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承认他说得对,但是好qiáng的自尊心不允许我低头,gān脆耍起无赖:“要不,你生日那天,给你找两个小姐玩玩?”
他被我哽得半天说不出话,我看着他那个样子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觉得慡。
可是很快他就报仇雪恨了:“别以为老子跟林逸舟有一样的爱好!”
我尖叫着扑上去:“你再提一次林逸舟信不信老娘杀了你!”
他也越来越不要脸了,两手一摊:“杀了我多不划算啊,你还要坐牢,qiángbào我吧,我不告你。”
康婕这个损友从来也都没有什么好的提议,她绞尽脑汁想了半天,终于迟疑着开口:“你有没有封妙琴的献身jīng神?要不你学学她吧,王菲都是那么唱的,我把心给了你,身体给了他,今夜什么都不留下!”
我一掌拍过去:“滚!老娘没那么豁得出去。”
说完这句话之后我又有点伤感,等到我年纪大了,儿女成群了,我还是会记得吗?
在我年轻的时候,我曾经那样奋不顾身地爱着一个人,我曾经那么义无反顾地爱过一个人。
直到许至君生日的前两天,我还是没有想出送什么东西好,gān脆就冲到大卫杜夫专柜买了一瓶“回声”,这是他一直钟爱的香水,虽然不出彩,但也绝对不会出错。
在我jīng心为许至君挑选生日礼物的时候,对未来即将发生的事qíng茫然不知。
当我看到站在公寓门口的林逸舟时,我才隐约觉得,或许有一场风bào又要刮起了。
[第六章]深海里的星星
★[1]他说:“你真的不想知道我跟封妙琴为什么上chuáng吗?”
再见到林逸舟,我清清楚楚听见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我一直以为,我们两个人的缘分已经耗尽了。给不了彼此幸福的人,就算住在同一座城市,同一条街道,也可以终身不。
他看起来有些憔悴,皮肤还是泛着因为常年不见日光的苍白,他低着头在玩手里的ZIPPO,那个样子就像一个找不到伙伴的小朋友。
要很多很多年之后,经过时光的洗涤和净化,我才晓得为什么当初我对他的感qíng会那么深沉。
他不是没有优点,他从来不以自己是纨绔子弟为荣,大是大非面前他分得清楚,他内心有些很童真的东西,他时常会跟路边那些弹着吉他或者拿着画笔的人聊天,他尊重每一个自食其力的人。
然而这都不是关键,这些不是我爱他的原因,也不是我放不下他的原因。
我对周暮晨,是年少时少女对异xing的仰慕;我对许至君,是弱者对qiáng势关怀的感激与崇拜;唯有对林逸舟,除却爱慕和崇拜之外,还有一种怜悯。
他孤独,但是一旦掺杂了怜悯,就完蛋了。
我走到他面前的时候他才抬起头来看着我,我的眼泪一下就掉下来了。
这么久不见之后,我脑袋里第一个想的不是他的封妙琴,也不是我的许至君,我对他说的第一句话是:“林逸舟,你又瘦了。”
他笑了一下,说:“你一直把我放在黑名单里,我打不通你的电话。”
然后他在我还懵懵懂懂的时候,gān脆利落地拉起我的手就往他的车上拖,我一边使劲想要甩开他的手,一边担心手里提着的给许至君的礼物会被打破。
没用,我说过,我再野蛮我也是个女的,我的力气没他大。
他像土匪抢良家女做压寨夫人一样把我绑上了车,车发动的时候,我索xing不挣扎了。
我冷笑着想,他还能把我怎么样?
他开车比从前更嚣张了,尽管我系了安全带还是完全没有安全感,窗外的景色刷刷地倒退着,我并没有看到后视镜中,许至君的车紧紧跟在我们后面。
林逸舟的脸上没有任何表qíng。
我想起曾经无数个深夜,他的车驰骋在郊区宽阔的马路上,我坐在旁边,理智被摧毁得灰飞烟灭,那个时候我觉得在这个人身边,死亡都不可怕。
我闭着眼睛,轻声说:“你迟早要死在这辆车上的。”
如果说,我这一辈子有什么后悔的事,那就是我说了这句话。
那是我不知道,世界上有个词语,叫一语成谶。
如果要我付出任何代价去换回我曾经口不择言说出的这句诅咒,我都愿意,哪怕,这个代价是我的生命。
林逸舟停好车之后,拖着我进了电梯,我已经是一副人为刀俎我为鱼ròu的死样子了,我蹲在电梯里看着表示楼层的数字一个个地上升,我真心希望此刻电梯坠毁,我们同归于尽。
他的房间里弥漫着一股陌生的气息,曾经多少次,我觉得人生痛苦无望的时候骂我想要来到这间房,想要呼吸一下这里的空气,才觉得自己不会活得那么窒息。
客厅里摆着冰壶,吸管,锡纸,火机。
我绝望地看着他隐没于黑暗的面孔,我真的恨不得杀了他。
在某些方面,林逸舟是我的老师。
是他告诉我吸毒的概念。所谓吸毒,就是在不恰当的时间,地点,采用不恰当的方式使用了麻醉药品和jīng神药品。
是他告诉我,毒品分为合法毒品和非法毒品,像烟、酒jīng,那些国家贸易管制但是对人体有害的东西就是合法毒品,而他平时玩的那些,冰毒、麻古、K粉,就叫非法毒品。
有时候,我会觉得,那真是一些模糊的概念。
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灰色的地带,灰色的人群,通过一些极端而偏激的方式,获得一点短暂的快感。
林逸舟玩那些东西从来不瞒我,说来也是我犯贱,我明明对他的一切缺点都了然于心,可我就是不能不爱他。
我不是没有劝过他,有时候他看一看我的眼神就能明白我的忧心,可是他管不住自己,他就是个狂妄任xing又目空一切的人。
我听说像他们那样的人其实都有很重的疑心,没办法,到底还是怕,可是他跟他的朋友聚在一起的时候从来不避讳我,后来无意间我才知道,是因为他跟他们说:“她是我的人,绝对靠得住。”
“我的人”,我为了这三个字激动得都要产生幻觉了。
但是他从来不许我碰那些,他总是对跃跃yù试的我说:“你跟我们不一样。”
那次他“嗨”大了,所有人都“嗨”大了,只有我一个人是清醒了的,他忽然对我说:“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啊?”
我哈哈大笑,我说:“你什么我都喜欢啊。”
等他清醒了之后我跟他说起这件事,他死活都想不起来。
后来我才知道,吸毒之后的一段时间,人是会失去记忆的。
所以,他不记得他问过我那个问题。
那时候我们真好,那时候我们每次见面,每次在一起,都像是生命中最后一次相见,好像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一样,所以在一次一次不遗余力地急速狂奔之后,我发现,我再也不可能回头了。
我走过去,仰起头看着他,我问他:“你到底要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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