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两人便也装傻,尾随着百里寒,一言不发。
醉酒的百里寒,依着心中最原始的直觉,来到了“听风苑”。
踏入院内,一阵微风徐来,竹影婆娑,他的心,刹那间沉静了下来。
轻衣和纤衣再也没想到今夜王爷会来到“听风苑”,不知王爷是不是来此羞rǔ王妃的,心中不免忐忑。匆忙行礼道:“王爷,王妃正在沐浴,王爷不如在外间呆一会吧!”
轻衣壮着胆子拦住了百里寒。
百里寒淡淡扫了轻衣一眼,将她轻轻推开,无视她的话,径直闯入了内室。
流霜和红藕正在换衣服,听到轻衣的话,心中惊了一跳,手忙脚乱地将衣服换了回来。
红藕又惊觉不对,慌忙扶着流霜,让她坐到了浴桶里,顺手将发簪扯落下来,乌黑的发带着淡淡的清香垂落下来。
整个内室,水气飘忽,好似飘渺的仙境。
百里寒透过氤氲的水雾,一眼便看到流霜的脸,笼在旖旎水气里的脸,有些朦胧,但又那样美好。
她的神色平静,但是清澈的黑眸中,却隐有一丝恐慌。
她身后侍立着的丫鬟,百里寒依稀记起是她的贴身丫鬟红藕,她的眸中也满是慌乱。
他不知她们为何慌乱,但是他不想深究,因为此时他的思想是停滞的,他眼里心里,只有眼前这个女子。
他缓缓走到红藕面前,伸手接过红藕手中擦背的锦帕,微笑着说道:“我来,你出去吧。”
他的笑容让红藕傻了眼。
她从未见过这个冷qíng的王爷笑过,她没想到他的笑容会这样——这样美好。
就像冬日里的初雪那般纯净,就像窗外的月色那般皎洁,就像暗夜乍开的白莲那样芬芳,又像艳丽的罂粟花那样令人失魂落魄。
她自问自己不是花痴,但是还是愣住了,差点忘记他便是那个nüè待她家小姐的冷qíng王爷。直到轻衣和纤衣扯了她的手,将她拽了出去,她才诧然醒悟。
“你们放开我,我要回去为我家小姐擦背!”红藕懊恼地说道。
轻衣淡淡说道:“免了吧,你就不要进去碍眼了!”说罢,qiáng行拽了她,走向院外。
“不要啊,你们两个今天怎么了?我——”红藕懊恼地大喊,话语却忽然中断,却是被轻衣点了哑xué。
被两个跋扈的丫鬟制着,红藕愤恨的很,但是也很无奈,自恨学艺不jīng,技不如人。
第六十章 dòng房错(二)
清水如碧,淡红色花瓣在水面上悠悠浮动,幽幽淡淡的香气在室内轻轻弥漫。
水气氤氲中,那个女子黑发如瀑一般自由披散,姣白的面容隐在凌乱的发丝内,清丽中透出一丝妩媚。
百里寒但觉胸臆内柔qíng万千,浅笑着说道:“乖,转过身,为夫为你擦背!”
流霜浑身一震,彻底被他这句话吓倒。本以为他是来找茬的,却不知他竟说出这样——这样令她ròu麻的话。
抬眸不信地凝视着他的眼,看到他一向冷冽的眸中,竟流淌着chūn水一般的暖意。唇边挂着的微笑,又是那样温柔。
他身上那大红的吉服,在烛火的映照下,那么灿烂,好似燃烧的qíng感。
今夜不是他和代眉妩的dòng房之夜吗?为何,却来到她的居所。难道,是获悉了她要逃离,所以才来此抓她?
可是,他的样子又不像,若是知道了他要逃离,他怎会这般柔qíng?
他这到底是唱的哪一出?
流霜摸不清百里寒的用意,在水中静坐着忐忑不安。
百里寒见流霜不动,伸手便去搀流霜的手臂,要将她从水中搀起来。
他的手一触到流霜的手臂,流霜浑身一颤,激动地一扬手,泼了他一脸的水花。
“百里寒,你来这里做什么,还不出去!”流霜咬牙愤恨地说道。
百里寒抹去脸上的水,眸中闪过一丝错愣,随即浅笑着说道:“我不走了,今夜我要留在这里!”说着,便将身上的吉服脱了下来。
流霜一呆,此时才发觉百里寒有些不对劲。
换了以前,她用水泼他,他早就发怒了。而且,他的神色也不像平日的样子,太温柔了,让她有些怀疑他是另一个人。他的声音,清雅中透着一丝沙哑,那是柔qíng蜜意的声音,不似他一向冷冽无qíng的声音。
流霜终于静下心来,细观他的黑眸,这才发现,他的眸,不似平日那般清澄幽深,而是多了一丝迷蒙纯净的韵味。
他,这是怎么了?
流霜正在怔愣,百里寒褪去身上的大红吉服,冷不防俯身将流霜从水中抱了起来。
流霜惊呼着挣扎着,但是却撼不动他一丝一毫。
他低头浅浅向她笑着,那笑容好似出水白莲,那样纯净那样纯粹。他猛然低头,将他的唇印在了流霜的红唇上。
浓浓的酒味袭来,流霜瞬间豁然明白。
原来,他醉了!
心底深处涌上来一**的悲哀。
原来,他是醉了,此时,是在迷糊中。所以,他才会来到她这里,才会对着她温柔地笑。如若,他是清醒的,势必以为她还是伤了他心爱之人的罪魁祸首,对她恨之入骨吧。
这样的温柔,她不要!她也不屑要!
流霜压抑着心中的酸楚,冷声道:“百里寒,放我下来。”
百里寒轻轻嗯着,却并没有依言放开她,而是,将她温柔地放到chuáng榻上。扯着她身上的衣,柔声道:“你怎么穿着衣服洗澡呢?为夫为你脱了吧!”说罢,上下其手,开始为流霜脱衣。
流霜愤然扫开他的手,冷声道:“百里寒,你这个混蛋,你放手!你给我滚开!”
实在是怒到了极点,恨到了极点,流霜说出了与她而言,最粗鲁的话。
然,她的话,对他似乎一点影响也没有。
他用那双含烟敛雾的眸,轻轻扫了她一眼,轻声道:“娘子,别生气!”说罢,继续扯她的衣。
流霜惊怒地大喊道:“轻衣纤衣红藕,你们给我进来!”
然而,外屋一片寂静,似乎是无人。
流霜彻底绝望了,用力挣扎着,却哪里挣得过百里寒。不一会,身上的湿衣便被百里寒脱了个gāngān净净,只露着一件淡粉的肚兜,上面绣着一汪碧波,还有一朵出水的白荷。
百里寒望着她的身子,那样皎洁而美好,好似葱白一样白,好似流云一样柔。只觉得胸臆内一种柔qíng蔓延而生,就像是chūn天的水糙,细细密密地缠绕住了他的心。
他双眸一眯,用低哑粗噶的声音吟咏道:“白荷出水,chūn色无边!”
流霜闻言,脸早已烧成了红霞,不知是愤怒还是害羞。
她伸手胡乱抓着,想要抓住chuáng上的锦被,盖住身子。可是,她做的一切,在他的面前,都是徒劳的。
她隐隐觉得他褪去了衣衫,整个身子覆在了她的身上,随之覆来的是他的唇。
他的吻,温柔缠绵悠长。
她的泪,冰冷凄凉流淌。
她不甘心,在离开前,就这样**。
她不甘心,她的心,虽然遗落在他的身上,被他伤了又伤,nüè了又nüè。但是,至少她还保留着清白的身子,就像保留着最后的一点自尊。可是,这最后的一点自尊他也要夺去吗?她这具残躯,他原本是不屑的不要的。可是,为何今夜,要夺去呢?还在这样的一种状况下,夺去吗?
他到底知道不知道,她是谁?
他是醉酒走错了路,错来此处,他是把她当作了代眉妩吧!方才,他口口声声叫着娘子,是在叫代眉妩吧!毕竟,她才是他心中的娘子。
她不要啊!
她要保留这最后的自尊,她不要莫名莫妙**,做了代眉妩的替身。
她流着泪,摸索着,终于在枕头下,摸到了她的药囊。
心中一喜,她迅速抽出一根金针,使劲瞪大眼睛,想要找到他的昏睡xué。
可是,帐内光线黯淡,流泪的眼,视线有些模糊。很久才找到了xué道,用力刺去。
他却恰巧在此时一动,金针偏了方向,刺在xué道旁边。
忽然的刺痛令百里寒神智有些清楚,他疑惑地望着眼前的这张流泪的脸。
这张脸,有着玉碎的凄凉。这双眸,带着倔qiáng,带着凄楚冷冷凝视着他。眼角处,闪烁着晶莹的光芒,那是泪光。
她嘶哑着吼道:“你走,我不是代眉妩,不是你的心上人!你快些滚开!”
百里寒的心一痛,她的泪水和嘶吼让他心神俱震。
他低头吮去她脸上的泪,可是她的泪不停的流,他不停地吮吸。
他在她耳边深qíng地呢喃着:“傻瓜,你就是我的心上人,你就是我的娘子!霜霜!”
愤怒的流霜只顾着流泪,根本就没有听到他叫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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