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们竟敢……颜聿,你好大的胆子。”刘来顺怒气冲冲说道,“你竟敢如此待我!我姑母是惠妃,我父亲是吏部尚书。你不过是一个闲散的皇叔,你怎敢如此对我!?”
颜聿理都不理刘来顺,依旧细心温柔地为苏挽香擦拭额角、脸颊,看到她眸中神色慢慢清明了起来,似乎孽罗香的药力已经褪了些,这才放心地把苏挽香jiāo到昭君手中。
他负手立了起来,踱着慢悠悠的步子走近刘来顺,墨玉般的冷眸中划过一丝隐晦,唇边笑意凛寒,“看来,你是要到你姑母那里告我去了,只杀几个侍从怎么够你告?本王再给你多一个理由告我!”
颜聿说着,一脚踏前,重重向刘来顺双腿之间踢去。
刘来顺也有些武功,可叹他一条腿刚刚被踢断,这个时候行动极是不便。而且,这个从来都是懒洋洋的王爷,出手竟然如何迅疾狠辣,是他绝没有想到的。所以,这一击,他根本就没有机会躲过。下身处剧痛无比,似乎有湿热的东西淌了出来,那是暗红色的血。
这一下,刘来顺连惨嚎都嚎不出来了,他知道自己的命根子恐怕是再也不能用了。
颜聿俯身盯着他,神色冷酷嗜血恰如森罗殿中的阎王爷,他用不带丝毫感qíng的声音慢条斯理说道:“刘来顺,这下你可以告我了。”
阎王!
恐怕这才是阎王这个外号的真正由来吧!
刘来顺望着颜聿唇边森冷的笑容,感觉到内心深处的寒意慢慢滋生了出来,吓得他脑袋一歪,昏了过去。
颜聿眯眼看了一眼死猪一样的刘来顺,冷冷一笑,道:“暂时留你一命。”
“阉了?”
秦玖靠在暖阁内的美人靠上,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
她正在嗑瓜子。huáng毛站在她面前不远处,乌溜溜的眼睛瞪着秦玖的手。秦玖剥开瓜子,自己吃几个,冷不防就会扔一个给huáng毛。每一次扔的方向和高低都不同,huáng毛若是一个不留神,就接不住了。
“是的,阉了,就连刘来顺的侍从都全部杀了。”枇杷低声禀告道。
秦玖嗑开一个瓜子,扬手一扔,蹙眉道:“颜聿还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啊。那个苏挽香,她怎么样?”
“她无事,据说只不过被亲了亲小手,听说,她清醒过来后,甚是感激颜聿。没想到,严王会阉了刘来顺,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秦玖眯眼抚额,道:“是我估计错了,原以为颜聿对苏挽香的感qíng没这么深,没想到竟然……如此看来,他对苏挽香的感qíng并不比颜夙要少。颜聿若不阉了刘来顺,正义自然是在他这方,如此一来,倒是棘手了。不过,这样一来,苏挽香恐怕极是感激他,倒也没白做。”
秦玖原本是打算让颜聿英雄救美,颜聿肯定不肯善罢甘休,他若是告到御前,这案子到最后肯定会jiāo到刑部。刑部是颜夙的下,刘来顺欺负苏挽香,颜夙自然不会饶过刘来顺,肯定会重判。如此一来,将会打破颜夙和惠妃一党一直僵持的局面。
可她没想到,颜聿将颜夙的活也gān了。
秦玖沉吟片刻,一扬手。
huáng毛以为她要扔瓜子,却没想到她只是虚晃了一个动作,最后却笑着竟瓜子送到了自己口中。
气得huáng毛大声叫道:“骗人,骗人!”
“颜夙今儿几时能回京?”秦玖问道。
“已经查到了,按照他的行程,今晚酉时左右应会抵达丽京。”枇杷道。
这几日,颜夙恰好出京办事,他们也是算到了今日颜夙不在京,所以才让兰舍派人暗示了刘来顺,让刘来顺在今日下手的。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再烧一把火吧!目前,可不能让颜聿和惠妃对上。”秦玖嗑着瓜子淡淡说道。
“九爷,要如何做?”枇杷问道。
“你悄悄去一趟玲珑阁,见慕于一面,这次需要他的襄助。”秦玖蹙眉道。
“好的,我这就去一趟。”枇杷低声说道。
☆、第63章
颜夙因私事出了一趟丽京,回来时色已经入暮。
西的晚霞映红了半边空,夕阳的余晖将淡金色的光芒照在逶迤的城楼上,遥遥望去,让这座古老的丽京城看上去好似伫立在梦幻之中。
颜夙觉得似乎很久不曾这样欣赏晚霞了,所以他并不着急,骑在马上慢悠悠地入了城。王府的侍卫长颜瑞带领数十名侍卫在他身后不远处悄然相随。
门街上华灯初上,正是用晚膳之时,所以街上行人并不多。他从街上策马而过,看到对面不远处一辆华丽的马车快速驶来,颜夙皱眉勒住了马。
这是一辆朱红色的马车,车辕上绣着细致而繁复的jīng致鸾纹,淡红色耀眼的帷幔遮住了车身,让人无法窥探车内的qíng形。车身上绣着鸾凤的马车并没有几个人有资格乘坐,其中几位都是在皇宫内很少出宫的,只有他的三妹昭平公主颜水璇有可能会在这个时辰出现在这里。
马车在前方不远处停了下来,果然看到身着湖水蓝色宫裙的颜水璇在两名侍女的服侍下出了马车,急匆匆朝玲珑阁而去。
虽说这两年,他和这个妹子一见面总是拌嘴,但他对这个妹子可是真心疼爱的。如今,见她入暮时分急匆匆到这里来,眉头不禁一皱。自从三年前白家出事后,昭平便很少出门。如今入夜到玲珑阁来,莫非是和人有约?
虽说,昭平和谢涤尘和离了,可是颜夙私心里还是希望妹子能和谢涤尘言归于好的。当下,便纵身下马,将缰绳扔到颜瑞手中,他敛衣大步向玲珑阁而去。
刚踏入大门,玲珑阁的管事杜月便迎了上来。看到颜夙,一脸笑意道:“原来是安陵王殿下到了,快里面请。”
上元节那夜,颜夙因竹灯那件事,和杜月打过jiāo道,所以认识杜月。
颜夙负手立在门前,朝着杜月微微点了点头,皱眉问道:“刚才有一位身着湖蓝色衣裙的女子进来了,她到哪间雅室去了。”
杜月低声道:“殿下指的是刚进去的那位吗?她是我们阁主的朋友,和我们阁主有约,到三楼听雨阁去了。”
果然是和人有约。
颜夙黑眸微闪,踱步向楼梯的方向而去。
杜月奔过去小心翼翼说道:“殿下,您是要到听雨阁找那位女子吗,不如让小的领殿下过去。”
颜夙眯眼看了杜月一眼,怀疑这人是要领先过去报信,冷哼一声道:“不用,杜管事自去忙吧。”
“没事,小的不忙。”杜月笑眯眯道。
颜夙剑眉一挑,使了个眼色,身后尾随的颜瑞一挥手,命侍卫将杜月拦住了。颜夙快步向三楼而去,颜瑞望着自家殿下的背影,怎么看怎么觉得殿下像是去捉jian的。
三楼听雨阁内。
颜水璇和慕于分别坐在青玉案两侧,一个茶奴跪坐在一侧,正在娴熟地煮茶、烫杯、斟茶。布置雅致的阁内茶香袅袅,极是怡人。
“你说什么,素素住的那件雅室被窃了?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都丢了什么?”昭平公主悲愤地问道。方才,她收到慕于派人送过来的口信,说是事关白素萱的事qíng要告诉她,所以她才乘坐马车疾奔到这里。没想到,竟是听到这个一个不好的消息。
慕于脸色沉郁,悲声道:“常用的东西都失窃了,没有留下一点念想。公主殿下,您是知道小人的事qíng的。当年若非白大人施恩,慕某或许已经饿死了。若非还要经营她留下来的这份产业,慕某或许……唯有那些旧物,能让我心中好受些,可谁知道,竟然被人窃走了。此事我又不能报官,心中实在郁闷。我知道,公主殿下手中一定还有她的旧物,不知,可否送与慕某,好有个念想。”
昭平公主面色凄然,清眸中闪过一丝哀凉,她喃喃说道:“这世上,如此怀念她的人,或许只有我们两个了。”
她动手解下自己腰间配着的一个香囊,抬手递到慕于手中道:“难道你……对她,一片真qíng,这香囊是她当年绣的,你拿去吧!”
慕于抬手接过昭平公主递过来的香囊,看着上面绣功jīng致的花纹,忍不住眼窝一热。他正伸指触摸着香囊上的花纹,房门猛然被推开,有人大踏步走了进来。
颜水璇一惊,朝着门口看去。只见颜夙一袭紫衣华服快步走了进来。俊美的脸上神色冷厉,剑眉扬,薄唇微抿,长眸中闪过一丝冷然。
颜水璇不免有些惊慌,因为这玲珑阁是白素萱的产业,颜夙并不知道。这几年,她也没有告诉过颜夙,原因就是怕被他没收了去。此时看到他乍然来到,以为他已经知悉了玲珑阁的秘密,心中怎能不惊。
颜夙方才怀疑自己的妹子和人私会,此时见到他们俩。一个神色有些惊慌,一个攥紧了手中的香囊,顿时觉得自己猜测的没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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