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宪含着泪点了点头。
曹宣立马写信派专人送往金陵。
赵玺接到信之后还是没有表态。
左以明只好劝赵玺:“太皇太后历经几朝,德高望重,皇上不应该拖而不决。至于葬礼的费用,大可明明白白地跟嘉南郡主说清楚,朝廷只能拨多少银子,然后把其他的条件都答应了,毕竟谥号这种东西谁会总记得?过个几年,又有新的事出来,大家也就忘了。”
赵玺正等着左以明的这句话呢!
左家和李家是姻亲,他这边走不通,李家肯定会去求左以明帮忙。
赵玺一两银子也不想出。
他李谦不是节制北地吗?想必捞了不少银子,嘉南郡主要大cao大办,就让李谦这个粑耳朵自己去想办法去!他马上要修金陵的行宫了,能节省一两银子是一两银子。
“也好。”赵玺装模作样地道,“我原本是不大赞同嘉南郡主大cao大办的意思的,可又怕嘉南郡主心里不高兴,正寻思着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呢!那这件事就jiāo给你了。太皇太后的葬礼,就出二千两银子,不,还是三千两银子好了。不管怎么说,她也是朕辈分最高的一个长辈了。”
二千两银子?!三千两银子?!
左以明嘴角微抽,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跟姜宪和李谦开口,为太皇太后争取了半天,赵玺却咬紧三千两银子不松口。左以明实在没有办法,只好恭声应了,下去写圣旨。
赵玺松了口气。
听说简王也快不行了。
这样等简王去世的时候,他就可以只拿一千两银子就行了。
不过,想想简王做的那些事,他觉得一千两银子都是抬举了简王。最好是一分都不给!或者是,到时候让简王世子签个单子,然后一分钱都不发。反正那家伙也是个无能之辈。等简王世子守制之后,也不用回到朝堂上来了,等着一辈子赋闲在家吧?
赵玺只要这么想想,心里就觉得很快活。
而姜宪这边已经搭好了灵堂,在京城的四品以上的外命妇都来祭拜太皇太后,那些留守在京城的三院六部的大小官员也来祭拜,还有些曾经受过太皇太后恩惠或是和李谦、曹宣私jiāo很好的朋友,甚至是远在太原的胡以良都带着李长青等人前来祭拜,姜律也时隔多年后第一次踏足京城,而赵玺这个名义上的曾孙却只派了个礼部侍郎顾朝代表他过来。
顾朝是泾阳书院顾家的子弟,因在赵玺亲政之事上旗帜鲜明地支持他亲政,亲写了大篇引经据典的奏折来论述赵玺亲政的必要xing和合理xing,得到了江南很多士子的支持,赵玺亲政之后就让顾朝做了礼部的侍郎。
看着白簌簌一片的寿皇殿,想到马上会见到北地枭雄李谦和那个一声不响就敢在金銮殿上埋伏人手杀了辽王的嘉南郡主,他这个在江南长大的人,感觉自己像深入了虎xué似的,生怕一句话不对,李谦或是姜宪就要了他的xing命……年轻官员的小腿直打颤。
毕竟对江南的人来说,李谦和姜宪都是那种杀人不眨眼,想杀谁就杀谁的角色。
他由内侍带路,恭敬地给太皇太后上了香,磕了头。
然后顾朝发现,给来宾答礼的居然是两个女的。都是鹅蛋脸,柳叶眉,神色悲伤,只是一位让人感觉稳重点的行事有节有礼,仪态大方,一位看上去活泼点但举止木讷,沉浸在悲伤中有时候居然忘了还礼。
所有来祭拜的人都装作没有看见似的。
他的心怦怦乱跳,踮了脚打量。
就有人在他耳边道:“那个稳沉点的是清蕙乡君,另一个,应该是嘉南郡主。”
她这样不答谢来人行礼合适吗?
顾朝皱了皱眉。
陪同他来的人就不屑地睃了他一眼。
太皇太后的葬礼,皇上只出了三千两银子,大家都气坏了,金陵的使臣竟然还想得到礼遇?做你的chūn秋大梦去吧!
那陪同就笑盈盈地道:“镇国公府是大公子爷亲自来的,四川巡抚郭大人家里是郭大人的长子亲自来的,可巧都比您来得早,王爷陪他们祭拜过太皇太后之后,就去了慈宁宫给太皇太妃请安,一时半会儿恐怕不会回来,您不如到茶房去坐坐,等筳席开始了,我再来请大人过去一起吃个便饭?”
茶房通常是招待那些贵人们的随从或是婢女的吧?
顾朝陡然间脸色胀得通红,道:“这不太合适吧?”
那陪同明白顾朝的意思,笑道:“谁让这里是紫禁城,是寿皇殿呢?别说是你了,有的时候那些内阁的阁老们要见皇上,能在茶房里有个坐的地方就不错了。您还是别挑了。等会儿人多了起来,可别连这茶房也没有了。”
这倒是。
他虽然没有做过权臣,但听家里的长辈说过。
遂没有再多说什么,跟着那内侍去了茶房。
只是他还没有坐稳,就听见外面一声响动,有人低声道:“简王爷来了!”
顾朝入朝为官的时候简王爷已经回了京城,但他曾在其他的场合见过简王爷,想着简王爷应该对他也有印象才是。
远在家乡千里之外遇到个熟人,也是不错的。
可他翘首以盼了半天,也没有看见简王爷进来。
他塞了个封红给身边服侍的小内侍打发他去看看qíng况。
谁知道那小内侍收了封红却动也不动,十分敷衍地道:“简王爷来了,肯定是要去偏殿和郡主说话的,你要是想通禀一声,我倒是可以帮这个忙。”说着,将手中的封红掂了掂。言下之意,若是要通禀,还要加赏钱。
☆、第一千零九十七章 受rǔ
顾朝气得说不出话来。
他是泾阳书院顾家的人,从小在泾阳书院的光环下长大,还从来不曾受过这样的侮rǔ,一时间气得直发抖,半天都没有做声。偏那内侍还斜着眼睛看他,一副瞧他拿不出银子,是个穷酸的样子。
顾朝出现在这里代表的是金陵那边的小朝廷,这些内侍是阉人,他可是堂堂正正的读书人,就算是气愤,总不能狗咬了他一口他再咬狗一口吧?
他脸憋得发紫,yīn沉着脸又拿了一个封红出来,这次也不偷偷地塞了,直接给了那内侍,冷冷地道:“还请小公公帮着通禀一声。”
那内侍接过封红“哧”地嘲笑了一声,道:“你等着!”又yīn阳怪气地道,“大人也不必动怒,实则是南边的人都太小气了,太皇太后她老人家殡天,皇上才出三千两安葬费,还是宗人府看不下去,想办法又补了二千两,凑了个五千两。可就这些银子,连买口楠丝棺木也不够啊,还怎么cao办太皇太后的葬礼?要我说,你也别怪咱家眼皮子浅,要怪还是怪你们南边来的不好打jiāo道!”
顾朝听着,脸上开始泛白,又有些恍然大悟。
皇上这事的确做得不地道,难怪跟着皇上南下的官员都称病不出不愿意代表朝廷给太皇太后奔丧!他就说,南边的那些商贾说起北边,总是异口同声地说北边的治安好,税抽得少,而且朝政清明,怎么到了他这里,临潼王眼皮子底下,一个小小的内侍就敢向他勒索银子!?想必这是得到了临潼王允许的,所以那小内侍也不怕他去告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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