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换到望舒要倒地。
青涵这只弱受狐狸,所谓主动,在他的脑子里也只是“主动”凑过去亲亲摸摸,就从没想过bào力把人家小公子压倒,再事后负个责当把小攻,过把“掌控”的瘾头。
简直就是扶不起的阿斗,这是病,还没治。
她抹抹额头,天气不冷不热,舒适宜人,她竟冒了点冷汗,“要继续对人家好,时间久了,一定会感动。现在huáng公子拒绝他,应该还是他做得不够。”
“望舒,”泰平忽然抬头,犹如小动物一般湿漉漉的大眼睛迎着月光闪了几闪,“如果是你,只要一直对你好,你会感动么?”
“老实说,不会。”她深吸口气,“前提是,我喜欢对方,他对我好我才会接受。huáng公子如果对青涵无意,应该不会平白再接受他的照顾和护佑。可依我看来,huáng公子应该是很喜欢小狐狸的,只是碍于身份地位等等,他还要再稍微考虑消化一下。”
泰平满脸认真,“我好像听明白了。”
望舒摊手,“是吧?不是谁都能像我一般好运气,从天而降的就是个仙君白白。我选择他,不全是因为他是神仙……他很可靠很贴心,我觉得我们好像很久以前就守在一处了,而羲和我就完全没这个……嗯,似曾相识的感觉。”
就好似,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
“望舒,”泰平忽然飘近,端着望舒脸颊,迅雷不及掩耳,轻吻了下她的额头。
不出所料,“理论的巨人”小姐一下子懵了。
“这是源自我族的祝福,一千年才能用一次,别的忙我可能帮不了你。”泰平小脸腾地红了——并非源于男女之qíng,而是单纯为这一吻而娇羞。然后小麒麟一溜烟的逃了。
望舒隔了会才回过味来,一抬头,就瞧见眼前树下凤凰正仔仔细细盯着她瞧。
“……有什么不妥么?”她这回是真的心虚。
“泰平真的给你祝福。”羲和摆摆手,“那我便放心了。”
“诶?”
“别和行舒说,不然他会吃醋。”
“这个祝福的功效是什么?”
凤凰讳莫如深的一笑,转身离开。
望舒扑上去,揪着凤凰袖子,“你不讲?”说着咬牙切齿,伸手作势要拽凤凰几乎曳地的长发。
羲和挑着一边眉毛,“你扯吧,就怕你没那个耐心给我扯gān净,扯成秃顶。”
境界问题 上
叔可忍,婶子也忍不了。
望舒揪住凤凰一绺柔顺长发,手下微微用了点力气。
羲和侧着脑袋,纤长睫毛一阵忽闪,最后盯住她的眼睛,“你可以再用点力。”
此qíng此景没人可能会错意。
但是望舒联想起夜间的白白也有如此表qíng如此言语,她的脸腾地红了。
当凤凰连那一身曾经爱若珍宝的华丽羽毛都不放在眼里的时候,实在反常。
羲和见她羞涩消去,换上副迟疑的模样,也收起多余的表qíng,轻声解释,“泰平如此虔诚送给你的东西,总不会带来什么坏事。”
虽然在行舒照顾不过来的间歇,凤凰常有呵护体贴之举,却从来都极有分寸,未像今天一样柔声细气,不掩饰他对她的qíng意。
“之前种种,忘掉也好。若是再让你同我一起心痛,我的罪就更深了。”
望舒不解,“罪?”
羲和貌似平静依旧,“当年我一时贪心妄为,害你寿命眼泪。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管你是谁,哪怕天王老子,都不能例外。”
凤凰说完,忽然张开双臂,将她包在怀中。除了双肩,再并没有其他身体接触,又旋即松开。之后冲她笑笑,大步走开。
望舒深吸口气,“羲和,你如今还难以割舍,究竟是因为爱意还是内疚?”
他忽然转身,眼睛中蒙上一层雾气,随后轻轻摇了摇头。
羲和分明知道答案。
因为通常一个男人肯为你鞍前马后,不是爱你就是gay。
望舒慢吞吞的走回内院卧房,坐在chuáng边。
行舒将她一下子拽倒,一手搂住她的腰,脸贴在她背上半晌,才缓缓道,“羲和跟你什么都讲了。”
“你怎么知道?”望舒随即开窍,“气味?”
“嗯。”他好不容易从喉间逸出一个字,好像神智还未完全清醒,当然也没有任何不快。
行舒乃是天庭远近闻名的酸蛇一条。
他不待见与望舒有竹马之义的容月,顺便对容月父母都没什么好气——虽然花家人得此待遇并不冤枉,以及他对小狐狸青涵最初也是防备加威胁,醋劲由此可见一斑。
亲近望舒的雄xing里,他唯独不把羲和当做qíng敌看待。
所以刚刚凤凰“莫名其妙”的抱了望舒一下,是为掩盖泰平留下的痕迹。
“醒醒,我有话问你。”她用肘部顶向他的胸膛。
“嗯,”又隔了一会儿,行舒还是用那副懒洋洋的腔调讲话,“你问。”
望舒眉头一皱,一脚踹向白白大腿,“你严肃点,我难得一本正经的问你话。考验你的关键时刻,你怎么能不认真对待?‘一切以夫人为重,小的跟随左右’原来你只是随口说出来敷衍父亲的么?”
行舒朗声大笑,好不容易才平复下来,清清嗓子,“我清醒了,你问。”
“当年我在阎君面前许愿要和羲和共结连理,以及不能如愿便早早再入轮回,究竟是怎么回事?”
白白闻言,坐起身子,牢牢盯着她,竟至凤目微瞪。
“莫非这话我前几世没问过么?”
“没有。”行舒忽然正色,“你察言观色功夫了得,我想你心里再明白不过。”
望舒更觉得自己应坦诚以对,“羲和所言让我好奇,如今越发觉得……不是好兆头。他说的欠债还钱之类,我担心他会做出什么牺牲,却只为成全我们。浴火重生对凤凰而言,也等同于死过一回,一切再重新来过,我真觉得他犯不着。”
“望舒,”行舒从后面将她裹在怀里,“你真的不想修仙么?”
“不想,又没什么用。”侧头正巧看到白白略有失望的神qíng,她急忙解释,“我们这样不也算是qíng投意合,长相厮守,圆圆满满的嘛。要用到腾云驾雾,法术灵力什么的,不是有你在?”说完,倒在白白腿上,“我这是不是很无赖呀?”
这偶尔的撒娇,让行舒顿感无力,越发没辙。
他轻抚望舒长发,整理了下思路,柔声和盘托出。
即便是天庭高坐百万年的大神也不能随心所yù的掌控人心,同样的道理,地府的阎君不能gān涉望舒的思想和心qíng,更不能在她的灵魂上动什么手脚。
听到这里,她抬起头问,“那外公被贵妃娘娘迷惑又怎么算?”
“这自然是不允许的,她身为凡人自有地府主持公道。其实因为这套蛊惑之术,她已经损寿十年,再加上对元公子所为,她注定这代绝后。”
“真可怜。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望舒撅着嘴,“她应该自己知道,是不是悔之晚矣了?”
白白拖长音节,竟还似有赞许,“如果此举真能换来心爱之人的垂青,倒也未为不可。”
她挥拳捶他,“死缠烂打,好没风度。再说,你跑题了。”
白白笑眯眯的搂住她,“我可是蛇啊。说起来,羲和这点比不过我。”
蛇缠人可是天xing,谁又见过一只凤凰扑腾着翅膀围着人乱转的?
“你为人正直,几世以来悬壶济世,灵气不同常人,阎君不能拿你如何,便每次轮回前为你专门选个只能撑上二十年的躯壳罢了。”
望舒轻轻覆上行舒微凉的手背——他的神qíng就好似短命的那个是他自己一样。
行舒好不容易挤个笑容出来,“二十年一过,你若是还要活在世上,就要消耗极多灵力以支持死去的身体。上一世我与羲和为你输送仙元,你撑到二十二岁;这世九暄、泰平亦肯伸手相助。别的也不奢望,只求你我能如寻常夫妻一般,白首到老,我便满足了。”
爱上一个人,管你是神仙妖怪见识修为如何,统统化为凡夫俗子,眼中只有一个人,再看不见其他,会为她回眸一笑而欣喜,也会为一次冷淡而失落。活了五千年的蛇仙白白也不能免俗。
望舒手下用力,扯住白白的衣领,身子前探,吻向他的脖颈,还恶作剧般的轻咬他的喉结一下。于是趁着这大好时光,行舒奋力耕耘,足量缴纳了回公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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