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钧老祖原始三大弟子,通天教主排行第三,为人心xing有些狭隘护短,又和天庭最为jiāo好,因了天后的缘故,将云飚收为徒弟,这次上境罗天大会,通天教主前来参拜尊师,云飚就是跟着通天教主来到这里的。
乌威知道自己绝不是眼前这条金龙的对手,更不用说中间那相差了九重天的地位,一时呆住,脸涨得通红。
金龙面露得色:“既然知道了本太子的名号,还不给我滚?”
“我不滚!”
乌威猛地握紧了拳头,非但没有后退,反而朝前跨了一步。
“就算你是天池金龙太子,你也不能这样胡作非为!你这样是不对的!我不会让你抢走她的!”
金龙顿时勃然大怒,盯着乌威的双目转为暗赤:“是你自己要找死的,那就别怪我痛下杀手!”
伴随着一声震颤人心的低沉龙吟,头顶天空,风云变色,暗雾涌动,刚才还晴空万里,转眼就像是要风雨大作,天地之威,令人不由自主心生恐惧。
甄朱大惊,慌忙催咒,偏偏那陆压道君给的咒符却不灵验了,念了好几遍,丝毫没有反应,急的汗都要出来了,眼见那个金龙太子似乎就要开杀了,急忙向前一步,和乌威并排站在一起:“太子,我知道你出身高贵,法力之深,更不是我们能够比拟的,要我们死,不过如同扫除蝼蚁。可是你别忘了,这里不是天池,而是鸿钧上境!老祖法会,千年一次,是件天地同庆的祥瑞之事,今天各路神佛应当都已到齐,明天就是法会开坛的日子,你也是前来参加法会的客人,你今天要是意气用事,滥杀无辜,我们死了无妨,血光冲撞法会,你就不怕触怒老祖?”
金龙一愣,迟疑了下,目光虽然依旧yīn沉,但天顶之上的乌云暗雾,却仿佛慢慢有所消隐。
甄朱微微松了口气,赶紧扯了扯还僵在中间不肯后退的乌威,将他qiáng行拉了回来,见那金龙太子两只眼睛还是沉沉地盯着自己,显然是不愿就这样放过她,只好硬着头皮又说道:“我认识青阳上君!还受他的庇护!你趁他不知,在上境里公然这样bī迫我,你就不怕上君怪罪?”
云飚是通天教主的弟子,青阳子却是通天教主的师弟,论份位,他是云飚的师叔。这混元金龙再唯我独尊,也是不敢得罪青阳子,听到这话,真的愣了,盯了甄朱片刻,终于哼了一声:“我师叔什么份位,你又是什么身份,你怎么可能认识他,还受他的庇护?”
甄朱也不多话,只冷冷地道:“你自己去问一问上君,不就一清二楚了?”
虽然那天不过短短片刻的相遇,他甚至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但甄朱也已看了出来,这一世的青阳子,恐怕比向星北还要古板了不知道多少,就他那一身能压死人的浩然正气,她不信这个天庭纨绔敢真的跑去他的面前问。
云飚原本不信,见小雌蛇却对着自己放下了冷脸,语气不容置疑,一下又疑虑了。
要是她说的是真的,他再垂涎于她,轻易也是不敢动的……
忽然,远处山门方向,传来了一阵晚钟之声。
金龙顿了一顿,目光森森地扫过还紧紧握着拳头仿佛随时要冲上来和自己拼命的刺猬jīng,哼了一声:“算了,本太子还有事,今天就不和你们计较了。你这刺猬jīng,算你命大,下次要是再敢这样无礼,本太子绝不会再轻饶!”
他又转向甄朱,盯了她一眼,舔了舔嘴,转身化为一条金龙,腾云而去,很快消失了空中。
等他走的没了踪影,甄朱才开始感到后怕,想起刚才的惊险一幕,连牙关都微微发抖,乌威却还浑然不觉,只是瞪大眼睛,又惊又喜地看着她:“甄朱,你什么时候认识了青阳上君?他还答应庇护你了?太好了!”
刚才qíng势所bī,她先是搬出鸿钧老祖,不够,又搬出了青阳子,这才终于把那条混元金龙给唬退了。
甄朱定了定神,苦笑着,摇了摇头:“他高高在上,怎么可能多看我一眼?刚才不过是我骗了那条金龙而已。”
乌威露出诧异之色,摸了摸脑袋:“甄朱,你可真聪明。刚才要不是你吓住了他,我怕我真的打不过他。”
甄朱压下心里慢慢生出的愁烦,看向他:“你受伤吗?”
乌维摸了摸胸口,“我皮糙ròu厚,就那么摔了一下而已,一点事也没有!”
甄朱点了点头,转脸望了眼远处的那座山门,叹了口气:“我们赶紧走吧,万一他又回神,找来就麻烦了。”
……
驭虚观后厢的东首,有一处jīng舍大殿,门匾上书炼心二字,入殿门,就是一间巨大的素白中堂,两侧四根紫檀大柱,正中一只三足炉鼎,炉中香烟袅袅,炉后三丈之处,正对着殿门,设一长屏,分隔出了内里的静修道室。
随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年过半百的执事进入大殿,停在了那道长屏之前,恭恭敬敬地朝里开口:“师叔,已从天机镜中查明,刚才山门外西南方向的结云团雾,应是天池太子混元金龙所为,当时似乎还有一只刺猬jīng、一只蛇妖……应当是金龙太子想对刺猬jīng和蛇妖不利,但随后不知怎的,又化解了戾气,腾云离开。”
他顿了一下:“师侄天眼有限,只能从天机镜中看到这些,其余详qíng,不得而知,师叔若要知晓详qíng,敬请亲自移步天机镜前,一观便知。”
他说完,便屏息等待。
长屏之后的静修道房里,空无一物,只正中一方八卦形的阶梯坐台。
年轻的青阳子,此刻正端坐于他惯常打坐的坐台正中,道袍静垂,不惹尘埃,他双手拈诀,双目微闭,宛如入定。
一道夕阳,正从位于坐台上方殿顶的高高通天井中漫照而入,略带昏huáng的光线笼罩住了他,映出他凝然不动的一对墨黑眼睫。
他的神qíng,是冷淡而空明的。
随了执事禀事完毕,他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目光神湛,jīng神奕奕。
他步下坐台,来到执事面前,面露微微笑意,朝他点了点头:“辛苦你了。不必了。明日就是罗天法会开坛之日,师尊也出关在即,无事就好,你下去吧。”
执事向他躬身,随即恭敬退出。
空旷而巨大的道殿里,剩他一人独立,地上投出一道孤清的淡淡身影。
陪伴他的,除了身影,就是身畔那道从香炉中无声升腾而起的袅袅青烟。
他已经习惯了。
他似乎是寂寞的。
一万年来,漫长的人间岁月里,除了师尊,他心中再无任何亲近或是牵挂之人。他的身边,也从没有一个能够说话的同行之人。
但他又不知何为寂寞。
从他有记忆的第一天起,师尊就授他以玄清之气,教他清心寡yù,旁无杂念,这样的修炼,已经彻底地融入了他的骨血,成为他身体里牢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他永远是独清独醒,月明风淡。
晚课钟声随风飘来,他信步踱到了大殿之西,伸手推开了窗牖。
晚风从开着的南窗里涌入,掠动着他身上的道袍,衣袍翻涌,他犹如乘风而去。
师尊很快就要出关,等师尊出关,他便要闭关问证了。
问证,是每一个修行者修行圆满,以臻化境的最后一关。
他不知道这个过程于他来说,需要多久。
或许三五天,或许一年半载,或许百年,千年,又或者,再过一万年,穷天地玄huáng,宇宙洪荒,他也不能进入他梦寐以求的像师尊那样的最高化境。
但他并不担心,冥冥天意,只要心中存有问证,他就可以孜孜追求,永不停止。
他将视线投向了远处沐浴在霞光中的那座山门,凝神了片刻,脑海里忽然冒出来一个念头。
不知道执事口中那条和金龙云飚生了冲突的蛇妖,是否就是那天自己在山门下所救的小雌蛇?
云飚是三师兄通天教主的弟子,xing狂傲,喜渔美色。而那条小雌蛇……
虽还没见过她幻为人形的面目,但想必是红粉一只。
他的眼前不禁浮现出那天她在自己脚下盘成一团,瑟瑟发抖,用乞怜目光望着自己的楚楚模样,忍不住微微蹙了蹙眉。
其实当时,他就生出了一种感觉。
这只蛇妖,竟然仿佛想要亲近他似的。
倘若它真的这样做想,未免也太无知,甚至是该死了。
千万年来,他在上境修行炼心,也不是从没遇到过曾向他示爱的女仙。
天上有西王母瑶池宫的凤箫仙女,地上有玉鼎山金霞dòng府的金霞仙姬。
但对这种事qíng,他向来是不挂心的,更没有哪个女人,能在他的心田之上,惹下一粒尘埃。
他所修的玄清之气,讲的就是一泓清水,无yù则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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