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玄忽然被她逗笑了。
厅内的四个侍女低着头,都假装什么也看不见。
“你笑什么呀!”盛夕月越发凑近霍玄,“本郡主是真的喜欢你!比盛雁溪那个老女人更喜欢你!”
霍玄站起来,坐在他腿上的盛夕月滑下去,差点跌倒。盛夕月扶着身边的桌子站稳身子,皱着眉看向霍玄,不高兴地说:“霍玄!你是傻的呆的吗!”
“大概吧。”霍玄径直往外走,“臣先行告退。”
“你现在不能走!”盛夕月急了,小跑着追上霍玄,伸开双臂挡在霍玄面前。
盛夕月是真的急。“你你你……那个、那个……折釉还睡着呢。难道你不等她了吗!”
“她过来了。”霍玄的目光越过盛夕月,落在带着绛葡儿正往这边走的肖折釉身上。
“怎么可能?”盛夕月愣了一下,转身去看肖折釉。
肖折釉不是喝醉了去睡下了吗?盛夕月根本没有派侍女去告诉肖折釉霍玄过来了。但是肖折釉本来就是装醉,肖折釉向来不想给别人添麻烦,所以她早就让绛葡儿在外面守着,刚得知霍玄赶来的消息,她就立刻带着绛葡儿赶过来了。
肖折釉站在远处看着厅内的qíng景一时之间不知道要不要进去。
“郡主请让一下。”霍玄低头看向盛夕月。
“我……”
霍玄负手立在那里,再不说其他,只是低头俯视着她的眼睛。在霍玄近似bī视的目光里,盛夕月的气势莫名矮了几分。
盛夕月挡在霍玄面前的手臂忽然有点沉,最后她有些讪讪地把胳膊放下。
霍玄略一颔首,大步朝外走去。
“霍玄!”盛夕月在后面喊,“你现在走了会后悔的!”
霍玄脚步不停,盛夕月愤愤然地跺了跺脚,心里却一阵焦灼。她心里不仅有焦急,还有愤怒。什么破大夫!开假药!完全对霍玄不起作用!
“喝醉了?”霍玄停在肖折釉面前。
肖折釉看了眼远处的盛夕月,小声说:“躲酒。”
霍玄笑了一下,说:“走吧,回家。”
到了王府外,肖折釉才发现霍玄是骑马来的。
“将军没坐马车来?”
“没有,我们骑马回去。”
霍玄自然不会坐着马车明目张胆地来景腾王府,甚至他也是故意等到天黑了才离开王府。
肖折釉回头看了一眼绛葡儿。
绛葡儿急忙说:“奴婢走回去就行!也不远!”
肖折釉上了马,霍玄却只走在马左侧。他问:“还记得怎么骑马吗?”
“当然记得,将军忒看不起人。”肖折釉猛地拍了一下马,驾着马往前奔去,把霍玄独甩在后面。她骑着马小跑了好一会儿才把马停下来,调转马头等着霍玄追上来。
霍玄闲庭信步似的,一点也不急。
肖折釉抬头看了眼天色,yīn沉沉的天色显得有些闷闷的。天已经黑了下来,天空只悬着一抹小小的月牙,一颗星星都没有。
“将军,我们快些回去吧。恐怕要下雨了。”
霍玄还是走得很慢,笑道:“有人自己骑马跑了,徒留我在夜色里艰难前行,恐还要淋雨。”
肖折釉皱了下眉,小声说:“将军这话也真是冤枉人,那折釉下来走路就是了,说不定还能追上绛葡儿。将军自己骑马回去罢。”
“那你倒是下来啊。”霍玄立在马前看着肖折釉在马背上坐得端端正正。
肖折釉刚想说话,一道惊雷劈下来,肖折釉吓了一跳,双肩颤了一下。
霍玄不再说笑,翻身上马,从肖折釉手里拿过马缰,驾着马往霍府回去。
第一道惊雷劈下之后,紧接着就是第二道、第三道,须臾之间已有小雨点落下来。这雨来得也太急了些。本是冬季,谁能料想忽然来了这么场大雨。肖折釉低下头,抬手放在额头上遮着雨。
霍玄猛地勒住马缰让马停下来。
肖折釉正诧异间,就见归刀忽然出现在眼前。
“回去拿雨具。”霍玄道。
归刀穿了一声黑衣,他说了一声“是”,转瞬间又隐于黑暗中。
霍玄已经脱下了罩在肖折釉的头上,几乎将她整个人都裹住了。肖折釉被遮了视线,什么都看不见,只好匆匆抓着马鞍。
这雨来得不仅急,还越下越大,不多时转成bào雨。雨水浇在身上,将身上几层的冬衣全部被浇透。最近天气虽然有转暖的趋势,可毕竟是冬日,这么大的雨浇在身上,霍玄无事,肖折釉也扛不住。
肖折釉小声打了个喷嚏,裹在袍子下的身子往一块缩着,冻得发抖。
“吁——”霍玄翻身下马,朝肖折釉伸出手。
“到了?”肖折釉掀开衣袍,一汪汪雨水从一旁淌下来。她茫然地望着眼前的景象,发现并没有到霍府,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几乎要倒塌的破庙。
第55章
“归刀回去取雨具了, 我们先到这里避避雨, 一会儿再走。”霍玄把肖折釉从马上扶下来。大雨倾灌似地落下,在脚下开出一汪一汪泥。泥泞难行。
霍玄不得不扶着肖折釉进到破庙门口, 霍玄松开手,道:“先进去, 我把马拴在这里。”
肖折釉回头看了一眼,黑漆漆的, 她有点不敢进去,就立在那里没动,然而拽着霍玄的袖子。霍玄身上的衣服已经全部浇湿了,肖折釉攥在掌心里的这一小块袖子能挤出水来。霍玄快速将马系好,带着肖折釉进到破庙里。
这破庙几乎快要倒塌了,左边的屋顶还可以遮雨, 右边屋顶处已经缺了很大一块,bào雨从露了的屋顶灌进来。破庙最中央的位置, 原本供奉的菩萨倒在地上, 碎成好几块。
霍玄带着肖折釉去了左边。
“衣服。”霍玄朝肖折釉伸出手。
肖折釉急忙将霍玄那件裹在她身上的宽袍扯下来递给霍玄。霍玄接过袍子,略弯了腰,将衣服铺在地上。
破庙里黑漆漆的,肖折釉只能看见霍玄大概的轮廓。
“虽然很湿, 总比地上脏兮兮的qiáng。”霍玄拉了肖折釉一下,将她安顿在一张落满尘埃的长桌前坐下。肖折釉摸了摸身下湿漉漉的料子,正是霍玄的外袍。
“将军你去哪儿?”见霍玄往外走,肖折釉急忙喊。
“给马换个位置, 一会儿就回来。”
马原本栓的地方还是能淋到雨的,霍玄将它牵进破庙里,重新找了个可以避开雨水的位置系好。直到霍玄重新回到肖折釉身上,肖折釉才松了口气。
她拧了拧袖子,拧下不少水。
“这雨下得好莫名其妙。”肖折釉继续拧裙子上的水。
“你本可以先走,倒是连累你淋了雨。”霍玄道。
肖折釉没说话,其实她并不是一定要等霍玄一起走,不过是盛夕月故意将她扣下为了见霍玄一面罢了。不过肖折釉自然不会说出来。
这场突然降临的冬雨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肖折釉缩着肩,连打了两个哈欠。她不得不抱着自己的胳膊,实在是太冷了。
在bào雨洗刷一样的声音里,身边窸窸窣窣的脱衣身倒是没那么明显,直到霍玄将衣服脱下来披在肖折釉的身上。
“虽然是湿的,好歹多一层。”
“将军不冷吗?”
“不冷。”
肖折釉攥紧了胸口的衣襟,衣裳湿漉漉的,但是好像真的因为多了一层衣服,而没有刚刚那么冷了。肖折釉抱着膝,偏着头望向右边。从毁坏了的屋顶可以隐隐约约看见天边沉沉无尽头的yīn云。
时间慢慢流走,大雨依然倾盆,没有势小的趋势。归刀也没有回来。不过肖折釉觉得就算归刀带着雨具回来,这天气恐怕也不能立刻往回赶路。
“将军,你真的不冷吗?”肖折釉转过头,望向一旁的霍玄。
霍玄太安静了,这段时间一句话都没有说,甚至也没有动一下。
“将军?”
肖折釉想要拉一下霍玄的袖子,然后她的手还没有碰到霍玄的衣角,她的手腕忽然被霍玄扣住。霍玄的手很热,灼烫一般。
肖折釉愣了一下,莫不是发烧了?
霍玄忽然翻身,将肖折釉压在身下。肖折釉猛地睁大了眼睛,震惊到无措。直到衣服被撕裂的尖锐声音才叫醒了肖折釉的神智。
“将军!”肖折釉双手抵着霍玄的胸口,奋力推着他。
可是论力量,娇小的她哪里抵得过高大的霍玄?衣服被撕开,然后是裙子。
“不要……将军!将军!”肖折釉一声又一声地喊。慌张的声音里逐渐染上一层又一层的恐惧。可是霍玄好像根本听不见她的话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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