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锦言看着她们的背影,一脚踹到秦珏身上,却被秦珏抓在手里,罗锦言道:“下次不许当着孩子的面这样了,我猜元姐儿看出来了。”
秦珏原本自信没让元姐儿看到,可元姐儿走的时候那个小眼神儿,他也有点尴尬了。
“好好好,下次保证不会了,这纸上是什么,你快说说看。”
罗锦言瞪他一眼,这才说下去:“我就在想,凤阳先生虽然学问好,可普天之下,才高八斗者众多,胸有丘壑者亦众多,可为何只有他脱颖而出?"
“你看,他上能令皇帝另眼相看,下能让布衣学子敬若神明,唉,写几本下三滥的词话本子,也能迷惑众生,他这个人,还是有其独到之处的,毕竟,能入赵极眼中的,也没有几人。”
“于是我就想起了李道子,又想起了灵虚子,大周朝重佛轻道,赵极是马上皇帝,杀戳甚多,道家修的是长生,是无为,赵极不应该信奉这些。”
“这么多年来,就连白云观和张天师也没能令赵极信服,可李道子和灵虚子却堂而皇之能在赵极面前行走。”
“李道子是假道士,他的理论自是和真道士不同,灵虚子是真道士,可是他却与玄一道有关系,也和正统道门不一样。”
“所以,赵极抬举他们,并非是因为道家,而是他们所持的观点与正统道门不一样。”
“我就写了这些,这些想来对赵极很适用,你既然不让我cha手这件事,我就把这些写给你,你或许能用得上。”
她一鼓作气说完,继续眨着大眼睛看着秦珏。
她当然不会告诉秦珏,纸上写的这些,并非是她臆想出来的,而是前世时,李道子在赵极面前说过的话。
李道子就是用这些话说对了赵极,灵虚子想来也是大同小异。
李道子可以换成灵虚子,但是赵极还是赵极,他xing格坚毅,他认准了事qíng,是不会随意改变的。
秦珏诧异地看看罗锦言,重又拿起那张纸逐字逐行细看起来。
他越看越是震惊,索xing拿了那张纸去了内书房,晚膳也是丫鬟送过去,他在书房里用的。
罗锦言松了口气,她能做的都做了,现在不用秦珏挡着,她也不想再管了。
那种事,她想想就膈应。
两天后,秦珏亲自送了罗锦言一行去了昌平。
除了罗锦言和三个孩子、赵明华和依依,同去的还有天赐、地养,小语儿和宝意。
天赐和地养都已经启蒙,他们的西席吴先生,教豫哥儿元姐儿武功的彭师傅也一起去了。
秦珏也只在昌平住了一晚,次日一早便启程回了京城。
他刚刚进城,就收到了张长chūn飞鸽传书的消息。
邹尚行刺成功,瑞郡王赵梓亡。
邹尚重伤,潜进榆林的锦衣卫死伤惨重,张长chūn护着邹尚在榆林一家农户里养伤。
秦珏没有想到,赵宥起兵,竟然没有把父亲赵梓妥善安置。
他在榆林起兵,居然赵梓也在榆林。
赵宥是想让赵梓做自己的挡箭牌吗?
就像这一次,邹尚行刺赵宥不果,却杀了赵梓,无疑是打糙惊蛇了。
邹尚和张长chūnqíng势堪忧。
榆林卫已是赵宥的地盘,邹尚在他的大后方,即使有人接应,也是cha翅难飞。
这个消息并没有传到京城,但是另一个消息却随着战报传过来。
赵宥大军新调来十门火pào,这种火pào并非前几次jiāo战时用的瓦剌火pào,无论威力和she程全都远远qiáng于大周军用的火pào。
瓦剌人的火pào非常qiáng悍,大周朝用了几年时间,才根据俘获的瓦剌pào仿制出现在的火pào,但是这种火pào,比起真正的瓦剌pào还是略逊一筹。
而赵宥现在调来的十门火pào,却还高于瓦剌pào。
大周军伤亡惨重。
赵极看后火冒三丈,又听说赵宥身边有以前工部的小官甘泉,而甘泉是李文忠的人,他更是龙颜大怒。
当年李文忠主管工部,竟然暗中与赵宥勾结,还把甘泉这样的人材给了赵宥。
可秦珏却不这样认为,他笃信赵宥的火pào,绝不是自己造出来的。
待到张广胜也回到京城,他的猜测便得到了证实。
赵宥花费重资,通过关陇古道,购买了二十门火pào,这些火pào并非红毛火pào,但威力也很qiáng,据说是瓦剌的一个造pào师傅得到红毛人的指点后造出来的。
秦珏对此很感兴趣,他立刻写信,把这件事告诉了观棋。
而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发生了一件事。
灵虚子疯了。
第六八一章 通天塔
罗锦言本来是很想亲自处置灵虚子的事qíng的,但是她知道秦珏不想让她cha手。
她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在这件事qíng上遮遮掩掩,与平素的行事作风完全不同,可是他连给怜花先生印书这种拿不出手的馊主意也用上了,可见对她是黔驴技穷了。
这个时候,她若还不懂得见好就收,那她就白活两世了。
夫妻之间,做妻子的偶尔任xing,那是撒娇,是小qíng|趣,但如果丈夫已经做到这一步了,妻子依旧执意而为,这就不是撒娇了,而是硬bī着男人为此做出妥协。
何况,这又不是他们自己家里的事,为了外人的事,损害夫妻感qíng,那才是得不偿失。
所以那个chūn日的午后,罗锦言得知万卷坊要给凤阳先生印书的事后,她虽然心有不甘,可还是把她记忆中李道子的言论写了出来,也许这些东西现在还派不上用场,但聪慧如秦珏,一定能从中获得启发。
她回昌平时,是欢欢喜喜地走的。
昌平的chūn天,比京城更加生机勃勃,漫山遍野的桃粉梨白,绿糙茵茵,chūn风和煦,燕子呢喃。罗建昌按照她之前在信中的嘱托,建了几座树屋。
果园子里、庄子里,就连山坡上也有。
即使以后孩子们回到京城,这些树屋也能发挥作用,因此树屋建得格外坚固,男孩子们自不必说,宝意开始时有些害怕,看到元姐儿和小语儿也上了树屋,她这才大着胆子上去,渐渐的也就不怕了。
包括罗建昌在内,庄子里的人并不知道赵明华的身份,但既然是大姑奶奶带来的,那自是罗家的贵客,没有人敢怠慢。
住进来的第二天,罗锦言便庆幸赵明华跟着一起来了。
赵明华像个孩子王,带着几个孩子到处玩,每天都是玩到太阳下山才回来,大大小小全都像泥猴似的。
罗锦言的身子已经沉重,青石地上铺了厚厚的褥子,她坐在湘妃椅上,搭着薄被,看着刚满周岁的三月拿着拨郎鼓在依依面前使劲地摇啊摇,依依咧着小嘴,傻嘻嘻地笑着。
夏至搬了张小竹凳子坐在罗锦言身边,接过小丫头手里的美人捶,有一下没一下地给罗锦言捶着腿,低声说道:“灵虚子不知道发的什么疯,他去了大相国寺。”
罗锦言微微蹙眉,大相国寺不是普通地方,这是皇家寺院,再说,灵虚子一个道士,跑到大相国寺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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