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要担心吗?"
"圣命难违。"
"俗话说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何必担忧?"
看她一脸的镇定从容,文雪莹柳眉微挑,"你该是已有对策吧?"早该想到这个鬼丫头一定有主意的,只是一时被圣旨惊到,没思虑到这点。
葛飞花扬起一抹不正经的笑容,以扇柄轻挑起文雪莹的下颔,极轻佻地道:"哎呀呀,美人,我可是个jian商啊,你拿什么来换?"
一把推开折扇,文雪莹啐了口,"跟你说正经的呢。"
"在下哪里不正经了?"
"从头到脚都不正经。"她很严肃的说。
小叶扭过头去,双肩不住抖动。
看到好友严肃了容颜,葛飞花收起玩笑,认真无比地道:"有楼就要去登,有戏就得唱啊。"
小叶终于破功笑出声。主子真有胆,这种时候还逗着文小姐玩。
"再闹,以后都别想我陪你出门了。"她出声威胁。
"雪莹妹妹,别啊,我不逗你了还不成吗,我说正经的。"开什么玩笑,出门远行没有她这位武功高qiáng的侠女陪同,多危险。
"快说。"
"圣命是难违啊,所以彩楼是一定要上的。"
看到有人变脸,葛飞花忙不迭的摆手,"听完听完啊,你奉旨上楼,遵从圣命,没人接球那与你何gān?"
听完她的话,文雪莹眼神顿时为之一亮。是呀,没人接球,关她什么事?到时候即使是皇上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现在心qíng有没有好一点?"
"我来上香果然是对的。"
"当然了,一得知妹妹你来上香,我这尊活佛可不就赶紧临凡了嘛。"
"呵呵,你呀。"再不好的心qíng遇到这个活宝也会烟消云散,"多谢你有心。"
"跟我客气什么啊,啧,善缘结完,在下告辞了。"
"去吧去吧,我就不耽误你这位金童发财的时间了。"
葛飞花眼球转了转,眸底闪过一抹不怀好意,忽地凑近文雪莹的颊畔,蜻蜓点水似的啄了下,而后哈哈一笑,刷地一声展开折扇遮住半张脸,刻意提高了音量道:"雪莹妹妹,咱们改日再会了。"
伸手捂住被偷袭的脸颊,文雪莹又好气又好笑。这个葛飞花,敢qíng是扮男人扮久了,行为竟然这样怪诞起来。
直到她瞟到不远处廊下那抹孤独身影,身体蓦地一僵。难道他都看到了?该死!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跟过来,更想不明白在看到两个人打qíng骂俏的画面时泛酸苦涩的心qíng从何而来,赵紫阳唯一清楚的就是这个名唤雪莹的小姐已然名花有主。
她们不只容貌相像,竟连名字都一样,如果他当年未得知她的死讯,必定认为她们是同一人。
远远相望,默默无言,仿佛这一方天地只余他们两人。
枝叶轻摇,一声清脆的鸟儿鸣叫,伴随着翅膀拍击声直冲霄汉,同时也打破两人之间的魔咒。
眼见回神的他转身yù走,文雪莹不假思索地开口道:"公子请留步。"
赵紫阳停下脚步却未转身。
"不知那位文雪莹是公子的什么人?"
"小姐何来此问?"
"同宗同名又巧遇,我不免对这位姊姊有些好奇,还望公子不吝相告。"
"同宗同名"四字如一记闷雷击中赵紫阳的脑门,脚步一个踉跄,急伸手扶住身侧的一株树gān方才稳住身形,"小姐如何称呼?"
"文氏雪莹,淮南人氏,辛丑年五月初九酉时一刻出生。"
清脆声音灌入他的耳中,击散他的神志,赵紫阳顿感眼前一片虚幻。
天下间同名同姓者众,但若连生辰八字生长地都一模一样,这未免太过不可思议……信念产生动摇,他试图按压住左胸那一颗急促跳动的心。难道是消息有误?不,不会的,那可是舅舅当年亲口所说,断不会有错的,更何况这位文小姐已有qíng郎,她不可能是他的莹儿。
"无可奉告。"
嗄?
他竟然留下这四个字就离开?文雪莹愠恼地瞪着那抹踉跄离开的身影,恨恨地握紧拳头。她话讲这么白,他却这般的响应她,好,很好!
第二章
如水月光映出一地银华,湿热的夜风让无心睡眠的人略感烦躁。
抬头看着天际一弯新月,文雪莹的心qíng很复杂。
从没想过分离,却一别十年;不敢奢望重逢,却在猝不及防时相遇,上天究竟存了怎样的心思?
寂静的夜中,风徐徐的chuī过,月色下的云来寺显得益发的庄严肃穆。
这样清静的寺中小院,她的心境本该一如这夜色般平静无波,可事实却恰恰相反。
她与他一墙之隔,这要感谢爹与云来寺住持素有jiāoqíng,自己才能恳求住持将自己安排在他隔壁住下。前半夜她甚至有听到他偶尔的低声自语,现在他应该是睡下了吧,而她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很想不顾一切去当面追问,可她的脚步却似灌了铅,无法移动分毫。
目光落在那不算高的院墙上许久,她迟迟没有动作。
这堵院墙对她而言完全起不到阻隔的作用,可是,他的态度让她迟疑,不敢贸然行事,他似乎有些无法面对她还活着的事实。
同一时间,院墙的另一边,赵紫阳在窗前静立了很久。
他知道她就借住在隔壁,曾经以为只有梦中才可相见的人儿突然间活生生地出现在面前,欣喜过后却是满心的慌乱与酸涩。如果她未死,舅舅当年为何会捎回那样的讯息?
是的,就算他曾经试图劝说自己要相信舅舅。相信莹儿确实已经香消玉殒,她只是个同名同姓的人罢了,可内心深处那渴望的种子却在不停地茁壮,迅速成长为参天大树。
没死又如何?
垂在身侧的拳头握紧,如今的她已非儿时那个懵懂的小女孩,她已有了意中人,那男子翩翩尔雅,是个仪表堂堂的公子。看衣着打扮非富即贵,即使她真是莹儿,他又能认吗?认了又会有什么不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