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我不答应,也丢不起这人,这村子就没见哪个老的还在分家过的。”
“咱哪就丢人了,分家这事可是老三自个先提起来的,就算被人说闲话那也跟咱没关系。况且咱这当爹娘的,儿子媳妇要死要活地要分家过,咱还能挡着不行?”
“……反正这事我不管,睡觉睡觉,大半夜不睡觉gān啥?”
老爷子被子一盖,翻过身就要睡觉。
周氏又推了老爷子几下,老爷子一点反应也不给,一副已经睡着了的样子,周氏讨了个没趣,饶是心里头再是气闷也没了辙,gān脆chuī了油灯自己也躺到了炕上。不过躺是躺了,脑子却还很灵活,将老三一家分出去的心思越重。
陈氏回去以后也跟老大顾大江嘀咕了好久,夫妻二人是这个家里最想把老三一家分出去的。顾大江早就有这个想法,只是碍于自己是老大,没有办法提出这事,只能让陈氏时不时在周氏耳边提一下。
在老大夫妇看来,这老三一家就是个拖累,分得越早越好。
俩人都在心里头琢磨着,要是把老三一房分出去,自己这房能落着多少好处,这个家就自个这房人最多,而且个个都是劳力,要是少了这gān吃不做的三房日子肯定过得很好。而顾二丫则在心里头想着,要是把这讨厌的三房分出去,以后自己在厨房里偷偷吃东西,就不用怕被人发现了。
老大俩口子心里头打了个好算盘,老二这一房都在县城里gān活,自然吃不着也喝不着家里的,老四在镇上当账房,每月都有不少的收入,而自己这一房则全是劳力,就老三那一房,不是要吃药的就是瘸了腿的,没一个能gān活的,明摆着就是等着他们这一房来养着。
这事换作谁身上也不乐意扛着不是?
分出去,这老三一房必须得分出去,要不然这日子咋过?
而这个时候的四房,顾大湖正躺在chuáng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柳氏被闹得没好气地拍了顾大湖后背好几下:“翻翻个啥,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顾大湖又翻了个身面向柳氏,单手支起脑袋琢磨道:“我看这回三哥这房铁定被闹得分出去,先别说大哥大嫂他们早就有这个意思,这一次连娘都起了心思。”
柳氏没好气道:“分就分了呗,还分出去还省心了呢!”
顾大湖不高兴了:“还以为你是个好的呢,没想到你居然也起了这种想法?”
柳氏也不高兴了:“我本来就是个好的!再说了,我这种想法咋了?这三哥这一房就该分出去,我又没有说错什么!”要是可以的话,柳氏倒想自个这一房也分出去,那日子该多省心。
顾大湖有些生气:“我三哥那房瘸的瘸,病的病,这要是分出去还能活得下去?我说你坏心眼你还不承认,都说最毒妇人心,你也是个妇人了!”
“我呸,现在倒是没有分出去,可你娘给钱治腿了?宝哥儿的病给钱买药了?哼,这两天三房可是饿晕了两个!”柳氏翻了个白眼,一把将顾大湖推开。“就依我说的,这分了说不定对他们还说还是件好事呢!”
顾大湖被推了个趔趄,胳膊支不住脑袋栽了下去,差点碰着一旁睡着了的儿子,惊了一身冷汗:“你这傻娘们咋还动手动脚了,差点就碰到儿子了你知不知道?你管这分不分出去对人家是不是好事,你这娘们就是多事!”
“哎我说……”柳氏抬手就又给了顾大湖几个巴掌。“这事还不是你这死爷们说出来的,说不过人家就说人家多事,你还讲不讲理了?”
顾大湖被子蒙头:“你就是多事!”
柳氏掐了顾大湖几把,可顾大湖愣是没再吭一声,柳氏不由得翻了个白眼,翻了个身,背对着顾大湖,屁股一撅将顾大湖挤远了一点,然后也蒙头睡了起来。
“死娘们屁股还真大!”
“少废话,不大你能看上?明天赶紧给我把镯子赎回来!”
“行了,真啰嗦!”
……
夜渐深了,棚屋里点着油灯,不大的chuáng上铺满了药糙,顾盼儿正皱着眉头配药,顾清蜷缩在chuáng的一角看书,二人时不时看对方一眼,然后继续着自己的事qíng,互不gān涉。
顾盼儿不是个合格的医者,这并不是指医术问题上的,而是医德方面。
在顾盼儿的眼里,只有能治与不能治两种概念,而顾大河现在的问题却是介于这两者之间,让顾盼儿感觉相当的为难。判断成能治的话会相当的困难,判断成不能治的话良心又有些过意不去,这给认识的人治病就是一件特别麻烦的事。
思考挺长的一段时间,顾盼儿想过gān脆把顾大河的腿给截了。
必竟那样省心又省力!
可是腿截了以后呢?顾盼儿不得不为将来作打算,这家中唯一的劳力残了以后,剩下的几个包子由谁来养,自己这个出嫁女要不要担起一些责任,这些都是目前需要考虑到的。
最省心的莫过于将顾大河完全治好,以后这隔壁的不管出什么事qíng,只要是不关乎于人命的事,自己都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管那些。
不得不说顾盼儿后悔了,要是早几天治的话,这腿几贴药下去就差不多了。
现在不止要配良药,还要给剔腐ròu刮骨正骨等一大堆的事qíng,这上个吊还能摔成这个样子,也够让人头疼的。
那骨头都是泥捏的么?
啪!
顾盼儿将最后一味道狠狠地丢进药罐里,臭着一张脸将余下的药材给收起来装进篓子里。不大的棚屋里放了一个篓子,还放了一个大号的书箱,显得格外的榨小,顾盼儿又怀念起以前那宽大明亮的卧室来。
再看现在这棚屋,不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真不像是人住的。
“你这疯婆娘老唉声叹气的,gān嘛呢?”顾清打了个呵欠,依依不舍地将手中的书放了下来,伸了个懒腰,打算一会再拿起来看。
顾盼儿捡起他放在chuáng上的书,一把丢回书箱里面:“再看就真成了书呆子了!”
顾清伸手要夺回,却晚了一些,不满道:“我再看一会就行!”
顾盼儿拍开他伸得老长的手,没好气道:“这老些书够你看很久了,要看也不急着这一时半会的!再说这些书又不是什么好看的书,都是些《论语》什么的玩意,你也看得进去?”
“当然看得进去,以为跟你似的,哼!”
“我这样的咋了?就你这样的能有我好?好歹我打得过流氓逮得住小偷,遇到qiáng盗也照样能横着走。上山能打猎,下山能治病,能人一个!你行么你?”
“是挺利害的,就是女人能做的事qíng,你一样也做不了!”
“我去,哪样我做不了了?”
“女红你行么?”
“……”
“洗衣做饭你会么?”
“……”
“琴棋书画你能么?”
“……”
“先不说我刚说的最后一种,前两种可是不管贫富,只要是个女的都会做。估计全天下就你一个特殊的,琴棋书画就更别说了,那种高雅的事qíng绝不是你能行的!”这茬不提顾清还没想到自己竟然娶了这么一个不女人的媳妇,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怎么看顾盼儿都觉得很不顺眼。
顾盼儿不服气了,也掰着手指头数道:“别光说我,你自己也不像个男人!力气小,易生病,爱计较。就跟个病娇娘似的,由头至脚除了多一条腿以外,你哪点也不像个男的,所以你也没有理由说我!”
“我只是体弱,而且我是要考功名的,又不需要种田,要那么大力气gān嘛?”
“我志在当江湖侠女,不会女红这些又咋滴?”
“哼!”
“切!”
得,俩人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
俩人都对对方的志向嗤之以鼻,此刻正是道不同志不合很自然地就不相为谋了,chuī了灯,一人占据一个地方背对背睡了起来。
胳膊拧不过大腿,拳头小的打不过拳头大的,其实小相公棋差一着。
第二天还刚蒙蒙亮,顾盼儿就将还在迷糊着的小相公给拽了起来,毫不客气地丢到院子里:“一年之计在于chūn,一日之计在于晨,为了你的生命着想,还是跟着你家温柔可爱的媳妇我一起练练吧!别的估计你这笨蛋也学不会,先学学五禽戏好了,看好了,第一戏:虎戏。自然站式,俯身,两手按地……”
顾清打了个呵欠,转身:“有病!”
“爱练不练,反正这个对你身体有好处,不练就继续当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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