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qíng?”贺夕笑得凄惨,“他稀罕吗?哥,你这些年一直在用感qíng,想留住乔落,可是她如今仍旧要走。我冒不起这个风险。你呢?就算乔落爱你,她也未必会跟你在一起。她怎么还敢为爱qíng掏心掏肺不顾一切?你傻了这么多年到最后可能什么也得不到!”
“我知道,我知道。若真如此……也没关系。我心甘qíng愿。”贺迟闭上眼,声音轻缓却坚定,“这世间欠她的,我來还。”
贺夕抖着嘴唇想骂他,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反倒腿一软,踉跄一步跌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乔落在单位见到贺迟时,再次石化在当场。可是贺迟却并没有正眼看她,只是在王经理的陪同下目不斜视地与乔落擦身而过。
乔落静静地留在原地,过了一会儿才举步离开。她并不知道在没有见面的这段日子,贺迟默默地为她进行了一场家庭战争,她并不知道最后的最后,那个深沉坚毅的贺镇凯红了眼眶,把手掌重重压在贺迟的肩膀上叹:“孩子,非要选这条艰难的路吗?就算不是为自己的前程考虑,她也未必是个贴心的妻子啊。”贺迟没有回答,也不需要回答。他只是说:“谢谢爸。”
商雨显然也对目前的qíng势很是困惑,午休的时候看着乔落拒绝了方歌的邀约又连着拒绝了郑老师的晚餐邀请,她忍不住问:“喂,通报通报新形势?”
乔落摊手:“没有。”
“那贺迟三番五次地来公司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我们私下没有联络。”乔落也烦躁,这种感觉比之前顾意冬那会儿有过之而无不及,甚至让她更无措。
商雨啧啧地叹:“乔落啊乔落,你原来说你对自己最狠我是看出来了。你可以完全不考虑自己的心qíng是不是?你觉得自己现在是无敌金刚吧?如果不是了解你,我真是看不出来你对他有qíng。”
“……是哦。”乔落笑笑。
“要我说,你要是真打算跟他了断就赶紧开展下一段感qíng,对你对他都好!”
“这不没有合适的嘛!”乔落开始第一千零一次打太极。
“我看方歌和郑老师都很合适!”商雨说:“你说你跟贺迟不可能,那你为什么拒绝方歌?又为什么拒绝郑老师?你别跟我拿什么想多陪你爸之类的烂借口来搪塞啊!我不吃这套!”
乔落笑眯眯地:“你猜?”
商雨白她一眼:“傻呗!”
乔落乐不可支,举起咖啡杯:“半斤八两!”
是谁在唱:傻瓜,我们都一样……
沙尘天气袭来,乔落上班看见办公桌上静静地放着滋养气管的营养品。
组上全部人都留下加班,昏天黑地的忙碌中,乔落抽空翻出最后一块萨其马三口两口吞进胃里,那一瞬似乎有些什么片段冲进脑海,乔落摇摇头摆脱那种沉重感。
好不容易忙到一个阶段,听见走廊里嘈杂声起,抬头只觉肩颈酸痛非常,然后看见来人,眼睛都开始酸痛。
贺迟气度矜贵地迈步进来,Ferragamo的皮衣衬得他肩宽腿长,深色调衣服映得他眉眼浓重深邃,他笑着朗声道:“非常不好意思,劳烦诸位为我公司的案子加班cao劳,为表示感谢,送上小小消夜,大伙儿也都休息一下。”
欢呼声四起,喊万岁的都有。男人们不客气地捞过外卖就吃,一边还啧啧称叹:“这五膳楼的消夜就是顶级啊!”女人们竟然还有力气先矜持一番,几个年轻的女孩甚至还要去洗手间补了妆后,才细嚼慢咽起来。
乔落木然地坐着,听着自己的心跳一声大过一声。
她恍惚忆起那些起风的夜晚,树影下沉默的路虎。那些关怀和陪伴原来早就在她防备松懈之时侵蚀入内,摆脱不得。
如此接连三日,乔落只觉得自己脆弱的防线节节溃败。终于,面前的猪骨粥也开始让她觉得油腻难以下咽,她放下筷子。贺迟敏感地转头看她,乔落将自己的疲惫坦然显现在脸上,两个人透过层层人群遥遥对视。
为什么bī我?
贺迟低头拿出另一个餐盒,里面是乔落钟爱的素拌莴苣和银耳雪梨。刘秘书像捧圣旨一样端给乔落,杜可眼尖看见嚷嚷:“好啊,贺少偏心!给乔姐准备小灶!”王经理狠狠地拉了她一把,龙涛也难得乖觉地开口岔开话题,杜可这才后知后觉地明白了这几天的奢华消夜为何而来。
乔落却只是恍若未闻地对着眼前清新可口的菜发怔。
贺迟耙了一把头发,转身去楼梯间抽烟。
乔落走过去时贺迟正颇为烦躁地捻着烟头,头也不回地说:“你别自以为是,跟你无关!我只不过是顺道关心一下朋友,没什么别的意思!”
她看着贺迟的侧脸说:“贺迟……你看,若不是认识这么多年,你还真就把我骗过了呢。”
贺迟bào躁地喊:“我的事不用你管!”
“迟,我并不想将事qíng搞成这样,我以为你明白我的……”
“我不明白!”贺迟猛地转身,双手紧紧握住乔落的肩膀将她抵到墙上,他贴近乔落,气势压人,俯身低头看住她的脸,恶狠狠地说,“我不明白。乔落,你别想再用这些话打发我!你什么时候也明白明白我?嗯?你明不明白我?!”
乔落哽住,觉得心揪紧得不能呼吸。
“乔落,我也会累。你究竟还要在我们之间挖多少沟壑才算完?这么多年了,我终于等到你解开心结,终于等到你重新建立生活,终于等到你肯正视我了……你,你一会儿觉得我们三观不同,一会儿又说阶级分化严重,然后摆出家庭和事业……”贺迟眼睛都红了,“乔落,我一直在很努力地填这些沟壑你知道吗?乔落,我也会累也会觉得辛苦你知道吗?你到底明不明白我的心?这么多年,你不能一句别再傻了就把我打发掉你知不知道啊?!”
乔落哭了,像一个孩子。
如他所说,这么多年了,每次被命运bī迫她都可以回身将压力撒在他身上。可如今bī她的是他,她再无处可逃。
她就这样凄凄惨惨地哭着,有一种说不清的委屈和心痛。
抵住她肩膀的手掌渐渐合拢,改为环抱。她埋在贺迟的怀里,不依不饶地滴着眼泪,抽噎着说:“那你让我怎么办?你让我怎么办啊?……我害怕啊……”
贺迟一面在心里跟自己说:别再对她心软!她就是吃定你不舍得bī她!
一面却控制不了自己的手将她温柔圈住,控制不了自己的嘴说着:“落落……别哭了……乖……不哭了……我,我不bī你……”
贺迟肩膀的温度、手臂的力度,他身上的独特气息都那么的熟悉那么的让人软弱,乔落紧紧抵着他的颈窝,双手攥着他的衣服,哭得委屈兮兮。
贺迟抬起她的脸,用手指轻轻地擦她滚落的泪珠,泪水洗过的双眸更加晶莹。他凝视着哭得脸颊红扑扑的乔落,双手捧在她的耳畔,问:“落落,你看着我,跟我说,你心里有我,对不对?”
乔落觉得心慌,想躲却躲不开,贺迟漆黑的眼睛放she出铺天盖地的压力,乔落只能颤抖着闭上眼睛。
贺迟更bī近一些,两人的身体紧紧相贴,他的唇几乎触到乔落的唇,他看着她抖动如蝶翼的睫毛,低声诱哄,几近呢喃:“落落……说你爱我。”
乔落全身都几乎抖起来,贺迟温热的呼吸气息喷吐在她的面颊之上,在她的心里掀起一波又一波的热流岩浆,她觉得浑身燥热连指尖都红了起来。
她哑声唤:“迟……”求饶的。
贺迟埋头,将这个字吞进口里。
迟字的发音方式本就娇俏,乔落的嘴唇正因为吐字发音而微撅,形成了一个完美的接吻口型。
贺迟着迷地吸吮啃噬她的蔷薇色唇瓣,舌头长驱直入,jiāo缠翻搅,尽qíng地挑逗着她唇齿内每一处敏感脉络。乔落的背脊起了一排密密的疙瘩,思维黏稠而无法运转,只是承受、承受。
贺迟的长腿一伸,膝盖自动抵进乔落的双腿之间,右手顺势灵活地解开她的套服纽扣,伸了进去,隔着薄薄的衬衫揉搓她腰侧的细ròu。
乔落全身瘫软像一摊水,他们两个人在一起时如同两个高磁的正负极,qiáng烈的吸引力使他们一旦搭上线,便理智归零。
她嘤咛了一声,睁开眼看见楼梯间惨白的灯光,猛然回过神来,身子瞬间僵硬。
她使劲推了一下贺迟,推不开。他正在专心致志地逗弄她的耳垂,手掌像烙铁一样滚烫地贴在她的后背上,将她紧紧地压向他的胸膛。
她起了哭腔:“迟……这是公司……”
贺迟顿住,粗重的呼吸热乎乎地喷在乔落耳侧,良久,又恋恋不舍地轻吻她的颧骨,然后才慢慢地分开。
两个人在bī仄处默默对视,视线迸she出的火花qiáng过了棚顶灯的光亮。
贺迟的手抚上乔落的左胸,那下面的心跳急速、剧烈,他沙哑地开口:“落落,不要骗我,也不要骗自己。你已经爱上我了。”
乔落的瞳孔瞬间紧缩,像是心中最脆弱最隐秘的暗门被尖锐的戳中,她猛地拍开贺迟的手向侧旁退开一步,不安地拉衣服整理头发。
贺迟去拉她的手臂,她反手挣开,再拉,再挣开。
两个人就这样幼稚并且执拗地较着劲。
贺迟的脾气终于上来,烦躁地抹一把脸:“你到底想怎么样?你这个死女人是不是真要我们一刀两断才好?!”
乔落背过身去,紧咬下唇,指甲都陷进ròu里。
她说:“是。”
“乔落!!!”贺迟不可置信地低吼。
“对不起。”她bī自己转过身来,“迟,爱又怎样不爱又怎样?我真的……没有办法。”
贺迟恶狠狠地瞪着她,像要吞了她一样,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
惨白的灯光,bī仄的空间,绝望的面孔,一切都惨淡得让人心痛。
许久,贺迟终于闭了闭眼睛,哑声说:“如你所愿。”
乔落主领的一个案子大获成功,在业内树立了口碑,王经理锦上添花给她官升一级,前途一片大好。
然而贺迟渐渐不再来,乔落开始越来越静默。
日子一天天地流逝,没有声响。
生活像一出默剧。乔落独自看着日升日落人来人往,偶尔,在夜晚加班时会端着咖啡走到窗边,怔怔地看那棵树下空无一物的yīn影发呆。偶尔,会吃着饭就出起神来,想起她和他之间那些各色饭局上的嬉笑怒骂。偶尔,天凉的时候会下意识地等一句关怀,起风的时候隐隐地期盼着有一件大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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