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了一会呆,孔立青回过神来qiáng打起jīng神,把怀里的所料带打开,里面是一些洗漱用具,毛巾牙刷什么的,还有几瓶矿泉水,两套煎饼果子,牛奶都还是热的,估计龚四海也是刚刚从附近买来的。
没心思洗漱,吃了两口煎饼果子垫了一下肚子,然后去查看了一下林佩的qíng况,林佩依然是昏睡着,体温不算高属于低烧的范畴,孔立青有个他打了一针青霉素。都收拾妥当以后她也窝回沙发里准备睡一下,当下的qíng况她是一点都做不了主的,想跑也跑不了,在掌握不了自己命运的qíng况下,只有静心忍耐了。
忍耐可能是孔立青最擅长的事qíng,尤其是在这所房子里,她的jīng神和ròu体就是在这里学会和习惯了忍耐这件事。
可能是天亮了,明亮的自然光线给了人心一种安抚希望的感觉,心qíng不再如夜晚般让人觉得那么绝望,孔立青侧躺在沙发上,眼睛看着窗帘外透出来的那么朦胧亮光,她想着万翔,想着她在这世间最不放心的牵挂,如果她死了,周烨彰应该会好好对他吧,其实这一段时间的相处她还是知道那个人其实在某些方面是一个很宽厚的人,如果她真走了,万翔以后的生活也应该是不会难过的。
孔立青心里微微有些放心,就在这种放心,渐渐松弛下来的qíng绪中她渐渐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屋里还是一团模糊的光线,孔立青睡的不沉,也没做什么梦,睁开眼下意识的看了一下窗外,外面依然如早上般的昏暗光线,没有阳光,今天是个yīn天,而且现在应该已经是下午了。
孔立青揉揉眼睛让自己清醒一些,撑着身子坐了起来,转头去看chuáng上的林佩却发现人家走就醒了,正坐那靠着chuáng头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看那架势还不知道已经看了多久了。
林佩绷着一张脸,注视着她的目光深沉,孔立青被他那眼神看的很不自在,也不知道跟他说什么,gān脆就把脸扭开,看见面前地上的矿泉水抓起来,拧开盖子就喝了一口。
“你怎么没走?”过了半晌林佩终于开腔说话。
孔立青就知道他要这么问,但这qíng况有点复杂她还真没法一下吧语言组织好,她确实是决定暂时不走来着,开始她拿了林佩的钱是打算出去买点吃的用的东西回来,但出门就被龚四海堵了回来,这主观能动xing和被动屈从xing,xing质不同她还真不好回答。
说以她喝了一口水,扭头词不达意的问了一句:“你喝吗?
林佩看过来的目光闪烁不定,孔立青从新开了一瓶水递到他面前,林佩注视着面前的那瓶水,有那么一会后他才伸手接了过去,仰头喝了几口。
林佩喝了水把瓶子递回去,他从新看向孔立青的眼神又开始深邃,里面的内容意味不明:“你这样的人,我还真是第一次遇上。”
孔立青把水瓶接过来拧上盖子,从新放到一边缓慢的出声说:“本来我是想走的,可出门就被你的保镖给堵了回来,这些东西也是他给我的。”
孔立青不想解释说明什么,其实在她的内心里一直是比较欣赏qiáng悍,聪明会抓住时机,活的jīng彩的人,这种摆在面前可以逃生,但被那点良心耽误了脚步的行为,她觉得那是一种懦弱,伪善的行为,并不伟大,其实就是过不了自己这一关说白了还是为着自己能好受一点,这里面还有一层就是她选择留下的同时也把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那对于需要依靠她的孩子也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行为,这是一种复杂矛盾的心理,在她看来真的是没有什么好值得夸耀的。
林佩在听到孔立青说保镖的时候愣了一下,随后他把目光转向窗外,说话的时候明显心思在跑神:“那你为什么拿了我的钱?难道你身上连打电话的零钱也没有吗?”
孔立青身上还真没钱,她每次和周烨彰出门应酬的时候都是从新穿一身好的行头,一般都是刚剪了标签全新的,口袋里什么都没装,她坐在一边嗫嚅着回了一句:“我身上是没钱来着。”
孔立青嘟囔的那一句似乎惹怒了林佩,他扭头朝着她烦躁的吼出:“那你gān嘛拿了我好几百,打个电话要那么多钱吗?你跟着周烨彰不是连那点钱都看得上吧?就是看得上你gān嘛不全拿走?”
眼看着这人qíng绪有点失控,孔立青不想招惹他,gān脆扭过身背对着他不再吭声。
长久的沉默在这屋子里弥漫开来,林佩凝望着窗外很久,然后又低头陷入沉思,良久后他回过神来转头看向一边的孔立青,女人蜷缩着窝坐在那里一个窄小的背影,柔弱而又窝囊的怪异感觉,在林佩的眼里现在的女人要么张扬,要么温柔贤惠,不管哪种样貌都是一种独立自我的手段,可这个女人,连掩饰都不会,袒露而直白,不是让人喜欢的姿态,但却是真实的,这年头连xing别都有假的,这样的人还真是矛盾的可以。
林佩扭着脖子等着孔立青的背影看了一会,刚想张嘴说什么却被外面院子里的一阵敲门声堵了回去,铁门发出的声音不大,孔立青转头和林佩的眼神对上。
两人都还算镇静,尤其林佩脸上毫无表qíng,孔立青起身边往外走边说:“应该是你的保镖送东西来了。”
门外的龚四海还是少言寡语的,他把手里的塑料袋递给孔立青后转身就走了。
孔立青提着两大袋装满快餐盒的塑料袋回来,林佩似有所料,沉默的看着孔立青一样样的把饭菜在茶几摆好。
菜式有很多,摆满了一茶几一瞬间屋子里就飘散开来浓郁的饭菜香,孔立青把一个个的餐盒摆好回头看了一眼林佩,林佩也没用她在招呼自己下chuáng走了过来。
孔立青不愿意和人挨的太近,起身从外面的小客厅里搬了把椅子回来坐在林佩对面,两人谁也没说话闷头就吃了起来。
孔立青这人天生的不是个有很多心机的人,她的心思不重,之所以外表看着yīn郁完全是多年被压抑出来的结果,她长年在压迫中成长,一旦压力过重的时候她反而放的开,该吃吃,该睡睡,她这将近24个小时都没好好吃过东西,所以吃起来胃口格外的好。
林佩也是长久没有进食了所以吃的也挺多,但他显然比孔立青吃的斯文多了,期间他几次抬头看见孔立青不太雅观的吃相,眼里露出惊讶但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其实说孔立青吃相不好看也是有点夸张了,她也不过就是往嘴里送东西的速度快了一点,吃的也多但也没发出什么声响来,顶多算是不太斯文罢了,但在林佩这种见惯了需要节食或者要装高贵而像猫儿般细嚼慢咽的女xing来说,孔立青这样的算是特别的了。
孔立青也没想着要在林佩面前装什么,也没必要装,她是被他绑架来的,说起来她对他也没什么好感。
孔立青埋头吃自己的,她知道林佩看了她好几眼,但她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她这种从内到外淡定的功力说起来还要归功于周烨彰一直以来带她去参加的那些应酬,见得人多,厉害的,jīng明的,要窥视,要探听的应付的多了自然就淡定了。
吃到快收尾的时候,孔立青眼跟前的一个餐盒里伸过来一双筷子,林佩的卫生筷在那一盒红彤彤的古老ròu里来回翻弄半天也不见他下筷子,孔立青抬头看了他一眼。
感觉到孔立青投过来的目光,林佩终于夹起一筷子ròu放进嘴里慢慢的嚼着,但眼睛还是盯在那盒ròu上,目光悠远,不知在想着什么,忽然他把筷子往茶几上一扔,轻叹了一口气恍惚着说道:“其实他哪里只是保镖啊,当年我刚出来创业的时候,手里只有几万块钱的本钱,租了办公楼就没剩什么了,我没地方住就住在他租的小破公寓里,每天他跟着我在外面跑,回来还要伺候我给我弄饭吃,他都四十多岁了,也没成家,没儿没女的,一直把我当儿子似的,后来日子好了,每天海参鲍翅的,可吃来吃去还是觉得他煮的一碗面最好吃。”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已经相当低沉,表qíng肃穆一脸的悲伤。
孔立青知道他说的是那个沉默寡言的龚四海,林佩身上的事,在孔立青看来就是一出豪门恩怨,被自己的亲人追杀,本来以为背叛他的下属,却是在最后帮他的人,她自己也对亲qíng也彻底的绝望过,虽然还不太清楚林佩身后的恩怨,但可能是源于感同身受的原因不禁也对他生出一份同qíng。
林佩的一番话让孔立青彻底的失去了胃口,她一边低头收拾桌子一边轻声说:“古有勾践卧薪尝胆,他这样做也是想让你变的更圆通吧,这有些事qíng毕竟光一味的对抗反而会适得其反,有时候适当的妥协也可以是为了更长远的进步。”
孔立青这番话说的不紧不慢,林佩看着他的目光越来越深沉,片刻的沉默后他忽然嗤笑出声:“你这样的人到跟我讲起圆滑,变通起来了?”
孔立青被噎了一下,她知道自己确实是个愚笨的人,道理她懂但是不会运用,所以处处碰壁,一直生活的潦倒,她无言反驳林佩,但到底就心里不太舒服,也就把头埋的更深,再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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