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捷收回视线,他启动笔记本,连头也没抬就说:“你洗不洗?不洗我们就一起洗。”
尽管他没有抬头,但贺佳言还是用力地瞪了他一眼:“流氓!”
听见浴室的玻璃门被关上的声响,陆捷才抬头。他把视线放在那铺宽大的双人chuáng,他的额角不可自控地跳了两下。
二十分钟左右,贺佳言就就浴室里出来,陆捷目不转睛地盯着笔记本,但思绪已经被不远处飘来的沐浴*气扰得无法集中注意力。手指顿在键盘上,眼睛稍稍一抬,他就看见贺佳言正把浴巾挂在衣橱旁边的木衣架上。
今晚贺佳言穿了一件两件式的睡衣,举起手臂的时候,宽大的衣袖滑落下去,露出大半截纤细白皙的手腕。这不是什么引诱的动作,陆捷却觉得分外心痒。
把浴巾挂好,贺佳言转身就发现陆捷正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她的脚步一顿,隔了好几米的距离与他沉默对视。
随手将笔记本放到旁边,陆捷朝她招手:“愣在那里gān嘛?”
犹豫了三两秒,贺佳言还是走了过去:“去洗澡呀。”
陆捷倚着沙发的靠背,单手撑着下巴说:“我在考虑一件事qíng。”
“什么?”贺佳言问。
“我究竟要不要换一个房间。”陆捷一脸认真地说。
贺佳言皱了皱眉头:“这房间不好吗?”
“很好。”陆捷回答,“所以你今晚睡这里。”
贺佳言终于理解他的意思,他那隐忍的表qíng让她感到惊奇,在她的印象中,陆捷很少这么坦率地表现自己的qíng绪。她曲着膝盖跪坐在沙发上,伸手抱住陆捷的脖子:“gān嘛,怕我吃了你?”
陆捷微微将身体向后仰,十分理智地跟她保持距离:“你别太得意。”
想起母亲的话,贺佳言还很不厚道地火上加油:“我妈已经发话了,我们玩归玩,闹归闹,千万不能再弄出一个孩子来。你不是想公然挑战我妈的权威吧?”
陆捷扶额:“我还是住别的房间吧。”
话毕,他还真作势要往外走。贺佳言不舍得他离开,连忙把他留住:“别去呀,我一个人住会害怕。”
回头看见她笑意盈盈的脸,陆捷气得牙痒痒的,他拿起放在chuáng尾的睡衣,接着走进了浴室。
酒店里的气氛总是特别惹人犯-罪,空气中弥漫着清浅淡雅的花香,华美的灯饰洒下柔和的暖光,还有那铺松软而宽大的双人chuáng,无一不冲撞着正在紧守防线的理智。尽管如此,陆捷也没有乱来,掀开被子以后,他只是规规矩矩地躺到贺佳言身边。
贺佳言伸手关了灯,房间里立即漆黑一片,隐隐间,他们似乎能够听见对方的呼吸。她动了动身体,陆捷就扣住了她的腰,不轻不重地将她拉近自己。
“喂!”贺佳言按住他的手。
陆捷将脑袋埋在她颈后,声音有点含糊:“你觉得我们还会像以前那么倒霉吗?”
“什么?”贺佳言懵懵懂懂的。
“我明明有做措施,为什么你还会怀孕……”他回答。
贺佳言默然,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开口:“这个问题,其实我也想了很多年。”
陆捷问:“你有什么答案?”
她翻身面向陆捷,伸手戳他的胸膛:“肯定是你的问题。”
“为什么你不觉得是避-孕-套的问题?”陆捷很无奈。
“避孕套有问题,归根到底还是你的问题,那避孕套你去拿的不是吗?”贺佳言很认真地跟他在讨论,“所以呢,我既不相信避-孕-套,也不相信你。”
跟贺佳言一样,陆捷也不相信避-孕-套,正是因为这小东西,他的幸福差点就被断送了。他将贺佳言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那语气里带着忐忑:“如果我不是这么自私,你就不用受这些苦,你还在怪我吗?”
复合以后,贺佳言和陆捷都有意识地回避着这个问题,他们对此都有种莫名的恐惧感,毕竟那个打掉了的小胚胎,如果处理不当,他们辛苦重建的感qíng,很可能会在一瞬之间土崩瓦解。
只是,这个问题不妥善地解决,那么他们之间永远都隔着那么一点障碍。久而久之,这点障碍就很发展成不可逾越的鸿沟。陆捷近来都在苦思,到底什么时候才适合跟她详谈一番,没想到这种事qíng最后还是要在chuáng上解决。
在黑暗里,贺佳言还是能够借着那一线微光觅到他的眼睛,她抚摸着他的脸:“你知道吗?我的背上有包袱,我心里还有个疙瘩。”
陆捷一听就着急了,他正要说话,贺佳言就抢先开口:“这包袱和疙瘩,我也有责任。我怪你,同时也怪着我自己。”
“不要自责,我宁可你把责任全部推到我身上。”陆捷沉声说。
“你别紧张。”贺佳言柔声说,“其实,我已经想明白了。你不在的这些年,我一个人背着这些包袱,很累很辛苦。我想把它放下,但这包袱太重,就我自己的力量根本拿不下来。幸好你回来了,不然这包袱,我也不知道要背到什么时候。”
“包袱可以放下来,但这疙瘩已经成为我身体的一部分,剔不掉的。”贺佳言说得很慢,“但是,剔不掉又有什么关系呢?你就是我的药,我疼我痛的时候,你陪着我,不就可以了吗?”
说到最后,贺佳言的声线明显地颤抖。陆捷将下巴抵在她头顶,手轻柔地拍着她的背,像哄小孩子一样哄着她:“我以后都陪着你,无论什么时候都陪着你。”
“你不许骗我。”贺佳言弯着唇角,眼睛却微微湿润。
陆捷很虔诚地承诺:“我不骗你。”
第五十章
昨晚他们聊到夜深才睡觉,第二天陆捷可以照旧早起,而贺佳言则醒了又睡,将近九点才被他拉了起chuáng。
洗漱换衣完毕的陆捷神清气慡的,他侧着脑袋,笑话睡眼惺忪的贺佳言:“你这副样子,一看就知道昨晚作jian犯科了。”
贺佳言随手抓来身侧的枕头,用力地拍到陆捷的左肩:“大清早就没正经的。”
“没正经应该是这样的。”
话毕,陆捷就俯身去吻她,她赶紧别过脸,并抵着他的胸膛:“我还没有刷牙。”
陆捷按住她的头顶,然后将她的脑袋转回来,动作亲昵地蹭着她的脸:“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
贺佳言一脸严肃,但眼中都带着笑意:“我很讲究个人卫生的。”
“难道我不讲究吗?”陆捷将她控在自己怀里,语气有点威胁的意味。
想起他昨晚连坐沙滩都不太乐意,贺佳言就说:“您最讲究卫生了,可以跟患有洁癖的人媲美,这答案您满意吗?”
“亲我。”陆捷稍稍侧过脸,“亲了就满意了。”
贺佳言快速地在他脸上印了一下,笑他:“我这么脏你也让我亲,你那洁癖是装出来的吧?”
揉了揉她那乱糟糟的头发,陆捷避而不答,只催促:“快点起chuáng。我已经约了绍驰,他十点钟会过来接我们。”
贺佳言立即从chuáng上下来,陆捷目送她走进浴室,随后将行李收拾好。
为了不想让黎绍驰久等,贺佳言和陆捷的早餐吃得有点赶。他们走出酒店大堂时,黎绍驰已经在车外候了他们好几分钟了,他把车尾箱打开,接着调侃他们:“*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贺佳言一额黑线,陆捷倒沉着应对:“这句诗还是留给你自己吧,昨天我约的是九点,你说十点才能出门。”
黎绍驰顺手帮贺佳言把行李搬到车尾箱里,继而回答:“我怎么一样?我需要照顾孩子,今天周六,他俩都不用上幼儿园。”
“怎么不把他们带出来?”贺佳言还没有见过黎绍驰的女儿,因而十分好奇。
“带了儿子,闺女肯定也得带,我一个人顾不来。”想起家里那两个爱闹腾的孩子,黎绍驰就开始脑袋疼。
陆捷jīng切地补刀:“也把你老婆带上。”
黎绍驰知道他俩都等着看自己的笑话,他偏不让他们如愿,只催促他们上车:“走吧,带你们去看写字楼。”
今天黎绍驰没有带司机,他在驾驶室里开车,而贺佳言和陆捷则走在后座。贺佳言不知道他们的安排,于是问:“看什么写字楼?”
黎绍驰有点吃惊:“你们每天待在一起就为了谈qíng说爱吗?除了卿卿我我,其余的事qíng都不谈。”
贺佳言哀怨地看了陆捷一眼,陆捷虚咳了声,继而说:“新公司的写字楼已经选好了,在琉京的中央商务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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