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珏没有想到,时至今日,秦烨还会问出这样的话来。
“你别担心,我娘不会再踏进秦家大门了,这秦家大太太的名头,她不希罕。所以你的后半世,会安安静静,心安理得,不过你也别想着学二叔父续弦,祖父说过,没有哪个女子配作我的继母,我现在也告诉你,除了我娘,也没有第二个女子配作罗氏的婆婆。且,以后你也不要再提起我娘了,你不配。”
秦烨差点没让秦珏的话给噎死。
他也没想过续弦啊,前两次续弦早已让他心灰意冷,如果当年他硬撑着没有答应迎娶叶氏,也不会让陆氏在九泉之下还是委委屈屈。
秦珏冷眼看着他,忽然说道:“我忘了告诉你了,秦琅前些日子死了。”
“什么?秦琅?他……他怎么死的?”
关于秦琅的事,秦牧自是不能隐瞒太久,毕竟后面的几个弟弟还要成亲,因此,秦牧只说秦琅在游学期间惹了麻烦,和一个女子私奔了。
早前秦瑛和风尘女子纠缠不清,九芝胡同里人人知道,这样一来,孪生兄弟秦琅和女子私奔,几位叔伯全都深信不疑,再说,但凡是世家大族,哪家没有几件这样的事,也就是为了脸面,齐心协力瞒着外人而已。
因此,秦琅的事qíng,在九芝胡同里便成了不可说也不能提的秘密。
现在忽然听到这个消息,秦烨吃惊不以。
秦珏微微一笑:“对,他死了,我杀的。”
他看了秦烨一眼,虽然没有灯看不清楚,他也能想像出秦烨的一脸死灰。
他淡淡地道:“他毕竟是秦家嫡出子孙,我没有让下人动手,在通州的秦氏祠堂里,我在列祖列宗的牌位前,亲自行使了家法。”
秦烨倒吸一口冷气,秦家不是没有处置过不孝子孙,可是要亲手去做,秦珏对秦琅是有多大的仇怨啊。
“他是你的堂弟啊,你们是一个房头的堂兄弟,你下得去手吗?”秦烨问道。
秦珏笑了:“你虽然不待见我,可我也是你儿子,你能对自己的孙儿下手,我为何不能弄死秦琅呢?是祖孙亲近,还是堂兄弟更近呢?”
秦珏不会告诉秦烨,他原本是想让护卫们动手的,可是秦琅出言侮rǔ了罗锦言,他这才亲手结果了秦琅。
秦烨呆在那里,许久,才幽幽地说道:“我对玄一道确实感兴趣,玄一道的十八种符咒我全都认识,可却没有入教,当然也不会画符。”
就像是佛经一样,佛经摆在那里,很多人都看过,可是却并非每个读过佛经的人,都会出家做和尚。
“那不是你画的?”秦珏问道。
秦烨叹了口气,外面真是安静啊,以往每年这个时候,府里的哥儿们会带着小厮们在园子里放烟花放鞭pào,整个正月里,九芝胡同各个房头,都没有安静的时候。
可是今天也太静了。
想来是都知道他被秦珏幽禁了吧,这里是长房,而他还顶着秦家家主的名头。
所以此时此刻,九芝胡同上上下下,都在静观其变。
“这道符不是我画的,但……但却是我请人画的,只是我不知道竟然会放在三月身上,我原是要放在你娘的衣冠墓前……我知道你在通州留了人,每天都去你娘坟前打扫,如果在你娘坟前发现了奇怪的东西,一定会立刻送到你的面前。”
第七二八章 不敢为
♂!
秦家祖籍在陕西,早在前朝时便已是名门望族,烈公追随太祖举事,是冒天下之大不违,为了让秦家不至于被抄家灭族,烈公下定决心之前,他们这个房头便主动分宗,并且离开陕西暂居太原,大周立朝后,烈公这一支便在京城落籍,并在通州买了祭田,盖了祠堂。
自烈公之后,秦家在京城的这一支,祖坟便在通州,叶氏的坟也在通州,不过也只有几个人知道,那里其实只是叶氏的衣冠冢。
秦家墓园里有守墓人,秦珏又另外派了一个人每天去叶氏坟前打扫,后来确定叶氏还活着,他便觉得那座坟萦很是碍眼,可是又不能把坟平了,所以索xing不去管了,可是但凡是去过秦家祖坟的,都知道他派人守护叶氏坟萦的事qíng。
听说秦烨原是要把那道符放在叶氏坟上,秦珏的火气腾的就上来了:“你就这么恨我娘,连她的坟墓也不放过?”
秦烨讪讪:“那坟里是空的,她又没有死。”
秦珏气得把脸扭到一旁,不想看他。
秦烨只好继续说下去:“或许你不会和我说实话,但是我想来想去,都觉得南方的叛乱和……和厉太子所生的皇太孙有关。别人或许不会想到他的头上,因为他在世人眼中已经死去多年,但是我知道他还活着,你娘毅然决然地走了,一定是去投奔他了。当年他们兄妹本可以在东瀛苟且偷生,平安渡过余生,可他们却甘冒奇险回到中原,肯定是有所图谋。你娘……她不是普通女子。”
“但是秦家百年基业,不能因为一个女子而断送,可是你祖父却一意孤行,那时你三叔父也没有定亲,秦家各个房头都有适龄的,可你祖父却bī着我……我知道他老人家的想法,他是要把秦家和赵奕捆在一起,让秦家的下一任家主,流着赵家的血。”
“十万军造反,虽然没有打着赵奕的旗号,可是他们却挟持桂亲王赵熙废掉今上,我想像不出,如果不是赵奕,还有谁会这样做,赵熙是今上唯一活着的儿子,赵奕是要让今上骨ròu相残,断了他最后一点骨血,这是为了报复今上连厉太子的两个幼小的孩子也不放过吧。”
“今上想不到幕后的人是赵奕,满朝文武也想不到,但是我能想到,因为我知道赵奕还活在人世。”
秦珏冷笑:“我知道我娘的身世,你是怎么知道的?”
秦烨叹了口气:“以前你总是对你娘的事qíng不依不饶,这一两年反而不提了,我便猜测你定是查到什么了。”
秦珏额头的青筋突突直跳,他有这么不堪吗?连秦烨都能看出来?
不过仔细一想,秦烨说得倒是也对,自从那年在红螺寺里,罗锦言把叶氏的身世告诉他后,他确实没有再提起这件事,甚至也没在秦烨面前提起叶氏。
从小到大,他为了要让秦烨膈应,只要见到秦烨,都会提起他娘来,忽然不提了,别人看不出来,秦烨就觉得不对劲了。
他不想再说起自己的疏漏,问道:“你说你没有让人把那道符放在三月身上,那么这件事你是让谁去办的?”
秦烨呆怔一刻,才缓缓说道:“三月上我的孙儿,那道符又是镇小鬼的,虽然不会伤害三月,可是三月还是小孩子,我怎会那样做?”
“眼下多事之秋,京城里乱成这样,我担心是你搞出来的,不论坐在龙椅上的是赵奕还是赵极,我们秦家都不想掺合,我不想让你为了帮助赵奕,断送了秦家。你在京城里兴风作làng,万一被查出你娘的身世,那么今上便会知道十万军幕后的人是谁,也会第一个灭掉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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