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氏低头不语。
“奈找振武要点不?奈弟弟这事儿十万火急哩!大妞,奈今天咋地了!”
夏至撩开后面那帘子走出来,“阿婆怎得不找小姨去借,阿婆平日里不是最疼小姨吗?怎得一有这要钱要米要饭的事儿就来找我姆妈,有拿等子好事儿便是上小姨家门档子去了?”
花阿婆被她怼得没个掩面,尤其那句要钱要米要饭,“夏至,奈咋地说话的!我自是最疼奈姆妈!我大女我能不疼着嘛!啥要米要饭,说的这般难听,都是哪里学来的!”
夏至拉着花阿婆往外走,“自个儿看来的,阿婆今个儿就别想着带啥回去了,若是奈真要带啥回去,把我姆妈一块儿带回去吧,我好婆说了,奈若是再从我家拿一分钱,我姆妈且就跟在奈回去吧,这些年奈们从我们家也拿了不少银子,够养活我姆妈了!阿婆,我替我姆妈求求奈,行行好,且就别拖后腿哩!”
夏至人小,力气可不小,花阿婆被推着出去,不停回望花氏,花氏坐在那儿一动不动,没什么反应,花阿婆咒骂着放下狠话:“日后出了事儿,可别哭着回来求娘家帮忙!没个儿子的,还要没娘家……”
夏至一直把她推到门外,把门一关,在屋里头说道:“咱们家不牢您cao心了,喊你一声阿婆是当奈是长辈,就冲奈骂我好婆那些个话,就可以把奈扔出去了!”
花阿婆朝大门口吐了口唾沫。
夏至走进屋里,看花氏一脸怅然,心中定下神:“奈瞧见了吧,阿婆她哪里管奈死活,只顾着她儿子小女哩!要不是奈嫁的好些,若是去那穷山沟沟里头,她哪里还想得到有奈这个闺女呀!奈想想二姨!”
花氏心里头难受,儿时的时候她艳羡弟弟小妹可以受姆妈疼爱,大了出嫁了,没想到她姆妈渐渐对她好了起来,以为是她姆妈知道她的好了,为人子女便是这般,千方百计都想得到那父母的关注和疼爱。想想她二妹,她又是一阵心酸,她出嫁后没多久,她二妹就被她姆妈送到偏远的山里头,也不知现在如何了。
可如今她闺女都这般大了,也不能整天替那娘家考虑,也得为自家的将来打算打算了,那点子难受也就好上许多。
人有了新的盼头是不一样的,原本那木讷、只会哭的花氏竟是也有了改变,沈二知她喜欢听新宅院的事儿,便渐渐同她说起新宅院的构想,这一家人家终是有了新的生机。
沈老太没告诉沈老爷子也没告诉沈大关于沈二不能生育的事儿,却是到镇上来告诉沈三,亦是想让沈三帮衬一把沈二,然后给夏至观摩观摩,选个好人家。
沈三同江氏商量着,将江氏手里头一家商铺拿出来给沈二开个铺子,卖些家具木活,也不要他出什么房租费,两家三七分。
沈二这些年手里头也存下了银子,倒也非买不起商铺,只是没个经商的脑袋,怕亏,老老实实做些木活保底,且也不想占兄弟的便宜,若是大嫂有了争议又该如何。
沈三愿帮他把这铺子开起来,他只要负责做木活放在店里头卖便行了,也算是家里头一个稳定的收入来源,那夏至定是要招女婿或是两头,没个好家底当真是不行,亦是怜惜他二哥。
沈二和花氏近来亦是想攒家底,便是同意了。
第30章 030
那家里头开商铺也是夏至极力赞成的,她想一家搬到镇上去,她姆妈好不容易摆脱了那烦人的花家,最好离那家远一些,正好家里头要忙商铺的事儿,若能搬到镇上,她姆妈同花阿婆的联系就少了。
沈二已经决定把给大女儿做个两头,这做两头的闺女就不能软和,省的以后都听了对方的,他们这边日后老了也都要夏至做主,沈二也下意识地偶尔会听听夏至的意见。
夏至道:“咱们这店刚开,总不好主人家都不在,就让三叔照看着,就算咱们不懂怎么做生意,但咱们可以看着点,那商铺后边有院子,可以住人,阿耶可以就在后面做工,若是有人想订制些啥,也好同阿耶讲。”
这番说辞沈二也挺心中的,询问花氏的意思,花氏向来没个主见,听丈夫的。
一家人便决定住到镇上来,沈老太虽是不舍,但也觉有个商铺总不能不照顾着,嘱托三儿多照料一番。
那huáng氏瞧着二房在镇上也有了一番营生,心里头也想让三叔想个生钱的法子,若是能在镇上也能有一套宅子,这家底也就丰厚了。
沈大没受她撺掇,虎着脸呵斥了她一番,让她收收心思,把家里头给看顾好就行了。沈大认为最保值的方法就是买地,所以沈大家中的地比沈二家多上许多,不少田地都佃了出去。
这家中好好的竟会乱出幺蛾子,沈大可不姑息她这种想法。
沈二一家搬到镇上,秋分便可常常到蜜娘那儿顽,或是江氏带着蜜娘到沈二铺子里来坐坐。两家的jiāo往日益加深。
许是心态变了,花氏竟是比往日开朗些,同那周边的街坊jiāo集多了,竟是有了不少手帕jiāo,她素是和善人,虽xing子面了些,但同人jiāo往那柔和的xing子总是讨人喜欢的。原先她因没得生出儿子,整日缩在家中,走出去都怕别人在背后笑话她生不出儿子,同那邻里的关系只是一般般,现如今倒是有了jiāo际。
夏至也欢喜她这番变化,经常劝她出去同街坊一块儿聊天喝茶。沈二在院子里做木活,前面有沈三招来的一个掌柜,夏至偶尔会到前面来帮忙,这店里头不管卖些大物件的家具,也卖那小物件的摆设以及孩童的玩具。
附近的孩子都喜欢到商铺来,男孩儿都想买跟木剑,女孩儿喜欢那些漂亮的雕花木盒,夏至便会招待他们,家中若是做了些点心,便拿出来给他们分上一分。一家人在邻里间的口碑渐渐也好了起来。
沈英妹无事的时候也会来二弟铺子里坐坐,同花氏聊上几句,刘愫又有了秋分这个伙伴,而刘愫是个xing子风火的,秋分恰恰是那等温吞的xing子,好在这对表姐妹心肠都是好的,刘愫热qíng,常常是带着她玩的那个,倒是能互补。
蜜娘换牙后,出去便是少了许多,范先生增加棋这一门课业,她于棋道兴趣不高,偏爱画画,沈兴淮教她素描,她每日都喜爱在白纸上涂涂画画,从起初的抽象到现在的初具规模,沈兴淮亦是瞧出了她的一些天赋,她于书画上,比他有天赋多了。
蜜娘去年起便开始跟着范先生读书习字,范先生并未严格要求她什么,但今年她的字已经小有范先生的风骨,许是真的对这一块颇为开窍,范先生打小就疼爱她,更是欣喜这最喜爱的孩子能够继承他的衣钵,教她的时候也正式起来,偶尔也教她作画。
她本就喜好作画,范先生的作画方式又同沈兴淮大相径庭,她只觉有趣,这般年纪本就处于思想长成阶段,不知正统为何物,两方的方式且都能够听得进,不轻视也不看低那一种。
刘愫比蜜娘的大上个两岁,还是个疯丫头,让沈英妹颇为头疼,下定决心要整治一下她,便是将她送到镇上刘绣娘家去学刺绣,这穷人家做衣裳不讲究,有的穿就行,女孩子只会写fèng补,那刺绣一般是家境殷实的人家的女孩去学的,但学出来亦是一份得体的活,会刺绣的女孩子日后找夫家也好找,毕竟有那一门手艺,夫婿穿着刺绣的衣服出去也是一种脸面,做的绣活还能补贴家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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