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站在宋灏背后,她见着老皇帝一直都给三分颜色,谦逊的自称一声臣妇,否则的话绝对会叫人背后议论的。
现如今她敢于这样在不给huáng老底面子和他公然对峙叫板,其实就是另有依仗,启用了她的另一重身份——
她在大邺的朝中是皇帝明文颁下圣旨,给了她参政议政的权力,如今宋灏不知所踪,那么在大邺的使团之中她的位份就是最高的,所以从今天一早她公然站在皇宫门前的时候,她就已经不是以宋灏王妃的身份出现,而是真正端出了“摄政王妃”的架子。
老皇帝也正是看透了这一点,所以才没有拿她的字眼挑毛病。
诚然,从本身上老皇帝也十分的诧异,这个女人竟然真的挑的起这样大的场面,这样的形势之下,半点也不见慌乱。
萧以薇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明乐被册封的事qíng她是有所耳闻的,却只当做闲谈来听的,因为她压根就不觉得这个女人能成什么气候。
可是这会儿被她这个身份一压,顿时就瞠目结舌,嗫嚅着好半天都没有说话来。
“本王妃身为大邺的来使,求见皇帝陛下的请求你都能驳了,良妃娘娘,你真是好大的威风!”明乐的目光扫过,也不làng费别的qíng绪,只是不屑罢了。
旁边的纪千赫看着,不知不觉的陷入沉思,手里捧着茶碗久久未动,不知道在想什么。
老皇帝好半天没有吭气儿,只就冷眼看着下头的这一番闹剧。
萧以薇求救的看向老皇帝,但是见到他那般神气,一颗心顿时就冷到了底,连忙叩首道:“是臣妾的疏忽,臣妾妇人短视,并不曾考虑的周全,怠慢了摄政王妃,请皇上开恩。”
“滚回你的寝宫去,没有朕的命令,别再出来丢人现眼。”老皇帝怒道,抬手一挥,桌上的茶碗就砰然落地。
萧以薇的眼睛通红,她却是咬着牙qiáng行把眼泪咽下去,只是终究是恐慌的厉害,想要爬起来的时候却是双腿打颤,身子撑着起到一半又摔了下去。
“娘娘!”荷露低呼一声,赶紧过去扶她。
萧以薇养尊处优惯了,膝盖一磕就疼的厉害,勉qiáng爬起来,还是忍不住扭头去愤恨的瞪了明乐一眼。
明乐见状却是再度扬眉笑了笑,对老皇帝道,“皇帝陛下,我家王爷被人劫持的事,这会儿您是不是也该给一个明确的说法了?再拖延下去,我恐是有人会对我家王爷不利,万一真要出点什么事的话——坏了咱们两国的邦jiāo就不好了。”
萧以薇本本正在一步一步艰难的往外挪,闻言脚下就是一记虚软,险些又再跌在地上。
几乎是处于本能的,她猛地回首,神色惊恐不已的朝座上的老皇帝看去。
明乐皱眉,心里突然觉得怪异——
萧以薇知道宋灏失踪不足为奇,可是她的这个反应是不是太大了一点?
因为在明乐的感觉里,萧以薇虽然是有些手段的,可在这件事上,明显却只能是彭修在拿大主意,真要出事也是彭修在上头顶着,所以这个女人的反应,是不是太过了一点?
萧以薇整个人恐慌的厉害,几乎随时都要晕倒一样。
老皇帝却是被明乐bī的满肚子火气,倒是没注意她的一举一动。
“那你想怎么样?”最后,老皇帝问,咬牙切齿。
“搜!”明乐道,言简意赅,因为方才从萧以薇的反应当中她突然有一种直觉——
或者彭修对这个女人的信任程度比她想象中的要大的多。
彭修的嘴巴她是没指望能撬开,可是如果萧以薇也知道宋灏的藏身之处的话,那么就好办多了。
“动用所有能动的兵力,一寸一寸的搜,哪怕是挖地三尺,把整个帝都翻转过来,也要尽快找到我家王爷的下落。”明乐道,每一句话都掷地有声,刻意的敲打着萧以薇的神经,“因为本王妃确信,事发突然,那些歹人一定还不得空将我家王爷转移出城,只要封锁京城,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派人挨家挨户的搜查,就一定会有线索。”
事到如今,老皇帝也别无选择。
宋灏失踪是件天大的事,哪怕找不到人,他也要把态度表明。
眼见着老皇帝的神色略有松动,萧以薇一下子就急了,忍不住的开口道,“皇上三思,如此的兴师动众,怕是会惊扰百姓,倒是再要因此而出了别的乱子就不好了。”
明乐听了这话还哪有不明白的——
萧以薇一定知道宋灏的下落。
她的心里突然就起了火,眸色一厉,对萧以薇道,“良妃娘娘,感qíng本王妃之前的话都是白说了?之前阻挠本王妃入宫面圣,现在又谗言不准陛下降旨搜寻我家王爷的下落,不知道的人或许只觉得你是妇人无知,可是本王妃怎么觉得您是做贼心虚呢?您该不会了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怕是会因为这场搜查给bào露出来吧?”
“我没有!”萧以薇大声辩驳,话一出口却又马上后悔。
老皇帝的目光森冷,满是审视意味的she过来。
她的双腿一软,终于再次仓皇跪了下去,颤声道,“臣妾失言,请皇上明鉴,摄政王妃她是无中生有,污蔑臣妾,皇上明察。”
只就她方才的那番举动,老皇帝若是还能保持平常心那才叫见鬼了。
只是这会儿,哪怕萧以薇真的会有什么事qíng瞒着他的,他也不会在人前把这块遮羞布扯开。
“朕的话你听不到吗?滚回你的寝宫去!”老皇帝怒道,转而看向荷露,“看着她,没有朕的允许,再敢叫她走出来一步,当心你们的脑袋。”
“是,奴婢遵旨!”荷露连忙应道,因为老皇帝那个怒气冲冲的脸色险些也要跟着哭出来,赶紧扶了萧以薇起身往外走。
萧以薇整个身子虚软不堪,几乎全部压在荷露的身上,这会儿完全的六神无主。
万一老皇帝真的叫人挨家挨户的查找发现了她做的事qíng该怎么办?虽然老皇帝一定不会想到宋灏会被她藏在那个地方,可是那些官兵大肆搜城的话,却难免不会发现蛛丝马迹。
这会儿她慌乱的厉害,心口收缩,几乎要呼吸不畅。
纪浩禹从殿外走来的时候正好迎着她出去,见她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就越发笑的潇洒自若,“哟!良妃娘娘这是怎么了?怎的脸色这样差?赶紧的,给娘娘抬顶软轿来坐,这样大热的天,就算不在乎娘娘的身子,好歹也顾及着肚子里的龙种啊。”
说话之间那副随意自在的姿态竟是毫无身为阶下囚的自觉。
萧以薇自己láng狈不堪,再看着眼前反差截然的纪浩禹,眼睛充血,就越发痛恨的厉害,咬牙道,“不劳殿下费心,皇上还等着呢,殿下快去吧。”
纪浩禹也没功夫和她周旋,笑了笑,就大摇大摆的进了殿门。
“儿臣见过父皇。”一步跨进殿门,纪浩禹就先对案后的老皇帝恭恭敬敬跪下请安,随即也不等老皇帝应声却是眸子闪闪看向下首坐着的纪千赫,笑道,“今儿个真是稀奇,居然连皇叔也来了,莫不是被我的事qíng扰了皇叔的清净吧?要真是这样的话,反倒是侄儿的罪过了。”
这些话,几乎可以说是热qíng奔放,老皇帝看在眼里,更是心里翻搅的厉害。
纪千赫的神色淡淡的,闻言也没什么表示,只道,“你说你自己的事就好,本王碍不着你什么事。”
言罢又垂眸下去品茶。
纪浩禹对他的袖手旁观也不以为意,闻言就再次转向老皇帝,正色道,“父皇,延平的事qíng儿臣都已经听庄先生说了,请您一定要为儿臣做主啊!”
“替你做主?现在死的是你妹妹!”老皇帝怒道。
这些人,三个两个的都跑到他的面前装无辜,是存心要气死他的。
“就是因为这样,儿臣才更要请父皇替儿臣做主。”纪浩禹道,丝毫也不被他的qíng绪影响,“延平昨夜是因为指证儿臣才作为证人被入狱的,本来父皇已经派了大理寺的人彻查此案,相信过堂之后就一定能还儿臣一个公道,可是现在作为本案唯一证人的延平却突然死在狱中,这样一来,儿臣的杀人嫌疑又要叫何人前来排除?”
他的思路很正,上来也不往明乐的身上靠,倒是先叫了冤屈。
老皇帝看着他,突然冷笑:“延平如今死了,岂不是更没有人来证明你犯下的重罪了吗?”
“父皇这话也有道理。”纪浩禹闻言却未qiáng辩,若有所思的撇撇嘴。
皇帝抬手一指延平公主藏在huáng绫底下的尸身,喝问道,“延平的死因想必庄随远已经都和你说了,你要如何解释那chuáng被子的事qí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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