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顾来金,顾来银可是伤得要重一点,这是顾盼儿故意的。
顾盼儿从前身的记忆里没少得知,这顾来银就是个混的,动不动就打前身,高兴了打不高兴了还打,反正就不把前身当成人看。顾盼儿都后悔打了那一拳重的,应该打轻一点,多打几拳才是。
一家子人各怀心思,村长却在这个时候找上了门。
全福一家惊讶不已,不知是有人去请了村长,还是村长自个找上门。这三房也是才彻底分出去,还没来得及去找村长见证一下,又或者大家都没有想起这么一茬。
“听说你们这是把家给分完了?”村长没有直接表明来意,只是意思地说了一下。
老爷子刚急急从屋里出来,赶紧道:“是这么个事,老三这房算是分出去了。”
“听说这事闹挺大?”村长一脸好奇的样子。
老爷子就抽搐了,这事谁跟村长唠去了?
“没多大事,文书还是原来那个,我跟几个小子都盖了手指印,村长你有空去上个备个档。”分家文书一式三份,一份老爷子自个收着,一份在顾大河那里,一份自然要jiāo给村长去立档,往后顾大河这一房也算是一户人了。
村长连连说道:“树大分枝,这是好事,好事啊!”
老爷子抽搐了,怎么看这村长都觉得是在幸灾乐祸,可都这么大一把年纪了,总不能跟小时候穿着开裆裤那会打上一架吧?
村长将文书叠好放进怀里,然后笑眯眯地背着手朝三房走去,边走边心里头算计着待会上顾盼儿家后要几头小猪崽子回去养。昨晚事先有跟顾清那小子谈过,那小子也答应了匀几头小猪崽子出来,就是不太好意思上门。
这会可不同了,可以大大方地上门讨要了。
嗯,这天还不算太晚,等办好顾大河这事,再去也赶得急。
村长众目睽睽之下,大大方方地走进三房,说明了自己来意,不过并没有说这两间房是顾盼儿要求的,而是自己大方借出来的。
顾大河自然是十分感谢村长,两泪盈眶就差没有流下来。
在顾大海夫妇还有顾大湖的帮助下,三房很快就搬了家,村长家的这两间房子挺旧的,不过虽然比不上原来住的小房,但顾大河夫妇还是十分满意。这不搬家还不曾有啥感觉,这才一搬完家,夫妇二人对望一眼,都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一身的轻松,似乎不管gān点啥,都挺有劲的。
等家人都收拾好住了进去,三丫与四丫偷偷摸摸地进了自个房间,衣服里头鼓鼓的也不知道藏了啥。顾大河夫妇俩也没在意,以前这俩孩子也没少神秘兮兮的,毕竟孩子大了也有自个的秘密,这一点以往很少管孩子的夫妇俩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虽然想管,可想了想也不知道该咋样去管。
按真话来说,这夫妻俩都是好儿子好儿媳,却不是好爹娘。
若是知道姐妹俩正在偷偷摸摸地藏jī蛋,不知道会怎么个变脸法,要知道周氏藏起来的三十多个jī蛋可是被姐妹俩一个都不剩地全摸了过来。
四丫盯着生jī蛋,口水都流了出来:“三姐,jī蛋啥味啊?”
三丫也馋,不过没跟四丫似的流哈喇,想了想道:“应该跟鸟蛋一个味儿,等明早给你煮一个,你尝了就知道了。”
四丫点头,却还是死死地盯着jī蛋看,口水顺着嘴边流了下来。
三丫看见了有些担心四丫会等不及直接吃生的,赶紧找了个地方把jī蛋藏了起来,回头看见四丫还是盯着不放,不由得再次说道:“明早就给你煮一个,剩下的咱要拿去卖了换钱,不然家里头没盐又没油的,不能做饭。”
听到不能做饭,四丫总算勉qiáng将视线收了回来,不舍地点了点头。
三丫想了想又道:“咱大姐那里有十来副猪下水,明天我去要一副回来洗了给你做了吃,你在家里好好看着点咱爹,家里不能没人看着。”
四丫有些奇怪:“咱爹不是人吗?”
“……”三丫解释:“咱爹不能算,腿断了啥都不能gān,你得照顾他。”
四丫听着眼神有些奇怪,不过也没再问下去,打了个呵欠老老实实地爬到chuáng上躺着。这房间里头没有炕,有炕的那间房顾大河跟张氏俩住着,姐妹俩就一张chuáng,垫上褥子,盖上一chuáng被子也就这么就睡了。
那边张氏往灶里头添了几把火,把炕烧热以后也跟顾大河躺了。
一夜无话。
早上天刚亮三丫就爬了起来,兑现了昨天说过的话,给四丫煮了个jī蛋后就去了顾盼儿家。习惯使然,三丫不曾到张氏那屋去看,如同以往般自顾自地打算着,四丫躲在房间里吃完jī蛋,连壳也一并吞了进去,倒是吃得挺gān净。
张氏起chuáng给顾大河打水洗脸后,就想到隔间叫姐妹俩起chuáng,可这一进房间就发现三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去,四丫也慢吞吞地往门外走着。
张氏顿时就愣住了:“留儿你这是要上哪?你三姐呢?”
分家以后张氏想了一个晚上,就不想再跟以前一样三丫四丫地叫,自己的这几个孩子自己都给取了名的,gān脆就叫起名字来。而四丫咋一听到自己的名字从张氏嘴里蹦出来,也显得有些愣,眨着眼睛看着张氏也不说话。
“这一大清早的,你洗脸了没有?”张氏不由得再次开声。
“洗了,三姐给打的热水。”想到今早的洗脸水,四丫整个人的表qíng都丰富了起来,第一次知道原来用热水洗脸是这么舒服的,觉得要是每天都能用热水洗脸,自己也不会再讨厌洗脸了。
“你三姐呢?”
“三姐到大姐家去了,叫我待在家里照顾爹。”
“……”
张氏听着眼睛亮了起来,可很快又黯淡了下来,这大闺女家她也想去,都好多天没有见着儿子宝哥儿了。只知道大闺女家天天炖ròu,昨天又杀了那么多头猪,儿子在那里应该过得不错,可这眼里瞧不着心里头就是不放心。
这分得的四亩田不得啥好田,现在就要好好锄着,不然等芒种的时候田里尽是糙也没办法种,家里就自己一个能gān活的,要不做就得没得吃。分家的时候周氏把地窖给锁住了,厨房也打不开,家里这点粮食还是孩子她二伯给送来的。
也就十来斤,根本吃不了几天,可愁人了。
张氏没舍得吃早饭,也没给俩孩子和顾大河做来吃,扛上锄头就出了门,打算gān完活中午赶回来做午饭,然后晚上再做一顿吃,这一天就这过么了。
早就习惯了的四丫根本不在意,更何况她还吃了一个jī蛋。
知道三丫去了顾盼儿家是要拿猪下水的,四丫很自觉得地待在家里盯着顾大河,眼睛是一眨也不眨地朝顾大河那里看,脑子里却是好吃又有嚼劲的猪下水,时不时吸一下口水。
顾大河就纳了闷了,这孩子咋这眼神咧?
——
顾盼儿半套拳法下来,身子又跟从里涝出来一样,浑身都被汗湿掉,并且还是粘粘糊糊的,看着脏兮兮的十分恶心。顾清喂着猪,斜着眼睛瞅了一眼,嫌弃地朝着小野猪嘀咕了一句:“你们都比她gān净多了!”
昨晚村长来要了五头小猪崽子,按照整猪ròu价买回去的,五头猪崽子都不大不小,一头卖了一百五十文,五头就是七百五十文。这死婆娘装大蒜,只要了七百文钱,白白少了五十文钱,都能买十斤好米了。
想到米,顾清‘啪’地将一捆猪头扔了进去,拍了拍手跑到安氏的屋瞅了瞅。这一瞅顾清的脸都黑了,怪不得这两天吃的不是面就是面疙瘩,原来大米不知啥时候早就吃空了,这粗面也没剩下多少,顶多两天就能见底。
要是这疯婆娘再吃多一点,明天就能没粮食下锅!
“真能吃,比一群猪还能吃!”顾清拿那群小猪崽子与顾盼儿作比较。
安氏正在做衣服,之前大丫说了,让把衣服做出来,等做好以后她有办法去染色。安氏打算给自己和大丫各做两套,儿子虽然也是两套,不过一套大一套小,小的穿上去也有些显大,不过儿子最近个子长得快,很快就能合适。
见顾清瞅着面缸嘀咕不停,安氏恍悟:“儿子,家里的粮食快没了,你今个儿要是有空就跟大丫到镇上买点。听说大丫她爹娘分出来过了,咱也没啥好送的,就送点粮食过去,到时候你俩买多一点。”
顾清这一听,脸色就变得不好看起来了。
安氏见状连忙劝道:“儿子啊,咱可不能小气了。这再怎么着也是大丫她爹娘,可不能买寒碜了,要不然到时候丢的可不是大丫的脸,是你的脸呐!”
要脸能吃饭么?顾清心里头嘀咕,却也打起算盘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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