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乐的话,讽刺至深。
萧以薇的心头一跳,老皇帝唇边已经泛起古怪的笑容道,“叫人去把齐太医给朕宣来。”
“皇——”萧以薇一惊,脱口就想阻拦,但又随即反应过来自己这样就是yù盖弥彰,便只能掐着手心暂时按捺下来。
她垂了眼睛,心急如焚之余就想到了明乐,拿眼角的余光狠狠的扫she过去。
明乐唇角噙一抹笑,目不斜视,对她的愤恨和警告全部视而不见。
这不过才是一个开始罢了,后面的好戏连篇,她是犯不着这就和萧以薇来làng费jīng神的。
和萧以薇一样心乱如麻的人是纪浩渊。
说起来也是不赶巧了,因为郑氏的胎象不稳,他才会传了齐太医给看诊,当时齐太医正为了萧以薇嘱托的事qíng左右为难,便隐晦的对他提了。刚好这段时间他也是对易明乐那女人恨的牙根痒痒,于是也就顺水推舟给了齐太医暗示,由着萧以薇去折腾了。
却是不曾想易明乐竟然如此眼尖,不仅dòng悉了萧以薇的意图,还一把揪了他的小辫子。
这一回算起来,可真是得不偿失了。
郑氏有些愣愣的,对于其中的利害关系还有些分辨不清——
若在早几个月,她未必就敢真的对萧以薇下手,可是近期她也分明是听纪浩渊说起,萧以薇已经被皇帝厌弃,没什么大的指望了。
眼前的氛围让她一时半会儿摸不着头脑。
纪浩渊和萧以薇各自都捏了一把冷汗。
院子里夜色萧瑟,气氛冷凝而肃杀。
齐太医很快就被带了过来。
见到院子里黑压压的一片人头,他心里就先打了个哆嗦,跪下去道:“微臣见过皇上,不知皇上深夜传召微臣——”
“朕方才刚刚听了一件奇闻,肃王妃跑到朕的跟前来告状,说是你伙同良妃在她的安胎药里做手脚,意图对她腹中胎儿不利,朕觉得这事儿稀奇的很呢。”老皇帝道,语气听起来yīn阳怪气的,“你倒是说说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齐太医的额头上瞬间就凝满一层细汗,伏在地上不敢去看老皇帝的脸色,只是qiáng作镇定的回:“微臣不知,这样的事qíng怎么可能,怕是——怕是其中有什么误会吧!”
“误会?”郑氏闻言,立刻便失控起来,尖着嗓子一抬手对身边丫鬟道,“环儿,东西给我!”
叫环儿的丫鬟倒是略有几分明白的,只是事到如今,想要劝阻她都不能,只能硬着头皮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纸包递到郑氏的手上。
郑氏把那纸包往齐太医身上狠狠一砸,道:“你自己看,这就是你开给我安胎药,里头混了什么肮脏的玩意儿还用我再叫人来验吗?”
纪浩渊此时已经濒临bào怒的边缘,只就恨不能将这郑氏掐死了了事。
这个女人,平日里看着无甚心机,偏生的在这个时候倒是长了心眼了,居然都懂得了未雨绸缪,把证据都随身揣着,似乎是打定了主意要在老皇帝这里把事qíng闹的天翻地覆。
齐太医瑟缩着打开纸包,取了一点糙药简单的分辨,随后紧跟着就是浑身发冷,险些一屁股坐到地上。
此时他心里就只有一个想法,一定是要给明乐的药和送去肃王府的药搞混了。
许是因为太过紧张,他却是忽略了另一个细节——
他给明乐的是治疗心脉损伤的药,虽然都沾了微量的雄huáng在上面,可郑氏的这一包却是安胎药。
“人赃并获,你还有什么话说?”郑氏冷哼一声,转瞬就又再度落了泪,转向老皇帝道,“父皇您看到了,齐太医这分明就是心虚,就是他和良妃合谋害的儿媳,父皇英明,请您替儿媳讨还一个公道。”
纪浩渊额角的青筋bào起,直想翻白眼——
这个蠢货还敢义正词严的对着老皇帝讨要公道,也不想想现在她自己根本没事,反而是萧以薇的孩子没了,哪怕是事出有因,一个被害者和受害者的身份颠倒过来,他们整个肃王府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父皇——”纪浩渊提一口气,连忙就要要开口。
“朕没有问你,你闭嘴!”老皇帝厉声道,目光yīn鸷的冷冷一扫,然后便是在面前跪着的这些人脸上各自扫过一圈。
黎贵妃,萧以薇,纪浩渊,郑氏,最后是齐太医。
闹腾了这么半天,整个事qíng的经过如今在他的脑海里已经逐渐起了一个雏形,是萧以薇和郑氏的争端波及,黎贵妃给郑氏做了推手。纪浩渊虽然面上看是全不知qíng,可老皇帝却不以为然。
甚至于——
“良妃,你来说,为什么要对肃王妃使这样的yīn私手段?”最后,老皇帝问答,语气竟是奇迹般的缓和了下来。
可是落在萧以薇的耳朵里,却是如冰冷的刀锋扫过,叫她头皮发麻。
因为这一刻老皇帝的心里已经翻起了老huáng历——
萧以薇是肃王府举荐入宫的,她和郑氏之间哪怕是互相攻击使手段,也总要有个合理的由头吧?
老皇帝对萧以薇的话问的隐晦,纪浩渊还是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他是万也没有想到老皇帝会突然揪出这个把柄来怀疑,可是老皇帝问的是萧以薇,不是他,他就是有心想要解释都不敢开口,否则只能是弄巧成拙。
萧以薇自然也是意识到了老皇帝言下之意,不觉惶恐的瞪大了眼睛,支支吾吾道,“皇上——我——我没——皇上臣妾没有。臣妾和肃王妃素无往来,怎么会做这样的事?一定是肃王妃误会了,皇上,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的!”
“误会?看来朕今天想要不费chuī灰之力从你这里要一句实话是不成的了。”老皇帝yīn冷一笑,然后就径自抬了抬手,“来人,抬板子上来,给朕打,打到她肯给出一个能叫朕满意的理由为止。”
“皇上——”萧以薇不可置信的尖叫一声。
老皇帝已经闭了眼,不予理会。
对于老皇帝的心思,张相是最明白不过,招呼了侍卫,又亲自过去吩咐了两句话。
萧以薇还想去抓老皇帝的龙袍告饶,张相却没有再叫她近老皇帝的身,直接就被侍卫按在了地上。
这一顿板子打的和寻常时候不甚相同,是直接冲着小腹招呼的。
在民间,有些地方便有这样不成文的规矩,对于不守妇道的女子,往往是要杖责小腹作为惩戒,算是个以儆效尤的意思。
老皇帝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动了这样的刑罚,其中深意就不言而喻了。
纪浩渊的脸色难看至极,因为咬牙隐忍的太过厉害,整个腮边的肌ròu都在隐隐的抽搐——
萧以薇只是他用以分化老皇帝和太子之间关系的工具,并且他利用得当,发挥了很好的效果,可却万也不曾想在太子之事尘埃落定了这么长的时间之后,居然引火烧身,反而叫皇帝怀疑到他的身上来了。
萧以薇才刚刚小产,身子本来就虚弱异常,不过三五个板子的间隙,下面就被鲜血渲染的一片láng藉。
尖锐的惨叫声和告饶声充斥着夜色,听的每个人的心口都跟着不住的紧缩。
隐在人群之后的前太子妃陈氏,唇角牵起丝丝冷笑——
这个女人的下场本该如此,现在也是罪有应得了。
黎贵妃的面色发白,身子隐隐的抖了一抖,gān吞了口唾沫,整个人都不知该如何反应,脑子完全不够使。
而郑氏是直到了这会儿才明白过来自己到底是闯了多大的祸——
且不说纪浩渊和萧以薇之间到底是不是真有什么不清白的,只就老皇帝的这番怀疑,他们整个肃王府就势必要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事后如果能够证实纪浩渊的清白还好,如若不然——
等待他们的必将是灭顶之灾。
她只是一时气不过,想要个公道罢了,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弄到眼前这样的局面?
郑氏呆愣半晌,只觉得萧以薇的每一声惨叫都刺激的她几乎想要发狂一般。
老皇帝听着萧以薇的惨叫也是面色yīn沉,并无一丝的动摇,几个板子下去,见她还不肯松口,就又对侍卫使了个眼色,“把齐太医也给朕一起打了!”
齐太医年岁已经不小,又是个手无缚jī之力的文人出身,眼见着侍卫把板子抬来,他再也支持不住,连忙爬过去告饶道,“皇上饶命,臣知罪了,我招,老臣都招认了。”
说着就涕泪横流,先嚎啕了起来。
老皇帝吊着眼角斜睨他一眼,过了一会儿才挥了挥手。
旁边的侍卫也暂停了对萧以薇行刑,十来个板子下去,若在寻常时候还好,可萧以薇此时的身体状况,却是受不住的,身下衣物被鲜血染红,血色淌过地砖渗入fèng隙,她捧了肚子在血泊里缩成一团,浑身都止不住的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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