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安人心知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看着下一辈总有那么几分担忧。
几个媳妇也都是极其敬佩她的,这么多年来婆媳之间不是没有矛盾,这二十多年下来,对她只剩下佩服了。
沈家第四代的第一个孩子,自是顶顶重要的,满月酒的时候小家和被夸上了天,七大姑八大姨愣是从头夸到脚。
下个月便是莲姐儿的阿太酒了,家和的出生让沈家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家和身上,沈琴妹多有不满,觉得他们不注重莲姐儿,huáng氏几个妯娌同沈琴妹关系算不得多好,对莲姐儿这个孩子亦说不上多喜欢,身为舅姆,她们做好最基本那点也算是可以了,一人一个纯金或是纯银的首饰,怎么着也拿得出手了。
若说私心里头,莲姐儿、刘愫都是外甥女,几个人自然还是更喜欢刘愫的,抛开两个姑子的因素,刘愫xing子开朗大方,不拘小节,相处的时候又多,人心都是偏的,你一个一天到晚都见不着人影见面就哭的,哪能喜欢得起来。再说平日里同沈英妹来往也多,冬至蜜娘几个生辰,沈英妹都会备上一份好礼,这心里头可不记下这个qíng,且也别说什么势利不势利,这做人本就是这样有来有往的。
去年刘愫的阿太酒,沈家几房也都是尽心尽力的,估摸着沈琴妹也瞧在眼里,想让他们也帮忙,可刘泉没个兄弟,沈英妹也就个儿媳妇能帮帮忙,往日里沈家有事qíng,沈英妹都是第一个上来搭把手的,将心比心。孙四牛可都是有好几个兄弟的,奈何沈琴妹瞧不上她几个妯娌家,几个妯娌也看不惯她。
莲姐儿阿太酒那日,蜜娘秋分和冬至到了那边一瞧,还真是只有她们几个,莲姐儿几个堂姐妹来了也就是堪堪问候一声,沈琴妹一个人忙的很,忙前忙后,顾不得多少。蜜娘瞧着孙家的几个伯伯伯娘,忙也不帮,就好像是参加一个没有关系的酒宴,暗想,这孙家几个兄弟可当真是冷淡。
但孙四牛还是敬重几个兄长,把几个兄长迎到上边。沈琴妹非先要让自家兄弟上台,气得孙四牛几个兄弟差点甩袖子走人,簪礼的时候,又是嫌弃兄嫂给的簪礼小气,沈老爷子沈老安人瞧着脸辣辣的。
这场阿太酒办的也闹哄哄的,孙旺不知哪儿来的那么多狐朋狗友,竟是不招呼一声就带家里头来,沈琴妹恨得,这桌数就不够了,只能临时再加上几桌。
菜色便是这桌缺那桌多,乱七八糟的。蜜娘坐在里头也不得劲,秋分出去上茅厕了,她便也寻个借口出去透透气。
孙家的院子里也办了不少桌,出了院子才清净一些,蜜娘绕着孙家的屋子走动几下,呼了几口浊气,正yù回去,转身的时候竟是在孙家的巷子口看到秋分走出来,走到巷子口便是站定了,似是同人说话,蜜娘刚要喊她,秋分就看见了她,慌乱地说了几句,便朝蜜娘那儿跑来。
“蜜娘,奈怎的出来了?”
“秋分,你在和谁说话啊?”蜜娘问道。
秋分不自然地笑笑:“碰到了一个我在镇上的朋友,好了,我们进去吧,不然他们要来找了。”
蜜娘想问,那你怎么不请朋友出来说话。但她本就不是多问之人,只悄悄将这疑惑藏在心底,不再多语。
莲姐儿的阿太酒过后,沈老爷子沈老安人身子不好,亦是有些无脸面对孙家两老,沈琴妹这番做派瞧不上叔伯妯娌,且就是娶妻不贤啊,可那不贤之妻出自沈家,当初孙老爷子让儿子娶这么个药罐子何尝不是看在沈老爷子的份上,没想到娶了一个搅家jīng。沈老安人自问若是她儿媳妇,她定是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可如今,这是她闺女,不祸害她家害了旁人家。自觉颜面无光,年纪大了本就受不得这吵吵嚷嚷乌烟瘴气的地方,便是早些个离了席面。
沈老爷子躺在车里,悔恨地讲:“都怪我啊,害了老孙家,养出这么个搅家jīng,让人家兄弟生隙,瞧瞧她这做的什么事啊!”
沈老安人且是叹息:“算了,要是我们走了,关系也就淡了。奈们兄弟几个,没得教她饿死就行,她这个人啊,好赖不分。”
第65章 065
沈老爷子和沈老安人都是好脸面的人,深觉愧对孙家,虽然这些年沈家日子好了没忘拉扯她们,但那也只有孙四牛一家。可这兄弟qíng分被破坏,沈琴妹待婆婆也不见得多好,今日一瞧,女婿家同几个兄弟连普通的堂兄弟的都不如。
沈老爷子和沈老安人思虑重,本来就年级大了,回来之后就病倒了,伤风了。吓得一家人轮流来服侍,两老六十多岁了,在旁人眼里也算是进入晚年了,不用下地gān活,瞧着比旁人六十多岁年轻一些,身子也硬朗一些,陡然这般生病,当真是毫无预兆。
家中小辈皆希望他们能活的长久一些,这个家全赖他们在中心主持着,才能这般安稳和谐。
多少都能知道两老是为何而病,每日让小辈们多家宽解。
沈兴杰第二天就回县里去了,沈大替沈兴杰在县里头买了一栋一进宅院,菱田村这边圈了一块地,日后这栋宅子肯定是要传给沈兴志的,沈兴杰在县里读书有栋宅子也方便,日后还要不要回来造宅子就随他。婚后沈兴杰是住在县里头的,夫妻两个日子过得倒也和乐。
这宽慰两老的事qíng就落在沈兴淮和三个姑娘身上了,沈兴淮每日一早便到两老的chuáng头,喂他们吃药说些让他们高兴的事qíng。
沈老爷子和沈老安人提及后辈总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人总是居安思危,亦或是看多了那些不成器的后辈,不管前人再怎么努力攒家业若是碰上不成器的后辈,可不败光?
沈兴淮道:“好婆以前不是总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嘛,谁家没个不孝的子孙后代,那帝王江山都没有能传个上千年上万年的,更何况咱们这种小户人家?”
话是这么说,人老了天生思虑就多,担心小辈担心这担心那,尤其是在那么个不孝女的刺激下。
沈兴淮一手拉着沈老安人一手拉着沈老爷子,“当然了,若是以后的后辈能够像阿嗲姆妈这般会教导孩子,那定是不差的。”
沈老安人嘴巴一弯,“奈啊,竟会哄我们。”
“是真的,咱们家能有如今,全靠阿嗲好婆给打的底子,底子建好了,才能一层层垒上去。等日后我有空了,一定要把咱们家的发家史写下来传给后辈,好让后人瞻仰他们的祖先是如何从一穷二白一步步做大的。到时候阿嗲好婆们说,我来记,写一份组训传下去给子孙后辈们。”沈兴淮认真地说道。
蜜娘都忍不住用敬佩的眼神望着他,为了让啊嗲好婆开心,她哥这都能夸下海口?
沈老爷子握着沈兴淮的手做起来,gān瘦的手和沈兴淮年轻有力的手形成了对比,他激动地问道:“真的哩?写一本书?”
在老人眼里,那能写书可就是不得了的事qíng了,都是那有名的大人物写书的,他孙儿竟是要些一本书来写他们!
沈兴淮毫不犹豫地点点头,沈老爷子和沈老安人兴致高了很多,同他说起以前家里头的日子,絮絮叨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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