齐齐站了起来。
顾盼儿看着这脸色立马就不好了,冷冷道:“大姑也知道我没请你,那你咋来了呢?至于谁跟我亲,我这心里头自然清楚得很,用不着大姑来提醒。”
顾大花顿时就被噎住,一口ròu哽在嗓子眼里,差点没被噎个半死,好不容易才咽了下去,用力捶了捶胸口,然后叭嗒一声将筷子拍到桌面上,指着顾盼儿的鼻子骂道:“你这是咋说话的呢?我能来还不是给你面子,要不是看在你是我侄女的份上,请我来我都懒得动。”
顾盼儿冷哼:“那你不如别来,我真不差你这点面子。”
顾大花说不过顾盼儿,立马就嚷嚷起来:“大家快瞧瞧,这就是我那好侄女啊!我这当大姑的大老远地过来,还不是为了帮她燎锅底,结果她不领qíng不说,还一个劲地挤兑我这当大姑的。你们说有这样的小辈吧?一点都不将长辈放在眼里,这以后还能得了?”
要说顾盼儿建了这么大个房子,村里头还真有不少心里头泛酸的,忍不住就应和了起来,嘴里头说着顾盼儿不应该这样对长辈,不孝顺啥的。
顾大花见有不少人帮自己,心里头不由得洋洋得意起来,表面上却装出抹泪难过的样子说道:“你们说我这亲大姑难道还比不上那十来年都不露面,这一见我这侄女发达了就凑上来的不要脸亲戚?可你看看我这侄女,也不知道眼瞎成什么样子,放着我这亲大姑不招待,愣是去招待那些心怀鬼胎的人。”
这说的是姥姥家的三个人呢,让这三人听着更加不好意思起来了。
其实何氏与张正俩口子还真没打什么主意,就是想来帮帮忙而已。不过之前的确得了顾盼儿不少好处,这让他们有些心虚,不免有些尴尬起来。
“是啊,某些人一进来就直接坐着胡吃海塞,这边吃着东西还塞不住那张嘴,嘴里头说得比唱得还好听,可也没想过自己都gān过点啥。”顾盼儿双手抱胸,冷嗤了一声,然后接着又道:“可某人口中那不相关的三个人,却从一大清早忙活到现在,好不容易才坐下来歇一会,还没来得及吃一口就被人给挤兑上了。”
听顾盼儿这么一说,大伙才想起来,何氏三人的确是忙活了一天。
先不说顾大花嘴里头说的真假,只从这一点上面看来,这三个人的确比顾大花这个才进门的人qiáng多了,于是又议论纷纷起来。
顾大花立马就道:“要不是心里头打着主意,能这么老实gān活?”
顾盼儿道:“顾大花,你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似的一天不算计人这心里头就不舒坦?再说了,就算我姥姥他们心里面有算计那又如何?我就乐意让他们算计了,你是羡慕还是嫉妒?我告诉你,你恨都没用,我还就不让你算计了!”
这话说的……众人无语了。
顾大花气歪了鼻子,瞪着顾盼儿半天说不出话来。
何氏一听顾盼儿这么说,赶紧解释:“大丫你可别误会,咱可没想算计啥,就是想着你家里头人少,说不定忙活不过来,想过来帮一下而已。况且你帮咱也够多了的,咱哪里还好意思想这事,你可千万别多想啊!咱真不是……”
顾盼儿挥手打断:“行了,姥姥您也别解释了,您是啥脾气的人咱还能不知道?别听这顾大花瞎咧咧,打小我连她家的一块糖都没有吃过,过年时给的红包还都是空的,里面最多的时候就装了一块小石头,这就是想亲咱也跟她亲不起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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