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一阵寂静,只有庆帝隐含怒气的声音。
屋内众人脸色各有不同。
颜闵脸色早已白得像纸,额头上冷汗也冒了出来。他原本是想,无论审出什么,自己都要一口咬定是送去镶珠。可没有料到,这个榴莲,竟然将这些珠宝搜罗了出来,顿时无话可说。
惠妃脸色发白,唇角紧抿,眸中那种大势已去的神色很明显。于太傅面色冷沉,眉头皱的紧紧的,显然不相信堂堂王爷竟去参赌。苏相脸色平静,但若是细看,却瞧得出来唇角是微勾的。袁霸面无表qíng,只是眼光犀利地扫了颜闵一眼。
秦玖瞥了一眼榴莲,但见他并没有看她一眼,面色冷静如波,眼神凝重。她觉得,自从来到丽京后,榴莲的变化是越来越大了。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懵懂的少年了,今日之事,虽没有他的吩咐,但是他做的很好。
庆帝一句一句地说着,到了最后,语气里的怒气已经极盛,他猛然一用力,将龙案上的珠宝以及颜闵的王冠一起扫了下去。
琳琅满目的珠宝一件件掉落在地面上,在与地面接触时,发出清脆的响声。珊瑚树碎了,王冠上剩下的那六颗顶珠也掉落下来,在地面上咕噜噜地不甘心地跳跃着。
御书房内,一时叮叮咚咚声音不绝。
待到最后,终于寂静下来时。
颜闵噤若寒蝉,叩首在地,哭道:“父皇,是儿臣不孝,请父皇息怒!”
众人见状皆跪倒在地上,秦玖也随着众人跪倒,齐声道:“陛下息怒!”
李英忙上前扶着庆帝道:“陛下,您要保重龙体啊!”
秦玖很清楚,庆帝不可能息怒。
颜闵现在能因赌输掉了自己的王冠,日后就能因赌输掉自己的国。更何况,这赌还牵涉到了赌注是女人。为了一个女人,将自己的王冠输掉了。何况,还有昭平之事。庆帝是绝对不会再派人去审理到底是不是颜闵派的人去抢夺昭平手中的王冠的,因为,就算不是颜闵,他这个王位也是保不住了。若是查明了是他做的,庆帝的脸面何在,自己的皇子为了王冠差点伤了自己的公主。
既然这王冠颜闵自己不稀罕,庆帝自然也不会再给。第二日,庆帝便下旨削掉了颜闵的王位。颜闵自此,再无争储君之位的可能了。
这件事,让满朝震动。
天宸宗之人就是想为颜闵说话,也找不到能说服庆帝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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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有细微修改。
原本是秦玖料到颜闵会去劫持昭平公主押送王胡和霜玉的车马。但觉得不太妥当,因为此事,只需要和昭平解释清楚,便可要回来王冠,颜闵没必要那么傻去劫持。所以修改成秦玖嫁祸了,如下是修改后的两句话:王冠不比别的珠宝,颜闵输掉后,应该是会防着王胡和霜玉携宝离去的,所以,这边应该会有他的眼线。若是他知晓昭平要将王胡和霜玉送到了京府尹,在半路上拦住昭平说明此事要回王冠,计划就不好施展了。
秦玖猝然眯眼,对枇杷道:“枇杷,你速速派人假意去劫持王胡和霜玉,事qíng闹得越大越好,再暗中派人通知袁霸,就说公主遭到劫持刺杀,让他派骁骑前去救护。”
☆、第119章 你有没有收藏本收王的画像
颜闵之事发生的太快,朝野之中,甚至有些人还反应不过来。惠妃心qíng极是复杂,颜闵到底是养在她名下的,说起来也有几分母子之qíng。但惠妃也深感自己无力回天,最后只得修书一封,让秦玖派人送去天宸宗。他们所支持的人倒了,这等大事,自然是要通报给宗主的。
这等大事,朝野内外早已传遍,自然瞒不过连玉人,秦玖知晓他早晚会知道,因她早已有对策,所以便依照惠妃的吩咐,派人向天宸宗传信。
王胡和霜玉,虽说给康阳王设了赌局,但鉴于康阳王是微服前去,而作为普通小民,也无从认识王冠,最后只落得一个私自设赌的罪名,在牢里关了几日后,便被放了出来。他们遵照秦玖的吩咐,将店铺卖掉,装作已经无法在京中过活的样子,在一日夜里,悄然离开了丽京城。
就在京中还因颜闵之事而波动之时,榴莲的生辰到了。
秦玖当初虽然说过,去不了他的生辰,但如今想想,已经好几年没有和他过生辰了。她知悉榴莲喜欢笔墨纸砚一类的东西,便jīng心挑选了一块松花砚,最后想起来自己在西市书画铺买的那幅画,想想自己只是随意买下的,原本也没用,便让荔枝将画轴与松花砚包在一起,带去了榴莲府上。
当日,秦玖并没想让榴莲牵涉到颜闵之事中,所以并没有详细告诉他这件事,只有意无意向他提起过。却没料到,榴莲的表现,出乎意料的冷静与睿智。榴莲如今,比她原先预想到的,还要成长得快。而且,他似乎隐约已经看出来,她其实和天宸宗并非一心,所以对她,不似以前那般厌恶了。
榴莲的府邸与秦玖的府邸相距不远,不用乘坐马车,只步行着转过一条街便到了。秦玖抵达榴莲府上时,便看到大门前停放着几辆马车,显然有人已经捷足先登了。
榴莲府内的管家护卫都是她安排的,见到她来,忙迎了过来,秦玖问道:“都是谁来了?”
管家低声道:“云韶国三公主,严王,安陵王,还有刑部的几位官员皆过来送了礼物。如今,刑部的几位官员已经离去,只有云韶国三公主、安陵王、严王要留下来用饭。”
秦玖蹙眉,“他们如何知晓今日是你家主人的生辰?”榴莲今年才和她一道入京,又不曾在此过生辰,这些人如何知晓的,要说尚楚楚知晓倒不奇怪,只是颜夙和颜聿如何知晓的?
管家压低声音道:“昨个儿小的们去买寿包,遇到了严王府上的西施姑娘。至于安陵王大人和刑部的几位官员,却是秦大人邀请的,方才用过膳食,已经离去了。”
原来如此,秦玖点了点头。她知晓榴莲一向很崇敬颜夙,倒是没料到他会邀请他来参加他的生辰小宴。秦玖便在管家的引领下,向府内花厅而去。花厅建在后园子中,四周林木葱葱,芳糙郁郁。
尚楚楚最先看到秦玖,从座位上起身迎了上去,“秦姐姐,你怎么才来?”
秦玖凤目微眯,微笑着扫了一眼花厅内,“我本等着人家下请帖请我呢,可谁知道等了半日,也没等到,只好厚着脸皮来了。”
颜聿跷着二郎腿,歪在椅子上,手指拈着一粒紫色的葡萄,对秦玖道:“原来厚脸皮的不止本王一个啊!”
榴莲有些不自在地起身道:“九爷不是说自己忙,不会来凑热闹吗。”原来榴莲是将她那一日的话当真了。
秦玖目光一转,只见颜夙一袭孔雀紫色素袍,一支木簪,通身上下再无别的赘物,他面容冷峻眉目清冷地坐在那里,衣襟如水,眼神悠悠,似乎冷眼睨看这一切的喧嚣。
“纵然再忙,秦尚书的生辰,我也不能不到啊。”秦玖笑着步上了花厅。
荔枝将手中提着的包裹打开,将秦玖准备的松花砚和画轴递到榴莲面前道:“这是九爷为秦尚书备的贺礼。”
枇杷一看秦玖呈上的是一块松花砚和一个画轴,认出是秦玖在西市买的那一幅画,神色顿时一僵,怎么也想不明白,秦玖为什么将这样一幅画送给榴莲做寿辰礼物。
榴莲还未曾将贺礼接到手中,斜里伸出一只手,已经将画轴拿了过去。颜聿扬着抢到手中的画轴,“这是九爷的画作吗?让本王欣赏欣赏。”颜聿不客气地将画轴放在桌面上,一点点打开。
榴莲也很好奇秦玖送他的是什么画,也凝眸去看,及至画轴打开,脸色顿时一变。
淡淡的日光照在刚刚打开的画作上,那画中的男子便似活的一般,不论你移到哪个角落,那一双清湛的眼睛都会向你看过来。
画中的男子,任谁都能看出正是颜夙,他身着浅紫色素袍,眼中含着柔qíng,眉间蕴着深qíng,正依在塘边柳树下,其人风姿润如久养之玉,醇如窖藏之酒。
秦玖脸色微变。
颜夙风姿出众,当年坊间便有不少书画铺私刻他的小像,闺阁中女子没有不收藏的。想当年,她也曾经亲手为颜夙作画,后来不知怎么流了出去,被书画铺誊印了不少在贩卖。当年,她为此还极是生气。却没料到,如今,书画铺还在贩卖。
当日,她确实根本没看这幅画,便买了下来。此时想起那书画铺掌柜的有些暧昧的话语,想必是想颜夙都和苏挽香定亲了,没想到还有人私买他的画像。
颜聿的目光从画作上掠过,顿时目光一直。颜夙也是一样,神qíng也明显一僵。
榴莲看了看画像,又看了看秦玖,“九爷,这,当真是送给我的?”
“这幅画,莫非,是九爷画的秦尚书的画像?九爷这画工,当真是绝了。”颜聿盯着画像,笑得有些怪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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