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知道的是文雪莹躲在书后面的脸早就红透了。当时只顾着什么话能刺激到公主她就拣什么话说,现在想想真是没脸了。
哎哎哎,都是跟飞花做朋友太久的缘故,再练几年,她的脸皮应该就能刀枪不入了。
"莹儿,你的书拿倒了。"
"啊……"正出神的文雪莹吓了一跳,急忙把手中的书调个方向,然后发现自己被骗了。
"原来你果然是在害羞啊。"他捂着胸口伤处哈哈大笑。
"笑,笑,你还……"
看着主子手足无措,又羞又怒却又无法发作的样子,小翠低头闷笑。这世上果然一物降一物。
"奴婢先退下了。"看看qíng形;她很有眼色的开口,把战场留给新婚不久的小姐姑爷。
当房里只剩下两个人时,文雪莹面朝墙壁躺在软榻上,仍旧把书盖在脸上假寐。
收起泛滥的笑意,他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轻轻地开口。"吏部下公文了。"
"我听爹说了。"
"这几天准备一下,我们就上路吧。"
"你的伤禁不住颠簸的。"
"皇命难违,而且也可以借机摆脱公主的纠缠。"
文雪莹哼了两声,咕哝道:"分明是皇上自己没法子管住公主,不得已只能用这个法子驱逐你离京罢了。"
"外面又有什么风言风语了吗?"她今天好像有出府,应该足在外面听到什么了吧。
"听说公主因为某些原因被皇上禁了几天足,"顿丁顿,她有些恍然,"我说怎么有些日子没来闹呢。"
"只有这样吗?"
"当然不只,据说公主在宫里一哭二闹三上吊,非要皇上下旨将她指给你为妻,把我贬为妾,然后我爹一把眼泪一把汗的上书哀求,皇上抹不开面子只好拿出权威镇压公主。"
"外头是这么传的?"他好看的眉毛挑起,似笑非笑地睨着她。
她用力点头,认真地道:"当然,把我爹说得跟市井泼妇一般,不知道他老人家知道了做何感想?"
"最好还是不知道。"
"很难。"她实话实说。
眼脸垂下,他犹豫了下,手指在枕上轻轻的叩着,沉吟半晌,抬头看过去,她似乎已经睡着了,"莹儿。"轻轻的低唤一声。
"嗯。"
"我娘来信了。"
"……"他藏起来的那封信?
"你要看吗?"
"说重点。"她有不好的预感。
"你还是自己看吧。"
她从软榻上一跃而起。直直地对上他的眼,"我只要知道她说了什么。"
轻轻地叹了口气,他从枕下拿出那封信,"娘不同意我娶你。"
"原因。"她记得小时候赵夫人是很喜欢自己的。
赵紫阳的目光落到窗外那丛绽放的月季花上,似乎陷入回忆之中,声音带着淡淡的伤感,"还记得当年我们家为什么会离京吗?"
她摇头,一股不安忽地浮上心头。似乎当年爹被贬离京跟赵家有些关系,可为什么她倒是记不得了?
"因为我爹被弹劾而罢官,所以我们离开京城回了老家。"
文雪莹心中的不安更qiáng烈了。弹劾,会是谁?
"岳父。"
是爹?嘴角撇了撇,她苦笑了下。现在是怎样?成亲后还没见到婆婆就先被拒之门外了。
"我爹是被人冤枉的。"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当年宁王觊觎我娘的美色设了圈套让我爹跳,而岳父大人恐怕是被人利用了。"
文雪莹嘴角的笑益发的苦涩起来,有气无力的道:"我现在总算知道为什么爹会得罪宁王而被贬离京,原来是因为这件事啊。"难怪当爹知道他的身份时,表qíng会那么怪,甚至还有意无意的躲了他几天。
"家父在回乡途中染上风寒,抑郁而亡,所以我娘不肯原谅岳父。"
"老天果然爱开人玩笑啊。"她益发无力了。
"莹儿——"
"我没事,"她笑了笑,"我奉旨抛绣球砸中你,就算婆婆再不qíng愿也得认了我这个仇人之女当儿媳,不是吗?"
"你——"
"难怪爹前两天古里古怪的对我说到了夫家就算委屈也一定要忍,是他对不起赵家。"父债女偿天经地义,没什么大不了。
"你别担心。"
她被他关切的眼神逗笑了,摆摆手,道:"我真的没事,我爹常说人这辈子总会犯错的,关键在于犯错之后要懂得去补救,如果没办法补救就赎罪好了。"回头就去找爹诉苦去,他的宝贝女儿要为他的无心之过赎罪去了。
"岳父其实也很无辜。"
"哼,谁叫他当年脑袋缺根筋,事后还跟人家硬碰硬,让皇上连降他五级。"
果然关心则乱,爹平时是很理智的一个人,总是谋定而后动。当年一定是怒极才会那么冲动。
"岳父一直是嫉恶如仇的人,更何况在得知自己误会好友之后,难免会在激愤下做出不当之举。"
"是呀,后来爹也说当年他确实太过贸然行事,否则不会让宁王逍遥那些年的。"
"我想九泉之下的父亲一定早已原谅了岳父当年的无心之过。"
文雪莹笑了笑,偎入他怀中,轻轻地道:"我们一定要幸福。"至于婆婆对她的不谅解,她一定会努力化解的。
"嗯。"
第七章
天气晴朗,微风习习。
西城文御史府前,围观者众。
今天文家女婿今年的状元爷要携眷离京到徐州赴任了,为了见这个绝世美男一面,许多人都起了个大早,但现在辰时已过,却还不见状元爷的身影,真是急煞众人。
看着府外那顶大轿,就知道状元爷身体仍在康复中,而且qíng形并不乐观,否则也不会弃马车而就软轿,这文家小姐真是惹得天怒人怨啊,好好一个美男子竟下那么重的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