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崔扶扶眼镜瞅了眼冯客,也一本正经地说:“卖给我可以,我家麦子正好看上你了,你就上门来给我做女婿吧。”
全场笑翻……
晚上回到家,我打电话给米兰,要她再给我出出主意,她在电话里高深莫测地乐,忽然说:“你就没想过找祁树礼?”
“他可是真正有钱的主,拔根汗毛够你录十个广播剧!”
米兰一说起祁树礼就格外兴奋,“你去找他绝对没问题,工作上的事嘛,有什么不好开口的,又不是你私人找他借钱。”
我没吭声,米兰的兴奋让我不好说什么。自从上次在酒会上认识祁树礼后,她就变得异常兴奋,这种兴奋在酒会那天就表现出来了。但米兰是个沉得住气的人,她虽没对我透露什么,私下里却已经开始“行动”了。她不仅很快摸清了祁树礼的来头和家底,还寻找和制造一切机会接近他,只可惜收效甚微。这位祁先生显然是阅人无数,根本没把米兰这样的丫头片子放在眼里,他既不得罪她,又不给她机会,既礼貌客气,又不失傲慢和冷静,一向把玩男人于股掌的米兰这回算是遇到了对手。
我有时候也给她泼冷水,叫她别太当真,说祁树礼这个人城府很深,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可她跟我一样,天生就喜欢跳火坑,别人阻拦不得,越阻拦越视死如归。米兰对我的好言相劝表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却是不屑一顾的,在她看来,对祁树礼这条大鱼志在必得。我当然只能祝她好运了,晃悠了这么多年,也许这一次她是认真了吧。而在目前走投无路的qíng况下,我只能接受她的建议,又不是我私人找他借钱,工作嘛。我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祁树礼接到我的电话简直是喜出望外,这还是我第一次主动给他打电话,让他很有点受宠若惊。我没在电话里说赞助的事,只说有点事想跟他谈,约他见个面。祁树礼当然答应了,他在华天大酒店定了房间,很隆重地接见我这个一文不名的电台小DJ。我一进酒店大门他的保镖和助理就一脸冷酷地迎了上来,我忐忑不安地跟着他们上三楼的包间,感觉像是去见一个黑社会老大。
“老大”祁树礼显然是对这次见面做了jīng心准备,西装笔挺,头发一丝不乱,胡子也是刚刮过的,整个人神采奕奕。见我进来,他笑吟吟地起身牵我过去坐到靠窗的餐桌旁,温和地说:“对不起,这阵子太忙了,我实在抽不出空跟你见面,抱歉。”
回国已有些日子,他的中文适应了些,刚回来那阵满口的中文加英文,听他说话是件很费力的事。“你的中文进步了很多。”我笑着说。
“是吗,那我很高兴。”他喜形于色。这时候他的保镖也进来了,两个彪形大汉一左一右地坐到他身后的沙发上。我看着那两个大汉,浑身不自在,就打趣说:“祁先生,我是来找你谈事的,不是来行刺你的。”
祁树礼一怔,马上明白过来,手一挥,示意保镖离开。
那两个人一走,他就很无奈地说:“对不起,平常他们都习惯了这样,今天怪我忘了支开他们,怎么样,没吓着你吧?”
“有点,以前没见你这么摆谱过。”
“以前跟你见面,我都是不带保镖的。”祁树礼的目光在我身上扫来扫去,“你是我最愿意亲近的人,我怎么可能怕你行刺我呢?”
“哈,那你就错了,要说行刺你,我应该是最具备条件的。”我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味道很不错。
祁树礼笑了,露出一口好看的白牙,我忽然发现他其实长得不难看,甚至说得上是仪表堂堂,奇怪以前怎么没发现。
“你想行刺我吗?”他把手支在桌上,身子向前倾,更靠近地看着我。
我耸耸肩:“抱歉,你不是我的目标。”
“那什么样的人是你的目标?”
“与你无关。”
“考儿,你打击人真是从来不留余地。”祁树礼瞅着我笑,“不过没关系,我相信yù速则不达,事缓则圆的道理。”
我也呵呵地笑:“不错,中文确实有进步,都知道用成语了。”
“唉,没办法,在国外待久了,中文生疏是不可避免的事,你就不用笑我了,好在我并没忘记中文,当然也不能忘记。”
“忘记……忘记其实是一件很好的事,少了很多痛苦。”我莫名其妙地说。
“可很多事是无法忘记的,人区别于其他动物最明显的特征除了人类特有的智慧,还有就是记忆。人有记忆,哪怕是jīng神错乱的人,他都有记忆,有记忆就qíng不自禁要回忆,回忆什么呢,有快乐的事也有痛苦的事,这是不能随人的意志转移的。”
“是啊,如果能选择自己的记忆,这个世界就没有悲伤这个词了。”
“你现在就很悲伤,怎么了,面对我让你很悲伤吗?”祁树礼的目光又在我脸上搜索。“不,不,当然不是。”我连忙摆手,正色道,“其实我今天来找你是想请你帮个忙的。”
“我和你之间还用得着‘帮忙’两个字吗?有什么事就说吧,只要我做得到。”
我看着他,心里的石头落了地。我预感到他可以帮到我,但同时又莫名地不安,心想他凭什么帮我?天下真有免费的午餐?
而祁树礼果然是财大气粗,得知我找他的事由后,当即许诺赞助我们50万元,还说如果不够,可以追加。从酒店出来时他拍着我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考儿,以后有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能帮到你是我的莫大荣幸。”
“我也是没有办法,工作上的事……”
我有意提醒他,我只是因为工作关系才来找他。
祁树礼不露声色,马上接招,“不管是什么事,这总归是一个很好的开始嘛。”
我抬头瞅了他一眼,不好说什么了,心里更加不安,这个男人,只怕没有我看上去的那么简单。他说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可我怎么觉得这是一个很不好的开始呢?我怎么老觉得这个男人很危险似的,即使此刻他对我笑容满面和蔼可亲,我仍摆脱不了那种被猎人的枪口瞄准的恐惧。我恐惧什么呢?
思考是一件很费力的事qíng,我已经不习惯过多地去思考什么了,是祸是福,岂是你想躲就躲得过的?我决定不去想这件事了。从酒店回来的路上,我把好消息报告给冯客,他还以为我在开玩笑,当确定是事实后他在电话里放心地说了句,“老天,终于不用我卖身给老崔做女婿了。”
五天后我们一行九人坐上了飞往上海的飞机。看得出来,大家都很兴奋,一路上有说有笑,计划着到上海后如何借工作之便吃喝玩乐,好像我们不是去工作,而是去度假。我靠窗坐着,心qíng随着飞机的升降忽起忽落。两年前跟耿墨池私奔去上海时的qíng景仿佛还历历在目。我赶紧将脸别向窗外,刹那间泪雨纷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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