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你是楚天寒?」
楚天寒点头,「我是,你认识我?」
「刚才走的女人是温玉清?」男人不太敢相信的问。
「是啊。」楚天碧心无城府的回答。
男人立即转身上车,朝计程车离去的方向追去。
「走,回去开车。」楚天寒马上掉头往回冲。
第十章
温玉清漫无目的走在路上,走得累了就到路边的小公园里休息一下。
坐在长椅上看着嬉戏玩耍的稚子,她忍不住漾出浅浅的笑容。孩子是天真艇邪、可爱伶俐的,他们是最幸福也是最无辜的,她不是不喜欢孩子,只是不能容忍自己的孩子不能拥有一个幸福快乐的童年,一如她自己。在她的记忆里只有母亲,而没有父亲,而当她知道自己也有个父亲时,父亲却死在母亲的枪口下,员警与罪犯——他们为什么是这种的关系?温玉清不懂,也不想懂,她甚至永远也不想知活其中的纠葛。
那是个刚刚学步的孩子,他走得摇摇晃晃危险万分,不断的摔倒、不断的爬起,似乎不知道放弃是什么。而在一旁看着他的年轻父母脸上露出欣慰的表qíng,似乎对自己孩子那种毫不气馁、勇往直前的jīng神感到骄傲。
「其实人生就像是稚子学走路,不断的摔倒、不断的爬起,最终才能学会走路。」一道苍老的声音敲入她的耳膜。
温玉清霍然回首,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位穿着唐装的白发老者,目光虽然矍铄,岁月却十分无qíng的在他的脸上划下苍老的印记。他慈祥的看着她,脸上挂着久别重逢的喜悦。
他果然找来了,心头似乎隐隐松了一口气,或许她的内心深处也伯他永远找不到自己。
「妳长大了。」老人欣慰的说着。
温玉清面无表qíng的看着他,「而你更老了。」近看更显苍老,想来岁月并没有优待他多少,即使有权有钱又如何?生老病死一样也会放过他。
「十年过去了,妳的恨意依旧如此浓烈。」老人的眸底划过悲伤。难道自己造成的错永远也无法弥补吗?
温玉清的目光投向老人身后,幽幽的说:「你能让死掉的人活过来吗?」害死自己至亲的人也是至亲,这是世上最悲哀的事qíng了。
yù恨无从恨,无奈满心头。
「我不是神仙。」老人摇头。
「那你怎么能期待我会原谅你?」她犀利而嘲讽的问出口。
「小清,我是你爷爷。」满含痛苦的低呼,他已经失去唯一的儿子和无缘的儿媳,他不想再失去这个唯一的孙女,但是她却对自己满腔恨意。
「可你害死我母亲,甚至我的父亲也是因你的固执而死。」她痛苦的垂下眼睑。爸爸为了替爷爷进行一笔jiāo易,与警方展开一场枪战,身为员警的妈妈在任务中不得不亲手除掉他。而痛失爱子的爷爷为了报复,不惜重金买凶杀掉击毙儿子的女员警,却万万没想到她的女儿会是自己的亲孙女,后悔也于事无补。
「我已经受到惩罚不是吗?」老人痛苦的闭上眼睛,失去唯一的儿子,唯一的孙女又对自己恨之入骨,纵有再多的权势与金钱,他最想留住的却一个也没能留住。
「那是你自找的。」温玉清狠下心说出这句话,果然看到老人的身体颤抖得如风中的枯叶。
「我的时间不多了,只想在临死前看看妳过得好不好。」老人扯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将眸底的失落掩起。她果然还是不肯原谅他这个害死她双亲的凶手。
温玉清的心颤动了一下。爷爷是这个世界上她唯一的血亲了,妈妈临死前要她忘记仇恨,要她快乐,可是她怎么可能忘掉?那血淋淋的场面随时会蹦出脑海来提醒她,悲剧是爷爷亲手造成的,他甚至差点连他唯一的孙女也杀死。
「我只是想知道妳到底过得好不好,现在我很确定妳过得很好,以后我也不会再来打扰妳了。」
「你得了什么病?」在老人转身走出五六步后,温玉清轻轻的问了出来。
「癌症末期。」老人停下脚步,却没有转过身,怕眼中闪动的泪光泄漏他的激qíng。
沉默半晌后,温玉清开口,「如果你想看到曾外孙出世的话,就最好再努力活上几年。」她的心果然还是不够硬,苦笑。原来想长长久久的恨一个人也不是任谁都能做到的。
「我会的。」老人的声音颤抖,抓着拐杖的手握得发白。
「那我就不送你了。」温玉清将头别开去,掩饰自己几yù夺眶而出的泪水,原来她并不是做不到。
「做人要朝前看,不能永远活在过去啊。」老人语重心长的留下最后一句话。
温玉清没有回头,只是呆呆的看着公园一隅,那个孩子依旧在摔倒,依旧不断的爬起,顽qiáng的继续走。
人总是在挫折中不断成长,摔得愈多次,就愈快学会走路,只有不断的尝试才会有美好的结果。正如爱qíng,如果只是一味的逃避,那么就无法领略其中的甘甜;即使有痛苦,那痛也是甜蜜的,这才可以解释母亲当年辞世时那满足的神qíng,爱qíng或许没那么可怕……
不管将来如何,至少现在他们是相爱的,这就足够了。
脸上露出一抹顿悟,温玉清用着感激的目光看了那个仍在学走路的孩子一眼,挂着微笑离开公园。或许不久的将来她可以微笑着走到那个老人面前,喊他一声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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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料之中的结果,她怀孕了,已经六周,从萤幕上可以清楚的看到子宫内那小小的生命,她清楚的感受到自己发自内的喜悦。
能够孕育一个新的生命,并且肯定他可以幸福健康的成长,那确实让人很愉悦。
楚天碧纳闷看着心qíng突然一百八十度转变的大嫂。昨天狂怒的离去,今天却一脸平静的要求自己跟她来医院做检查,究竟是怎么回事?
迟疑半晌,她还是决定问出来,否则会把她憋死,「玉清,妳昨天受什么刺激了?」
她抿唇浅浅的笑了,「我只是突然想通了。」恨一个人的同时,只代表着她依旧无法从过去的yīn影中走出来,只有忘却仇恨,才能活得更快乐。
「想通了?」楚天碧被吓到了。玉清到底是怎么想通的?
「是呀。」她微笑起来,「与其一直惧怕一个事物,不如勇敢的去面对它,也许会有全新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