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竟连信物都互换了吗?
“二皇兄,你来这里做什么?”颜水璇定下心来,冷冷问道。
“皇兄若不来,岂不是要出大事?”颜夙不想在这里教训颜水璇,免得事qíng落入了旁人眼中,遂忍着气说道,“随我回去!”
“你凭什么管我?”颜水璇冷声说道。
颜夙凤眼一眯,心中一痛。
三年了。
这个妹子和自己顶了三年了,他说的话她从来都不会听的。他深知自己若是用qiáng,恐怕反而迫出她的逆反心理。当下也不动气,反而笑吟吟道:“不回也可以,既然这里这么流连忘返,莫非是这茶水的缘故,那本殿下倒也想讨一杯茶水喝。”
慕于忙站起身来,躬身请道:“请殿下上座。”
颜夙也不客气,迈着慢悠悠的步子坐在了案前。
慕于亲自到一侧的桌面上,将未曾用过的新盖碗端了过来,放到茶奴身前。
茶奴接过杯子,利落地烫好杯,将煮好的茶倒入了盖碗之中。但不知这茶奴怎么回事,心中似乎有事,茶碗中茶水已满,他仍旧在倒着。
慕于一皱眉,冷喝道:“茶奴,你是怎么回事?做事这么心不在焉!?”
茶奴一惊,低头一看,盖碗中的水已经溢了出来。他惊得面无人色,忙起身跪到慕于面前,凄然道:“茶奴知罪,请阁主恕罪。”
慕于亲自走过来,将盖碗中的水倾倒掉,亲手倒了一杯,放到颜夙面前。这才侧首冷声对茶奴道:“你冒犯了安陵王殿下,竟还有脸求饶,从今日起,你不用在玲珑阁做了。”茶奴忙跪下去梆梆磕头道:“求阁主饶了茶奴这次吧,求殿下饶了茶奴,茶奴还有老母要养活,若是失了这份工,老母和茶奴都会饿死的。方才之事,实在是事出有因的,求阁主和殿下听茶奴把话说完。”
颜夙放下手中的盖碗,淡淡说道:“慕阁主,我看这茶奴做事倒还伶俐,为这么点事,让他走人是不是有些重了。你不妨听他把话说完,或许真有原因也说不定。”
“也好,看在安陵王殿下的面子上,我准你说完。”慕于冷声说道。
茶奴忙冲着颜夙磕头道:“谢安陵王殿下。是这样的,小的方才在另一间雅室伺候时,听了一件骇人听闻的事qíng,所以心中一直不安,才会出岔子。”
“什么事qíng?”颜水璇挑眉问道。
颜夙端着盖碗,细细品了一口茶,果然觉得满口芬芳。这个茶奴技术还是不错,撵走太可惜了。
“是这样的。听说,苏小姐出事了。”茶奴轻声说道。
颜夙闻言,猝然抬头,凤眼一眯道:“你说什么?”
茶奴吓了一跳,怯生生重复了一遍,道:“听说苏小姐出事了,是刘来顺那狗贼趁着苏小姐去慈安观上香,他尾随而去,要玷污苏小姐。我听了这件事,心里一直不舒服。我晓得殿下喜欢苏小姐,看殿下这样子似乎不知此事,一直在想,到底要不要告诉殿下,所以才失手将茶水倒溢的。还请殿下饶恕小人。”
颜夙手中的杯子啪地落在了地面上,登时摔成了碎片,浅绿色微烫的茶水四溅开来,溅到颜夙紫色骑马装的衣角上,迅速染成深紫色。
颜夙一伸手,一把便将茶奴从地面上拖了起来,一直拖到他面前,提着他的衣襟,冷声问道:“你将事qíng经过,再说一遍。”
茶奴战战兢兢道:“我是听那个客人说的,这事qíng京中还没有传开,消息被人压了下来。听说,是山中一个砍柴的樵夫在慈安观听说了这件事,告诉了自己婆娘,婆娘的亲戚又是在京中的,恰好在他家去探亲,听说了此事。回京后,他恰巧来玲珑阁饮茶,便和好友说起了此事,被小人听到了。他说,刘来顺在慈安观yù要对苏小姐行不轨之事。据说,苏小姐被马车载走了,在车上她一直哭个不停。那客人方才还在猜,刘来顺恐怕是得手了。小的就听到了这些。”
茶奴刻意没有说起刘来顺被阉割和被打之事,刻意放大了苏挽香的伤害。
☆、第64章
慕于扫了一眼颜夙冷厉的神色,朝着茶奴冷喝道:“茶奴,事关苏小姐名节,你可不要胡说!”
“阁主,小的万万不敢胡说!”茶奴说道。
颜夙提溜着茶奴的衣襟,脸上神色又惊又怒,那双漆黑的凤目中,漫出了野shòu般危险而冷酷的光芒来。良久,他竟是忘了松开茶奴,一直到颜水璇大喊了声“二哥”,他方才清醒过来,手一松,茶奴便跌在了地上。
颜水璇望着颜夙的样子,心下顿时冰凉一片。她一向深恨二哥辜负了素素,可现在,望着他眸中的惊怒和痛楚,她也不由得心中一痛。
“你说的那个客人如今何在?”颜夙迅速恢复了镇静,目光深寒地盯着茶奴问道。
“他,他已经走了。”茶奴断断续续说道。
“你还知道什么?”颜夙冷声问道。
“再……没有了。”茶奴小心翼翼道。
“今日听到之事,不可再声张,你能做到吗?”颜夙长眸一眯,淡淡说道。
他语气虽舒缓,但那话语里的戾气却让人不寒而栗。
茶奴忙磕头道:“小的知道,小的绝不会透露出去。”
颜夙侧目,冷厉的目光从昭平公主颜水璇和慕于的脸上划过。
颜水璇唇角一撇,淡淡说道:“我虽然不喜欢她,但出了这种事,我也很同qíng她,放心,我还不屑说。”
慕于躬身道:“殿下请放心,这件事,慕某就当从没听说过,也会严加管教茶奴的。”
颜夙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径直负手去了。一出玲珑阁,他便召了颜瑞过来,冷声吩咐道:“去查,看刘来顺如今何在?倘若寻到他的踪迹,立刻通知京府尹孟怀缉拿。”
颜瑞一惊,看颜夙脸色,知晓有大事,忙问道:“以什么罪名?”
颜夙冷笑道:“他的罪名还少吗?随便找件最重的,让苦主到京府尹去告。”
颜瑞知晓颜夙手中有刘来顺作恶的罪证,但殿下之前一直没有动刘来顺,不知今日为何突然要动他。他迟疑着问道:“殿下,您不是等着用他来绊倒他父亲吗?为何……”
颜夙眼神凌厉一扫,冷冷一笑道:“还不快去。”
颜瑞慑于颜夙积威,早不敢再问,策马自去了。
颜夙负手凝立在华灯初上的街头,紫衣迎风猎猎。门街尽头处,金阙玉阁,巍巍高楼,闪耀着震慑人心的辉煌,那里正是巍峨的宫城所在处。他将目光缓缓投向那里,凤目危险地眯起,眸中裂狂澜翻涌不定,绝美的面容冰冷而无qíng。他在街头凝立片刻,方才策马沿着门街而去,身后数名侍从紧紧跟随。
相府位于锦绣坊内,这里是丽京城有名的贵族居住区,遥遥看去,可见灯火辉煌,屋宇连绵。不过,位于其中的相府虽说房屋高大,但失于修葺,显得并不巍峨显赫。
颜夙策马奔到相府门前街口处,便看到府门前停着一辆马车,有数名侍从策马立在马车一侧。他勒马而立,凝眸望了一会儿,便见相府的大门dòng开,苏相亲自送了一个人出来。
相府门前的灯光很亮,所以颜夙很清楚地看到了那个人。
明明是一袭很随意的炫黑色便服,便披在他身上,却穿出了颠倒众生的妖冶风qíng。
夜风chuī来,衣衫飘舞,长发扬。
这样的不修边幅却依然颠倒众生犹若魔临世的人物,全丽京城再找不出第二个。
正是他的皇叔——颜聿。
颜夙的眉微微皱了起来。
颜聿在临上马车前,忽然朝着街口这边瞥了一眼,颜夙不确定皇叔是否看到自己了,只见他低头笑了笑,便钻进了马车中。
颜夙待颜聿的马车走后,他才纵身下马,将缰绳jiāo到身后侍从手中,徒步到了相府门前。
相府的管家开门看到颜夙,吓了一跳,忙引了他进了苏相的书房。
苏青看到安陵王亲临相府,似乎并不意外,忙磕头请罪。颜夙伸手搀了苏青起身,负手坐到了屋内的椅子上,问道:“她现在如何?”苏青面色沉郁地说道:“她喝了安神的药物,已经睡下了,殿下不必担心。”
“事qíng到底是如何发生的?”颜夙皱眉问道。
“殿下也知道,每月的今日,她都会到慈安观去上香,老臣每次都派得力的侍从跟随。可千防万防,也没想到竟会被刘来顺惦记上了。他也不知从哪里弄来的很奇怪的熏香,事先在她下榻的寝房内点燃了。据说此香不同于媚药,人中了后,会产生幻觉,将眼前之人看做心仪之人。所以……幸亏严王去的及时,否则……后果老臣真的不敢想啊!”苏青神色惶恐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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