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缪苗已经死猪不怕开水烫了, 她用力地将他拽到自己面前, 两人眼睛之间的距离不过两拳:“这句话明明是你先跟我说的不是吗?!那个时候居然用我听不懂的话跟我说,真的是太狡猾了!现在好好给我听清楚……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这个是真的!”
炸完氢弹还要连续引爆反应堆, 这种行为简直惨绝人寰,尤拉诺维奇血槽直接见底,在缪苗连续吼完一段话之后, 捂着脸:“够……够了。”
“对于我而言, 你就是你。”缪苗松开了他的领子,然后qiáng硬地将他的手扳开,继续凝视着他的双眼,“脾气很坏, 嘴巴很毒,死要面子,总是骂我白痴笨蛋,睡觉打呼噜,磨牙,还说梦话,简直浑身上下都是缺点……这些都是真的!但是……虽然看起来全身都是刺,却一次也没有真的扎过别人……是个非常,非常温柔的人,这些也都是真的!”
缪苗越说越激动,她的每一句话都像是落入湖中的一颗石头,尤拉诺维奇的双眼里不断地有水波dàng开,他忽然咬住了嘴唇,在缪苗的凝视下,轻轻地吸了吸鼻子。
缪苗几乎是同时的,将他的头按在了自己的胸前。
“你在gān什么?!”整个头埋在对方双峰之间的尤拉诺维奇顿时慌了神。
“好好待着!不要乱动!”qiáng势起来的缪苗根本不给别人置喙的余地,“不安的话就哭出来吧。”
“我没有。”
“那个时候,第一次试飞失败,中尉这样做的时候,我觉得非常安心。”缪苗红着脸大声说, “中尉说,女人的胸部就是为了这种时候存在的。”
这都是什么狗屎歪理,柯德莉·帕瓦罗蒂那个老女人整天都在给自己的学生传授一些什么鬼东西!
但是尤拉诺维奇没有挣扎了。
缪苗轻轻摸着尤拉诺维奇的头,这段期间下来他的头发长长了一些,没有刚被剪短时的毛刺感了,这样就好,在别人注视的qíng况下,这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少年是绝对不可能露出自己脆弱的那一面的。
缪苗感觉到前胸的衣服上逐渐濡湿起来,她摸着他头的手停顿了一下,然后用力地将他抱在了怀里。
明明什么也不理解,还要装作懂事地逞能,就跟笨蛋一样。
好好地感受她的心跳和决意啊,笨蛋。
不知道过了多久,怀里的尤拉诺维奇终于有了动静,他从缪苗的胸前仰起头:“喂。”
“我不认识叫‘喂’的人。”缪苗认真地回望着他。
尤拉诺维奇咬了咬嘴唇,然后艰难地张开了口,拗了半天舌头才音调分毫不差地叫出了她的名字:“缪、缪苗……”
“嗯?”
“我爱你。”十分意外的,这次他竟然毫不费力地将这句话说出了口。尤拉诺维奇凑近了她的脸,抿了抿嘴唇后,声音有些沙哑地再度开口,“可以……吗?”
缪苗抹掉了眼角的泪水,一边笑着一边点头。
……
“咳咳——”
不合时宜的咳嗽声打破了旖旎的气氛。
尤拉诺维奇在那声咳嗽还没完全在空气中消却之前,便从缪苗怀里像是闪电一样蹿开了几米。两个人同时向门口望去,布莱克菜着一张脸,讪笑着朝他们招手。
能够直白地在缪苗面前抒发自己的感qíng对于一个死别扭而言已经实属不已,一想到刚才那一幕落入别人眼中,尤拉诺维奇简直羞愤yù死,恨不得现在就上去把布莱克给做了。
“不好意思,打扰咯。”伫在门口的布莱克内心也很尴尬和绝望。那两个人如今都是满脸涨红,一看就知道刚刚进行过深切的感qíngjiāo流,如果不是被他打断,说不定接下来还要展开比较限制级别不可描述的剧qíng。
作为过来人士的他当然知道在这种时候打断别人是要被驴踢的,但是驴相比起他身后这位人物只能用不值一提来形容了。
布莱克往旁边挪了挪,给正主让开了道路。
这一下,无论是尤拉诺维奇,还是缪苗,都因那个人出现,被震慑在了原地。
瓦西里·伊万诺维奇。
***
站在瓦西里身后的季辉目光在瓦西里,缪苗,尤拉诺维奇三人之间不断徘徊,试图分辨如今究竟是个什么qíng况。
祖孙谈话?不对。婆媳对话?更不对了。家庭会谈……呃,感觉这个似乎比较贴切。
但既然是家庭会谈,为什么他要站在这里像是被公开处刑一样地旁听?!
四年卧底,一日败露。尤拉诺维奇见到他随着瓦西里一同进来时那震惊而又难以置信的表qíng简直不能再jīng彩了……况且自己执行任务浑水摸鱼还被自己的上司当场抓住,季辉如今觉得自己前途无望。
“你都知道了。”瓦西里平静地说道。
尤拉诺维奇没有翘着平日里流氓标配的二郎腿。他坐得很端正,背脊挺得笔直,双手搭在腿上,在瓦西里面前,他永远下意识地将自己从小在家族里学到的标准礼仪展示出来。
“你这个样子倒是挺像他的。”瓦西里看着尤拉诺维奇,眼底闪过一丝怀念,“你的父亲尤拉诺。”
“那不是我的‘父亲’!”尤拉诺维奇忽然提高音量朝瓦西里叫喊道,“那不是我的父亲……!”那是他的原型,他诞生的理由就是因为这个男人所谓的为人类奉献的可笑jīng神和遗志。同样的,瓦西里也不是他的爷爷,他对他的亲qíng不过是因为在他身上看到了尤拉诺那个蠢蛋的影子罢了。
他知道是那么回事,但是却打从心底的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尤拉诺维奇孩童时代是憎恶过瓦西里的。那个一家之主只会qiáng迫他去学习他一点兴趣也没有的知识和礼仪,将他扔到一个半军事化的贵族学校后就再也没有过问过他的生死,只有在他追逐自己想gān的事qíng的时候才跟一匹拦路虎一样横在他面前命令他滚回原地。这个比磐石还冷硬的老人吝啬施舍他对亲人应有的温柔,连笑容都未曾在他面前展露过几次。
可尤拉诺维奇依旧崇敬着自己这位不近人qíng的“爷爷”,就算被他打压得总是口头叨念着巴不得他早点进棺材,但这位即使年迈却锋刃犹如当年的老人,一直都是他最敬爱的人。
正因为如此,尤拉诺维奇才如此愤怒自己对于瓦西里而言,只是一个亡灵的倒影,他从他那里汲取到为数不多的亲qíng,也只是沾了那个逝者的余光。
同样颜色的两双眼睛对视着,一双承载着怒火,一双如同死海一样平静。
“是,他不是你父亲。”瓦西里闭上了眼,在无形的战争中,这位战无不胜的司令首次主动投降,“但我是你的爷爷。”
“还在自欺欺人么!”尤拉诺维奇身子前倾,激动地说,“事到如今——”
“谁允许你用这种态度跟我说话了?!”瓦西里猛地睁开了双眼,老隼的目光依旧锋利,“尤拉诺维奇·斯维尔德洛夫斯克!我让你现在开始给我闭嘴!”
尤拉诺维奇瑟缩了一下,这是他长期在瓦西里高压下的本能反应,直到现在也扎根在骨子里。缪苗见状握住了他的手,这个时候没有她cha嘴的余地,她只能在他需要的时候给他一些勇气。
瓦西里看了一眼缪苗,然后看回了尤拉诺维奇:“我一开始的确是将你当做了他。”
尤拉诺维奇瞳孔收缩了一下,他回握了住了缪苗的手,以此平定自己的不安。
“那个孩子小时候跟你一模一样,整天只知道给我添麻烦,从来没有消停过。”瓦西里仿佛透过他看到了另一个人,“想法很多,行动力十足,我从来就没gān涉过他的选择……所以后来我有时候在想,是不是因为我给了他太多的自由,才让他走向那样的不归路。”
“所以我想起码这一次,要给‘你’一个不一样的人生。”他的目光未曾偏移,但此时却又回到了现在这个时间点,这个空间,回到了尤拉诺维奇身上,“但你不是他,我早就意识到了,你从来就不是他,我的儿子没有你那么蠢笨和智障,少自作多qíng和自以为是了,他可是个真正的天才。”
瓦西里忽然笑了,像是老树皮一样沟壑纵生的脸上露出一个温qíng到了极点的笑容:“你不是他,但我是你的爷爷,尤拉诺维奇。”
作者有话要说:
尤拉亲说的那句“可以吗?”问的是我可以亲你吗,喵妹答应了,然而……
羡慕嫉妒恨,奶!子不足,作者奶!子不足,奶!子不足,奶!子不足的qíng况下写洗面奶只有想要弄死男主的冲动,有没有人能给作者埋胸啊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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