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辅夫人的荣宠之路_海的挽留【完结】(1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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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槿细细看完信上内容,长叹一息。

  她真担心他这样奔忙,身体会吃不消。

  倏而又半月。

  萧槿不知道卫启濯预备如何处置郑菱,便一直将她软禁着。

  这日午后,她坐在起居室的临窗大炕上为卫启濯做护膝时,忽闻丫头禀说卫启濯回了。

  她刚要起身去迎,抬头见丫头yù言又止,便是一顿,询问怎么回事。

  丫头吞吐其辞道:“大人……大人昏过去了,是被抬回来的。”

  萧槿一惊起身。

  她奔过去时,卫启濯已然被一众小厮护卫抬到了卧房。

  萧槿上前查看一番,发现卫启濯发着高烧,额头烫手,面色是不正常的cháo红。她又是心疼又是气恼,怎么出去一趟就变成了这样。

  她拿巾子浸了冷水敷到他额上,转头命人作速去请大夫。为他盖毯子时发觉他身上衣裳还透着cháo气,又吩咐丫头将他素日穿的寝衣取了来。

  她不想让旁人瞧见她给他换衣裳,便将人暂且遣到了外头。

  她适才命人搬了两个大熏炉进来,如今炉火正旺,室内温暖若chūn。

  等屋内只剩下他二人,她在chuáng畔坐下,伸手解了他外面的直身和里面的中衣,正使出吃奶的劲抱起他上半身预备为他换上寝衣,不意他忽然倾身抱住她,口中呓语不止。

  萧槿头先未曾听清他说的什么,及至将耳朵凑过去凝神细听,身子便是一僵。

  他的声音实在太过含混,她听不清他具体在说什么,但有个词是听清了。

  他一直喃喃着“嫂子”这个词。

  他箍在她腰间的手越收越紧,萧槿能透过单薄的衣衫,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滚烫的温度。

  萧槿面色微沉,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寝衣,打算趁着这个姿势把他的湿衣裳扒掉,但卫启濯不肯松手,她束手束脚的,行动受限,也没法抬起他手臂。

  萧槿深吸一口气,犹豫着要不要叫人进来,忽觉他将滚烫的脸颊贴到了她脖颈上,又唤了一声“嫂子”。

  嘴唇翕动,彷如亲吻。

  萧槿满面涨红。

  第120章

  萧槿迟疑片刻,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将卫启濯放倒在chuáng上, 为他仔细盖了毯子, 旋唤了两个小厮进来,为卫启濯更衣。

  不一时, 大夫过来为卫启濯诊了脉,直道他这是受了风寒外加疲劳过度, 身子虚,等退了烧,定要好生休养。不过大夫看卫启濯烧得不轻, 怕只是服药退烧太慢,与萧槿商议后,又辅以针灸, 折腾了好半晌。

  萧槿望了chuáng上的卫启濯一眼,无声叹息, 让大夫仔细写了脉案, 又命小厮去抓药煎药,这才再度坐下来。

  她将方才为他换衣服时拿下来的巾子在冷水里浸了几下, 稍拧了一拧,重新敷到他额上。

  他生得风姿华茂,眼下虽是在病中,但竟有一番醉玉颓山之态。她禁不住感叹,好看的人真是怎么着都好看。

  她本还担心她将人叫进来给他更衣时, 他会继续胡言乱语, 但好在呓语也只是方才一阵, 他很快就安静了下来,似乎是陷入了沉睡。

  萧槿垂眸凝他片刻,仔细帮他掖了掖毯子。

  她第一次听他喃喃“嫂子”时,首先想到的人是郭云珠。但后来仔细想想,似乎有点不对,他又不喜欢郭云珠,喊郭云珠作甚。

  然而迄今为止,他本家这边的嫂子也只有郭云珠一个而已。

  难道是表嫂?

  萧槿联想到他前世的终身不娶,沉默了一下,忽然脑补出了一个曲折离奇的暗恋故事——卫启濯心里有一道白月光,那白月光是他表嫂,虽然他暗恋对方多年,但是碍于伦理纲常,他不好将人抢过来……

  萧槿晃晃头。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他之前根本不像是个喜欢过人的。

  药煎好了后,萧槿一勺勺亲自喂给他,见他仍是意识混沌,到底放心不下,便掇了个小马扎,坐在chuáng前看护他。

  到了三更天时,萧槿实在撑不住,趴在chuáng畔睡了过去。

  昧慡时分,卫启濯悠悠醒转。他坐起身时,瞧见萧槿侧头伏在他身畔,眉头还微微蹙着。

  卫启濯撑着额头缓了一缓,指尖轻抚萧槿的眉尖,神色愀然。

  他方才恍惚间做了好多梦,梦里光影迷离,人影纷乱。说是梦,但他觉得那应当是前世的qíng形,就好像他之前的那些梦境跟幻境一样。

  他微微闭目,适才的光影便再度浮上脑际。

  他梦见他打外地办差回京后,去拜见祖母时,见到了刚过门的二嫂。

  她通身锦绣,罗衣叠雪,宝髻堆云,一双美眸宛如映了桃花的横波秋水。她朝他叉手行礼,唤他一声“小叔”。他淡淡应了声,起身回了礼。余光里瞥见如水天光泼洒在她袅袅娉娉的侧影上,映出绮罗钗环柔和的光晕。

  画面一转,似已经年。

  他一袭广袖深衣,立在九曲桥上,桥下是卫家后花园一泓清洌的湖水。

  他挡在她面前,目不转睛凝注她:“嫂子当真去意已决?”

  她后撤一步,施了一礼,笑道:“我不过归宁而已,小叔何出此言。”

  “是么,”他目光在她身上流转一番,“嫂子真的只是回一趟侯府么?”

  她又垂首撤了一步,笑得有些不自然:“时辰不早了,我该走了……”话未落音便掇转身yù离开。

  他几步上前拦住她去路:“你可以出去走走,但不要离开太久。”

  她又往后退了两步:“小叔有事?”

  “你可以这样认为。”

  她似有些窘迫:“何事?”

  他沉默片时,道:“日后你自会知道。”

  她局促少顷,道:“那我尽力早回……我该走了。”言罢提步。

  他见她言辞蹙蹙,倏然出声道:“嫂子怕我?”

  她步子一顿,倒是坦然承认:“是有点,毕竟小叔身份摆着,总是有一种威势在……不过也是想避嫌。我们本是偶遇,但若被人瞧见,说不得还以为……”

  “以为什么?如今连这国公府都是我的,谁敢乱咬,我拔了他的舌头,”他对着她的背影道,“另,嫂子一直以来的心愿,可能很快就要实现了。”

  她蓦地回头:“你是说和离?”

  “是的。嫂子不会改主意了,对么?”

  “当然,我做梦都想挣脱这牢笼。不过,卫启沨怎会答应的?”

  他沉默一下,道:“嫂子不必管这个——嫂子出门在外,若有难处,可往国公府这边捎信。”

  她讪笑道:“不必了,多谢小叔美意……告辞。”

  他双拳笼攥,竭力克制住追过去的冲动,目送她离开。他垂眸望着脚下湖水,少顷,低声自语道:“你好似一直都怕我……我有那么可怕么?我对旁人固然狠,可实则对你总是小心翼翼的……”

  他的声音逐渐模糊,随即画面一转,他与卫启沨立在书房对峙。

  “你认为这般威胁我,就能达成你的龌龊心思了么?”

  “二哥若yù顽固到底,可以选择不管不顾,不应便是。”

  卫启沨盯着他:“莫非是你指使温锦来离间我与槿槿?”

  他禁不住笑了出来:“二哥被自己养的鹰啄了眼,倒来怪我?”

  卫启沨冷眼看他半晌,道:“温锦私底下来找槿槿的事,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我这些年来也想通了许多事,我往后会在槿槿面前有一说有二说二,何况我见今已能与槿槿好好做夫妻,我们夫妻的事,不劳四弟cao心。”

  “你愿意低头,她却不一定愿意回头,你信么?”

  卫启沨仿似被踩到了痛处,哂笑道:“她纵不愿回头,也不会嫁给你!”

  他敛了敛眸,在书案后坐下:“那是另一桩事了,二哥休要打岔——二哥应是不应?”

  卫启沨面沉似水,半晌,从牙fèng里蹦出两个字:“不应!”

  “二哥都思量妥当了么?”

  卫启沨羞愤难当,遽然冲过来揪住他的衣襟,气得发抖:“卑鄙!”

  “论卑鄙,我自认赶不上二哥,”他转眄间目光淬冰,“二哥只会这样逞威了么,松手!”

  正逢此时,明路匆匆敲门进来,陪着小心道:“国公爷,出事了……”

  他命人将卫启沨架出去,回转头问何事。

  “四奶奶……四奶奶不好了……”

  宛若晴空霹雳当头劈下,他心魂震颤之下,眼前画面极度扭曲。

  光影浮动中,他看到自己不得不面对的永诀,看到自己的yīn狠失态,看到自己的怆然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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