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却是已无心仕途。
因而杨俊的提议让李道非常的心动。
他觉得天下就要大乱的样子,必须得为这个家留一条后路。
从前他和李谦俩口子并不熟悉,如今有杨俊帮着从中牵线搭桥,未必不是件好事。
事关重大,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他还要仔细地琢磨几天。
杨俊也知道他不可能一说就通,也不催李道,也不再提这件事,和李道说了会朝廷轶事,又议论了一会当前的朝局,杨俊也开始睡意朦胧,打着哈欠去睡了,第二天一大早,天刚刚泛白,就启程回了金陵。
没几日,杨俊收到李道的书信,说既然十一月是临潼王世子的生辰,他也应该送份贺仪去才是。问杨俊家眷什么时候启程,到时候路上是否能做个伴?
李道如何已是白身,家眷出行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杨俊立刻就答应了,并jiāo待夫人一路上要好生对待李家的女眷。
杨夫人是个伶俐人,安排得妥妥贴贴的,在镇江和李家的人汇合后,一起前往京城。
李家去给临潼王世子祝寿的是李道的长媳和长子,还带了他们弱冠的长子以及刚刚十二岁的女儿。
杨俊这边人比较多,男子们在上面的船舱住着也就不说了,杨夫人,两个儿媳妇,三个孙子两个孙女都在,行船的时候大家打打叶子牌,说说话,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李道的孙女是在江南出生的,还是第一次到北方。船停在通州码头的时候,她被冻得直哆嗦,磕磕巴巴地问杨家大少奶奶:“他们这里的人怎么过冬啊?”
杨大少奶奶官宦出身,小时候曾经跟着父亲在河北任上住过一些日子,细细地给她讲着北方的炕。
李大小姐听着两眼亮晶晶的,迫不及待地住进了客栈。
他们住的是最好的客房,地龙被烧得热热的。
李家大小姐进门没多久就脱了厚厚的棉袄,欢天喜地地上了炕。
杨大少奶奶看着直笑,让自己贴身的嬷嬷去吩咐客栈的小二打了热水过来,吩咐那嬷嬷提到李家大小姐屋里,并道:“坐了快一个月的船,身子骨都坐软了。老夫人吩咐下来,会在通州住上两天,大家都好生歇歇再进城。”
也是为了给京城里住的通家之好送帖子,有个人接应和照顾。
李家大小姐脸上一红。
李道为官清廉,又是被革职,这几年只靠着两个田庄过日子,从前的一些积蓄慢慢都补贴到日常的嚼用里了,家境大不如从前。这次出门,也就只带了几个服侍的,不像杨家,护卫、马夫、厨子、丫鬟的,带了三十几个。杨夫人不时地照应她们家,像这种提水搬箱的事,时常让下面的仆妇帮着李家一起做了。
李家大小姐恭声向杨大少奶奶道谢。
杨大少奶奶和李家大小姐客气了好几句,这才回屋安置。
杨夫人找的,是从前杨俊在西山大营结jiāo的一个朋友,和北定侯府的白家沾亲带故,人也很能gān,李谦镇守京城之后,他得到重用,如今在西山大营任佥事,正三品的朝官。
那家人接到信就立刻派了管事的过来接杨家、李家进城。谁知道半夜落起了雪,早上起来空中风卷飘雪,地上雪深至腰,连门都打不开了,只能在客栈里再歇上几天,等到雪小些了再上路。
李大小姐还是生平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景象,稀奇得不得了,出不了门她就趴窗户上看客栈的小二扫雪,等扫出一条路来她就不顾rǔ娘的阻拦跑去院子里玩雪。
她的rǔ母在旁边急得团团转。
有人在旁边“扑哧”地笑。
李家大小姐不由循声望去,就看见一个比她大上两三岁,披了件猩猩红的斗篷,里面是白色缠枝绣花的马面裙,头上戴着南珠珠花,长得明眸皓齿的小姑娘,被一群丫鬟婆子簇拥着笑盈盈地看着她。
她还没有这么丢脸的时候,脸上一红,忙站直了,轻轻地朝着那小姑娘点了点头。
小姑娘又是扑哧一声笑,把李家大小姐笑满脸通红,这才道了声:“我看妹妹活泼可爱,十分的喜欢。还请妹妹原谅我失了礼数,莫要责怪才是。”说完,朝着李家大小姐福了福。
李家大小姐知道出门在外,能忍的最好还是忍一忍,何况人家还没有恶意。
“没事,没事!”她喃喃地道,还了那小姑娘一礼。
小姑娘就笑着转身上了不远处的板桥。
☆、第一千零八十七章 更好
李家大小姐朝那边望过去。被皑皑白雪压着的青松绿树间隐约可见高高翘起来的灰色飞檐,像大户人家的宅院,十分的气派。
那里应该是客栈的另一个院落,而且比他们住的都要好很多。
她不由对身边的rǔ娘道:“这间客栈不愧是通州最大的客栈,还有着那样好的院落。”
这一路上的行程都是杨家安排,在rǔ娘看来,就算是李道权势显赫的时候,李家出行也不过如此。她忙提醒李家大小姐:“京城贵人很多的,有时候在大街上随便碰到一个都是皇亲国戚,我们说话要小心点,免得无意间得罪了人,惹出祸来。”
李大小姐连连点头,心里还想着刚才看见的那小姑娘,不知道是哪家的闺秀,做珠花的南珠个个都有莲子米大小,价值不菲,肯定是在家千娇百宠的大小姐。
她想着,和rǔ娘进了厢房。
她母亲正在和别人说话,看见她进来,忙道:“正准备让人去找你。白府的人过来了,等会要过来给杨夫人请安,杨夫人的意思是,让我们也跟着一起过去认个脸,你赶紧换身衣裳我们好过去,可别迟了!”
李大小姐忙跟着rǔ娘下去换了身衣裳,随母亲往杨夫人屋里去。
中途一个人也没有看见。
李大小姐不由道:“娘,怎么没有看见哥哥?”
“他和杨家大少爷去见白家大少爷去了。”李大太太说着,就看见儿子带着两个小厮匆匆从外面走了进来。
“你这是怎么了?”李大太太急急地拦了儿子。
“哦!”李家大少爷这才看见母亲和妹妹,忙道,“白家大少爷遇到了白府苗二爷,说是雪大,苗二爷身边的一个随从从马上摔下来了。我们家不是有金疮药吗?杨兄就让我拿点过去。”
李道家的金疮药是祖传的,在江南的军营颇有些名气。
白家未必没有,可这是个和白家示好的机会。
李大太太催着儿子快去,却把儿子随身的小厮留了一个下来问话:“白府的苗二爷,是北定侯那边的少爷吗?”
和杨家有来往的是北定侯府的旁支。那个苗二爷应该是北定侯府的嫡支。
李大少爷的随从连连点头,眼里闪着金光,好像能见到这苗二爷很荣耀似的,道:“是北定侯二老爷的长子。”
这就对了。
李大太太在心里琢磨着,道:“那苗二爷怎么会在这里?”
小厮忙道:“说是这几天雪太大,很多人都被困在了通州。那苗二少爷是临潼王府的长史谢大人家的东chuáng快婿,据说是来接谢家大小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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