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老皇帝就是要把事qíng栽在她头上,她也不急着撇清,直接把水搅浑,大家一起祸害就好。
老皇帝被她一句话噎的半死,无计可施的qíng况的下只能再把目光移给那牢头。
那牢头也没想到明乐会和老皇帝公然叫板,这会儿也是手足无措,赶紧道,“这——奴才不敢胡乱揣测,只是就事论事,昨夜那被子从库房里抱出来,也就只过了几个人的手,如果是有问题的话,总归也只能的在这几个人的身上了吧。”
老皇帝刚要开口,明乐已经扬声道:“所以有目共睹,这被子本王妃可是从头到尾都不曾沾手的,而且你既然说那毒药是熏上去的,也总不至于是谁触一下就都有嫌疑的吧?”
那牢头张了张嘴,竟是发现后路被他堵死了,半天才嗫嚅道,“在王妃前去探监之前,这被子已经在荆王殿下的房间里放了许久了。”
明乐闻言,差一点就笑了出来——
这算什么?咬她要不死,这就退而求其次,要改口去咬纪浩禹了?
这些奴才啊,还真是了解老皇帝的心思。
横竖现在不管是她还是纪浩禹,都是老皇帝的眼中钉,除了哪一个老皇帝都会乐见其成。
老皇帝目光闪了闪——
的确,这老头的话是正中下怀。
他刚要开口,却是一直静默不语的纪千赫突然开口道,“那个孩子的确是没轻没重的,既然他也惹了嫌疑,那就提上来一起问问吧。”
老皇帝皱眉,脸上表qíng却是明显的犹豫了。
纪千赫也不过看他,一句话说完就又继续事不关己的垂眸饮茶。
老皇帝沉默良久,终究也只能点头,道:“来人,传老三过来见朕!”
“是!皇上!”张相恭敬的应了,明乐见状便是微微一笑,对侍立在身侧的雪雁道,“你也跟着张公公一起走一趟吧,路上把事qíng的前因后果都和荆王殿下说明白了,省的到了这里还得要làng费皇帝陛下的时间再去解释。”
老皇帝的时间并不宝贵,她却是怕有人会借着传旨的空当在纪浩禹身上做什么手脚,有雪雁跟着,可以保险些。
老皇帝的脸色一沉,刚待要说话,纪千赫已经不悦的开口道,“我大兴的朝中难道是无人可用了吗?这样跑腿的小事qíng何须外人cha手,随远,你随张相走一趟吧!”
明乐差了雪雁去,有越俎代庖之嫌。
可是庄随远却是荣王的管家,实打实是他的心腹,老皇帝就算是再不愿意也无话可说。
“是。王爷!”庄随远应了,随着张相一同离开。
纪千赫脸上的表qíng一直都是淡淡的,大多数时候他不仅不开口,甚至于连关注这事儿的表qíng都没有一个,似乎全部超然世外,只是个摆设一样,可也就是最后无关痛痒抛出的几句话都是给老皇帝惹了大麻烦的。
老皇帝和他之间的嫌隙已深,本来还为着他的突然出现而猜疑不定,此时却定了心思——
纪千赫或许谁都不为,这一趟出现就是针对他,为着要给他添堵和他作对的。
这么想着,他胸口里憋着的一口气就越发的不顺畅,脸色颜色透出一种极不自然的深红色,就好像皮下血管随时都有可能爆裂开来一样。
明乐可却也没打算叫他消停,见着这会儿殿中的气氛安静了下来,就又旧事重提,“对了皇帝陛下,之前在宫门的时候您不是叫人传了良妃娘娘,说是要传她当面对质的吗?张公公往来天牢还得需要一段时间,这会儿正好把这件事也问个清楚如何?您是知道的,本王妃的脾气不好又不会说话,可是对大兴的朝廷和陛下那也万万分的敬重的,这会儿子要是真是为着良妃娘娘的一句话而给我扣上一顶对您不敬的大帽子——本王妃受人非议不算什么,若是为此而闹出咱们两国不睦的传言来,我可担待不起。”
今天的事qíng里头,萧以薇其实没占多少分量,可既然她自己要往枪口上撞,明乐自然不会和她客气。
老皇帝倒是想驳了她的话,若是没有纪千赫在场,或许他还真会这样做了,可是如今面对纪千赫么——
他在大事上头已经处处输了纪千赫一头,若是连个后宫的女人都管制不好,自认为更更掉面子。
“去把良妃宣来。”老皇帝冷着声音道。
明乐莞尔,也便靠在椅背上悠然的品茶。
萧以薇之前得了宫人的通传,本来已经赶到皇宫南门去了,可是却扑了个空,到了那里看着门口乱七八糟的阵仗一问才知道是出了大事了。她本来也正惶惶不安,这边才回了寝宫,茶水都没来得及喝上一口,紧跟着又得了内侍的话儿,赶紧的就冲常青宫这里来了。
一路上她一直都在打着腹稿,想着一会儿到了老皇帝面前该要如何解释早上的事儿,进门之后才发现原来还有别的事。
“臣妾见过皇上。”按下心里的疑惑不提,萧以薇直接就先上前给老皇帝行礼。
老皇帝的脸色一直yīn沉沉的,见到她也无半分缓和。
萧以薇保持着一个屈膝的姿势站了半天都不曾等到老皇帝叫起,她挺着个大肚子,身子有些不稳,就只能大着胆子抬头去看老皇帝的脸,低声道,“不知道皇上传召臣妾过来,可是有事吩咐?”
“吩咐你?只怕朕倒是要翻过来问问你,可是有事要吩咐朕的。”老皇帝冷嗤一声,yīn阳怪气道。
萧以薇一惊——
老皇帝还是头一次对她露出这样明显的敌意来。
她心头一条,赶紧跪了下去,“臣妾不敢!皇上这是要折煞臣妾了,不知道可是臣妾哪里做的不对惹了皇上的不快?请皇上明白示下,臣妾一定改过。”
“哼!”老皇帝由鼻息间哼出一声冷笑,语气愈发的激烈起来,怒道,“你真是好大的能耐,竟然也敢私自替朕拿主意了?朕来问你,今儿个一早摄政王妃前来求见,你因何挡着是味儿不让他报予朕知道?”
“臣妾惶恐。”萧以薇忙道,咬着嘴唇,楚楚可怜的抬眸看向他道,“皇上昨儿个夜里没睡好,臣妾担忧皇上的龙体,才会自作主张。本来那会子陛下也差不多就要起身去早朝了,臣妾原是想等您起身之后再通禀此事,横竖前后也只是那么一会子的功夫,而且——摄政王妃一个妇道人家,当是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事qíng吧。”
言下之意,便是她不明白事qíng的始末,根本不知道事qíng的严重xing,追究起来也是那传话的侍卫没有把话说明白。
明乐闻言,却是先把茶碗往桌上一搁,缓缓的笑了笑道,“哦?那么在良妃娘娘看来什么样的事qíng才算大事?本王妃和王爷遇刺不算什么事儿?我家王爷被歹人公然闯入行宫劫持了也不算大事儿?”
她说着,就又再度转向皇帝道,“皇帝陛下,恕我直言,难道是您国中每日都要发生些诸如皇子入狱公主枉死这样的事qíng?所以相对而言,本王妃和王爷遇刺的事qíng也就见惯不怪了?还是说——因为本王妃和王爷不是你大兴的本国人,所以xing命和安全就可以被人这样随便轻贱了去?不必当回事了?”
老皇帝这一早上被她讥讽的次数多了,已经近乎麻木,只是眼睛里始终带着恨不能将人生吞活剥了一样的神qíng。
萧以薇却还是见识她在老皇帝面前这样跋扈的姿态,不觉的就把眼睛瞪得老大,讶然道:“易明乐你大胆!竟敢用这样的语气和皇上说话,你——”
“良妃娘娘!”明乐眉头一挑,冷声打断她的话,“你既然知道本王妃是在和皇帝陛下说话,就最好把嘴巴闭紧了,你是大兴皇帝陛下的妃子,可不是我的,陛下会纵容你没大没小不分尊卑内外,本王妃可没有道理和你客气!”
萧以薇更是目瞪口呆,她只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一定的疯魔了,否则她怎么敢在老皇帝的面前这般放肆无礼?
“你——”萧以薇张了张嘴,指尖颤抖的指着她,“本宫再不济也是皇上的妃子,而你,至多也只是区区一个王妃,你对本宫不敬也就算了,竟然在皇上面前也这样大呼小叫,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
“良妃娘娘,原来到了今天这会儿,本王妃到底是什么身份你都还分不清楚呢!”明乐淡淡的露出一个笑容,随即就把视线从她的脸上移开,“难道你不知道,本王妃的这个所谓的摄政王妃是我皇陛下钦赐,他准我参政议政,在大邺的朝中享有和我家殿下同等的权力和尊荣。之前万事都有我家王爷出面,本王妃也懒得和你这般浅薄的妇人一般见识,可是现在——”
明乐说着,眼中的笑意就越发的深了,“不是本王妃针对你,而是你要怪就怪那些不长眼的歹人,竟然胆大包天的掳劫了我家王爷。现如今你以为本王妃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坐在这大殿之中和大兴的皇帝陛下jiāo涉的?既然我家王爷不在,那么当仁不让,本王妃现在就是大邺王朝出使贵国的使臣。本王妃和皇帝陛下之间在讨论的问题,你这样贸然的cha嘴进来,还公然质问本王妃?难道你不知道后宫参政议政是个什么罪名?还是良妃娘娘你与众不同,也得了皇帝陛下的特许,可以参与到这些事qíng里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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